第9章 有机会去看看

临江一中作为几十年来一直享有盛名的重点高中，不光是因为教学资源与质量，对于很多学子来说，课余的社团活动也是吸引点之一，其中最为盛大属于学生们的“狂欢节”便是一年一次的文化节与新年晚会。

        每个学年的上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的后一天，便是学生们最期待的日子，这一天各个社团会在操场上支起棚子来吆喝自己的“生意”和学生会主办的跳蚤市场，而晚上便是大家狂欢的晚会，这晚学生们可以自由的穿自己的常服，各班各社团可以表演准备自己的节目。也是不少校园男女所期待的“契机”。

        奋笔疾书到最后一刻，学生们都长舒了一口气，因而明日就是大家最期待的日子，也不像往常一样一出考场就就开始对题。各自都开始计划明天的活动和晚会。其实这种校园活动，顾明月是很少参加的，换做往日定是拉上几个跟班马上飞奔去网吧开始不眠不休的排位大战。

        但在许蝉和几个小女生讨论到明日的活动时，夏清风却听的格外认真，也让顾明月是无法理解。

        “夏清风，放假了，走，开黑去！”顾明月从背后扑上夏清风的背，因要矮上一个头，勾肩搭背的样子还甚是有点滑稽。

        “你不准备明天的活动和晚会吗？”

        “有啥好准备的，明天我就不来了，又没有强制要求参加，我也没有加什么社团，上网他不香吗？走嘛，魏佳宁他们说是明天晚会有节目不和我上网了，不会你也这么无情的抛弃我吧~”自从上次住院时，尝到了甜头，顾明月是发现这个呆子更吃软的这一套，每次有什么要求的时候就开始死缠烂打，夏清风就会照做不误。

        “不行！顾明月你就别天天粘着班长了，这一个多月你俩天天跟双胞胎似的，从现在到明天晚上晚会结束为止班长都是我的！”不知道是不是近来顾明月对夏清风态度的变化，连带着许蝉都开始不以“顾哥”称呼了。许蝉气鼓鼓的架势，仿佛是抢了他男朋友一样。

        “刚刚班长才答应我，晚会的节目帮我伴奏，你可不准抢他，待会还要陪我去排练呢！”

        “哈？什么鬼，你们啥时候商量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关系变的这么好了，还有伴奏又是什么啊，夏清风上台帮你打非洲鼓吗哈哈哈？”

        “是考试前几天许蝉就找我说了这件事，刚好我会一点钢琴，就想着帮她伴奏，平常她也都对我挺照顾的。”夏清风打着圆场。

        “那总不能排练一整天吧，我等夏清风陪你弄完该总成了吧。”话里话外好像是顾明月吃了很大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一样，完全没有询问夏清风意见的意思。

        “好，我尽快弄完。”夏清风从言语中立马领会了顾明月的言外之意，笑着点了点头。

        一中礼堂里聚集着不少的人，多是像许蝉夏清风一样准备第二天节目的人，意外的还发现了魏佳宁他们，四个人坐在一堆不知道唱些什么。一般来说，他们是不会对什么晚会这些感兴趣，但是据魏佳宁给出的说法是，不同于其他的活动，一中的晚会这天几乎是没有学生会缺席的，多的是精致打扮的妹子，得好好抓住这个机会表现一下。突然顾明月觉得怎么小时候不练些什么乐器什么的，也没有个拿得出手的表演才艺，顿时有些后悔。特别是自己百般无赖的刷着手机，看着台上排练的夏清风和许蝉，更是心里不爽。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些什么，出了礼堂躲到后山两人经常逃课去上网的那条路上，点燃了一支烟，心里是舒畅了不少。再回礼堂，时夏清风已在门口等着顾明月了。

        “你又去抽烟了吗？再抽长不高了。”夏清风微微俯身嗅了嗅，有些戏谑地微微笑了笑。不出意外被顾明月一拳袭来，其实并不痛，夏清风还是配合揉了揉被打的地方。

        “明天有这么好玩吗？怎么你们都想参加。”

