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章突袭
006章
食月忍不住低声跟那贵族公子咬耳朵:“公子,那个凤是变态吗?摸个刑具跟摸情人的肌肤似的,呕,恶心。”
谢怀宁默了一下:“如果你不想第二天找不到自己脑袋的话,最好不要讲他坏话。”
她委屈地撅了噘嘴:“……哦,看来连公子也认可他是变态了。”
谢怀宁:“……”
他低眸看她,她有一张干净灵秀的面孔,让人一看就心生欢喜,就算处在这样阴暗压抑的刑牢里,她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也看不出她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和慌乱。
食月说话的音量并不大,但凤抚摸刑具的手还是蓦然一僵,转头阴恻恻地剜了她一眼。
她一缩脖子,把脑袋往谢怀宁背后一躲,怂了吧唧地哭诉道:“瞪我了!啊啊他瞪我了!公子您明早要是看不到我的人,必然是凤干的!”
凤终于忍无可忍:“公子,属下可以换个人用刑吗?”
食月大惊:“你们看他看他看他!终于露出了娘子野心吧!”
众人:“……”
陈绽忍不住用教育家中幼弟的口吻道:“……正确的读法是狼子野心。其意是狼崽虽幼,却有凶恶的本性,比喻凶暴的人居心狠毒,习性难改。”
凤凉凉地看他一眼:“……你这么说我,就不怕我生气?”
陈绽说:“你不要太敏感了,我只是在解释成语的含义。”
食月探出了脑袋:“陈小将军不愧姓陈,敢于陈述事实!”
陈绽:“……”
凤气得眼尾都红了:“公子,她在挑拨离间。”
谢怀宁笑着揉了揉食月的脑袋,像摸小狗似的:“你还挺好玩儿的。”
食月露齿一笑,适时狗腿地奉上一杯暖乎乎的热茶:“有幸博公子一笑,公子请喝茶。”
他摇了摇头:“回去再喝。”
抬头再对另外二人道:“今天先这样吧。轸不是已经过去了,等消息传回来吧。你们二人休息片刻,按计划行动。”
陈绽和凤应是。
一行人从刑牢出来,食月看着远空瑰丽的晚霞,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谢怀宁突然问:“你在想什么?”
她下意识道:“颜色真像蟹黄,好诱人好想吃。”
“……”行吧。
大约是嫌不干净,从牢狱出来后,谢怀宁另换了一身衣裳。
当晚,食月又见识了一把贵族阶层的豪奢。
她本以为在军营之地,螃蟹宴已经是极致了,没想到还有更夸张的,那些菜名太复杂她没记住,总之就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树上长的、地里埋的全部都有!
这满满一大桌二十几道菜,却只有那贵族公子一个人吃。
似乎终于察觉到食月眼巴巴望着的目光了,他才屈尊降贵般抬了抬眼皮,道:“坐下吧。”
食月一喜:“多谢公子。”
她话才说完,那贵族公子就漫不经心地说道:“剥吧。”
食月:“啊?”
谢怀宁吃了一口虾肉,慢吞吞道:“蟹剥得不错,想必剥虾也没什么难度。”
食月看着这一大桌,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她深吸一口气,提醒道:“公子,你现在吃的虾肉,就是你刚刚叫出去的那名侍女剥的,我可以帮你叫回来。”
说完就要站起来去喊人。
“我知道。”谢怀宁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可是我想叫你剥,你是我的贴身小侍不是吗?”
食月:“……”
哦,差点忘了这人有多能作了。
她平静地拿起一只虾开始剥,她手指翻飞,剥得又快又好,很快一盘虾就被剥完了。
谢怀宁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一个白玉碗道:“你把那个吃了。”
食月顺着他的手指一看,他指着的那个白玉碗十分小巧,里面盛着绿色的液体,清澈透明,像绿琉璃似的,不像饮料也更不像一道菜,更像是一个艺术品。
她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谢怀宁:“蜂蜜。”
食月“哦”了一声,没有丝毫犹豫,拿起来就一饮而尽。
她想得很简单,能有吃就不错了,还挑什么?
那贵族公子却闪了闪眼神,似乎见她如此听话,终于肯在用膳上放过她了,指着一道盖着盖儿的佳肴说:“吃吧。”
那蜂蜜甜得齁人,她本来都觉得自己没啥食欲了,于是没报什么期待,很随意地就揭开了盖儿。
一股螃蟹香争先恐后地溢出来,是两对清蒸螃蟹,虽然比不上昨晚的规模,但食月眼睛都亮了。
喜悦之余,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难道是因为她傍晚说的那一句,所以才特意准备的吗?
谢怀宁瞥了她一眼,一副衿贵的语气:“别这么看着我,秋季是螃蟹肥美的季节,就算我不吃,每日都会有这么一道菜,不过是顺手赏给你罢了。”
食月却喜笑颜开,语气讨喜道:“多谢公子赏。”
她容貌灵秀,笑容干净纯稚,如一弯沁凉的山涧清泉注入心脾。
因这一笑,营帐中一时有些安静。
谢怀宁低头吃着鲜嫩的虾仁,眉眼间笼罩的情绪,有一刻看着似乎是放松的、愉悦的。
但也没有持续太久,就是在这样安静得甚至有些平和安宁的氛围中,忽然传进铁制兵器的交击声,士兵的呼喊声。
很快陈绽就冲进来报告。
“公子,东淮军突袭粮仓!我已从大兵营调配了七千士兵和一万奴隶赶往西南营地救粮!”
谢怀宁问:“他们有多少人?”
陈绽迅速回:“预计一万人左右。”
谢怀宁闻言,眼睫微抬:“粮仓在西南营地,那里不是驻扎了八千将士和三万奴隶,怎的连万余人都挡不下来?”
陈绽一贯清冷的脸庞上不免露出一丝苦涩:“我才清点完数量,还没来得及禀报——敌军在淮水中投毒,整个营地有三成人毒发身亡,连带马匹也有损耗。”
室内一时有些沉寂。
谢怀宁羽睫扇动了一下:“地图。”
他话音刚落,忽然有一暗卫不知从何处出现,迅速用内力将一桌佳肴移开,摆上一张手臂长的地图,并奉上笔墨。
紫衣的贵族公子端坐在位,神情沉静地执起狼毫,低垂的睫毛根根分明,阴影打在眼底下,瞳仁看起来似乎和平时一般温雅,食月却觉得他的眼底隐隐划过冷冽的光。
他只是一个人这般坐在那里,就生出贵不可言、高不可攀的气韵来,令她觉得仿佛只是看他一眼,自己就低到了尘埃里。
伴在他身边的陈绽却不受影响,十分自然地几步上前,俯身观看。
也不知是忘了,还是轻视,二人并没有叫食月出去,而是直接开始了战略讨论。
贵族公子问:“现在兵马粮草分布情况?”
陈绽回:“整个营地现余十四万九千五百九十一人,其中士兵四万两千六百八十一人,奴隶十万六千九百一十人。西南营地现余士兵五千一百人和奴隶两万零七人,我从大兵营调配了七千士兵和一万奴隶赶往西南营地救粮。马匹也有大量毒发身亡的情况,现余五万三千零七匹,东北营地三万两千匹,东南营地一万三千匹,中心营地五千匹,西北营地三千零七匹。粮草原有……”
正在跟一块排骨较劲儿的食月耳朵抖了抖,震惊地睁大眼睛:“……”
陈绽居然连数字都记得这么清楚?
听人禀报时,谢怀宁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地图上,白皙的手腕微微晃动,在纸卷上行云流水地标注好文字。
陈绽说完兵马粮草的分布情况后,便不再说其他。
室内一时间只余笔墨在纸上行走的沙沙声。
过了片刻,才听谢怀宁指着地图上一处说:“你先调一支两万人的精兵出来,抄近路在这里设下埋伏围剿东淮军,务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手指指向另一处。
“敌军很可能会从这条路撤退,这条路林木繁多,视线多有阻碍,你无须派骑兵,叫人在马匹后头绑上石块,让急于撤退的东淮军误以为有大量人马追击即可。”
如此一来,急于撤退的东淮军十有八九会一头撞进陷阱里。食月一边吃,一边在心中想道。原本她还以为这贵族公子是个“何不食肉糜”的绣花枕头,没想到竟然不是。
陈绽听后,立刻就领命出去了。
营帐内只剩下谢怀宁和食月二人。
在安静得能清楚听见咀嚼声的空气中,骤然响起一声杯盏用力投掷在地的声音。
说话之人语气冰冷厌弃,不复温和雅意。
“大胆东淮细作,竟敢潜伏在本公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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