        “我不知道，只是答应了许婵觉得反悔不好，如果你想去网吧明天白天我陪你。”在察觉别人的情绪这方面，夏清风一直比别人要更敏锐，尤其是顾明月这样好懂的人。

        “咳咳，我突然没心情上网了，那个，我听说好像明天白天是不是有跳蚤市场，我还没参加过。跳蚤市场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带我去逛夜市的时候看到过，感觉就是很多人把自己家里的破烂换别人的破烂。”这自圆其说的说辞，听来确实有些孩子气。

        顾明月对很多事情总是三分钟热度，和夏清风念叨了一路跳蚤市场和家里的破烂玩意，兴致勃勃的非要让夏清风陪自己回家挑些可以拿去卖的东西。一进顾家的门，顾母看到夏清风来了，比看到自己的儿子回家还激动，一口一个小夏小夏的，又是前后忙活的要去切水果，又是开始拉家常问学校里的事。

        “哎呀，我的老母亲，能不能别烦人家了，明天学校办跳蚤市场。夏清风！快来帮我挑挑！”顾明月在卧室里翻找着，捡出了一堆手工小东西还有以前淘汰的游戏机之类。

        “我说夏清风，你要不要回你那也找找，明天和我一起出摊呗。”

        “我来的时候就一个行李箱，再卖就没有了。”说罢便帮着顾明月整理起他的一堆破烂来。顾母看到像被强盗翻了一样的房间忍不住道：

        “顾明月你可真是我的小祖宗，你这翻的乱七八糟的一会还不是老娘我给你收拾！你那些破烂玩意怕是拿去你同学们都不稀得看，还不如去书房把你小时候的画拿去展展，说不定还有人看看。”

        “张姐还是你慧眼识珠！”顾明月得到启发后，躲过顾母就要揍人的手，楞是扒拉出一个丑脸，拉着夏清风跑道书房里开始介绍起自己的“大作”。书房飘窗上堆满了被码整齐的大小不一的画框还有墙上挂着的画轴，大画框裱着的多是油画少数是一些水彩画，还有些是没有裱过外框的。但都保存的很好，看得出整理这些画的人对其的上心。画布上的画面形制不太准确，可以看出是一个小朋友的手笔，但色彩跳跃鲜明，光影生动，带着不同于普通初学者的那种灵气，应是练了还是有些年岁。很特别的是无论是油画布上的还是墙上宣纸上的落款，没有署名，而是画了一个小小的月牙。这样的意趣不自觉让夏清风想到眼前这个好动的少年小时候坐在大大的画架前安静地挥动着画笔的样子，忍俊不禁。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画画的？这倒让我有些没想到。”夏清风好奇问道。

        “你没想到的多了去了，你奶奶没和你提过吗？我老妈是美院出身的，可能是上小学或者在幼儿园开始就教我画了吧，我也记不清了。你看看，哪幅你觉得好看。”

        扫过眼前一幅幅画，最终目光落到了一幅蓝紫色的绣球花上，不同于人们对于其在盛夏开放的印象，画中的花沾湿了雨水，背景是个阴雨天的森林，不像是一个孩童心境作出的画。

        “这幅吧，很好看。”夏清风拿起这幅画开始端详。

        “哦，这幅啊，你觉得好看就可以，你喜欢也可以送给你。”在顾明月为他介绍的画里，有别致的自然景，有古意的梅兰竹菊，有临摹的大家作品，偏偏没有说到的这一幅却被一眼看中。

        “为什么你画的绣球花要在下雨天？开在晴天不是更好看吗？”

        “也没有什么原因，小时候我妈带我去外公外婆家住过一段时间，院子里就种的有，说是这种花不喜暴晒，我就给它画在了雨天，临江这个地方夏天也多雨。”顾明月的眼神有些闪躲，背过身去翻找着画。

        “我家的院子里也种的有，不过不知道今年夏天还会不会开了。”

        “那有机会我一定要去你家看一看。”顾明月回应道。

        多年后，也许两人忆起那年夏天未曾知是否开的花，都会遗憾未能好好道别。

        一枝紫阳盛满少年愁思，说尽拿云志。千重峦嶂万九衢，何觅故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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