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沸腾的心
马克西玛从汹涌的回忆中返回现实。此刻的他就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整个身体已经被拆解得七零八落。
李白趴在他的身上，看着眼底的大块头被自己一步又一步肢解，心想着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嘿，大个子，我们的战斗结束了。”
不可思议的战斗，一个小个子竟然用一把微不足道的螺丝刀解决了一个B-级别的危险分子。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李白的屁股和腿也没了。
“说真的，马克西玛先生，刚开始你追赶我的时候，把我吓坏了。”
马克西玛只剩下个脑袋在李白身边，一声不吭。
看到马克西玛认命的表情，李白思考一会儿，接着对他说：“刚才我看到你的胸口其实还保留一枚麻醉炸弹，你本可以依靠它轻易的制服我，但你没有使用。”
“我想和你刚刚在思考有关，那个时候你分心了。”
李白更靠近了他一些：“我看了你的危险记录。这些年你的主要活动范围都在都市区的往东一点的位置，以及东城区的经济开发区。”
“被你残忍肢解的人基本上也都是一些都市区的SD或者ZD公民。当然，也有少部分工厂的工人，他们是XD公民。”
“从数据上看，马克西玛先生，你的行为其实非常具有规律性。我想，你的每一次出手都是你提前计划好的。”
“可以看得出来，你和都市区东边的那些SD以及ZD公民有很深的过节，工厂的少部分工人也是一样。”
废铁城公网上，马克西玛过去的信息也在里面。李白稍微往后面一翻，就能看到马克西玛还很矮小的时候的照片。
和现在的这一身比，简直就是两个人。这是因为马克西玛在每一笔黑市交易完成之后，都用获得的报酬来强化身体。
在李白的零碎话语当中，马克西玛又一次陷入回忆。他想起自己那时候被一名神秘流浪者从下水道里捡起的场景，还想起之后不折手段的复仇的场景。
他从一个弱不禁风、人人宰割的小个子，渐渐的变成了大家都害怕的危险分子。
“你说够了？”马克西玛突然开口说话，“我是一个危险分子，现在你赢了，你可以把我带到黑市去换钱了。”
“除非我的屁股自己从那边儿跑过来，这样我才能站起来将你带走。”李白开了个不好笑玩笑。
【系统提示】公民XDcc4c连线请求：接听or拒绝？
一通未知的通讯请求消息。
李白暂停了与马克西玛之间的对话，接通了这位公民的连线请求。
“蠢货，你逃回去没有？”
通讯线路的另一边是十分熟悉的声音，没错，是杰克那小子。他的语气很着急，上来的第一句话就骂李白是“蠢货”。
但能听得出这是在关心李白。
“呃，我没事儿。”李白看了一眼马克西玛的头，这样回答。
“我已经解决掉那三个家伙了，等会儿就会从南边赶回来。这件事情我也告诉列维医生了，估计他很快就会找到你。”
“列维医生会过来找我？”
李白正想告诉杰克危险已经解除了，但那边却马上挂断了线路。李白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等带列维医生和杰克小子的到来。
原来杰克这家伙的公民编号是XDcc4c。李白将这串16进制数字记了下来，等时机成熟了，就加他好友。
在这段无聊的等待时间中，李白试图敲开马克西玛的心扉。
“你想不想给我讲讲你的故事？”
马克西玛不说话。
“算了，我给你讲一讲我的故事吧。”
李白自说自话，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其自己的故事。从被维克多先生在垃圾站捡到开始，到后面老杰克不要命地往天空堡垒攀爬。这短短一周多时间的故事，李白毫无保留的说给了他听。
“你故事里面的老杰克是个蠢货，一把年纪了，还想着天上的事。”
也许是被老杰克的故事所触动了，也许只是单纯的觉得老杰克是个傻瓜。马克西玛终于愿意与李白交谈，尽管他的态度依旧不好。
“但老杰克的死，让我很受打击。”李白黯然神伤，“他是我苏醒之后见到的第二个人。”
“西城的那场烟火确实很漂亮，我看了。”马克西玛继续说，“不过愚蠢的人是不值得被人纪念的。本来你们可以不用做出这样的行为的，但是……”
李白突然打断他的话：“马克西玛先生，你为什么要追猎我？”
马克西玛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身不由己。”
“是猎荒者的原因么？”
“很大部分是吧。本来我的目标是工厂里出来的那个小子的，但你们分开了。”
“你为什么这么恨工厂里面出来的人？是因为你以前的经历？”
作为等级不低的危险分子，废铁城公网上有他的完整的信息。这一会儿时间内，李白已经全部看完了。
马克西玛闭口不答。
“我觉得你的方法不对，马克西玛先生。虽然你憎恨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但你没必要将愤怒强加给其他人。”
“你在用语言教育我？感化我？”
“不，马克西玛先生，我在和你说一个事实。”
“当你用别人的身体来交换财富的时候，你的做法和当初的那位车间主任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马克西玛原本松缓的表情急转直下。他用一种十分厌恶的眼神盯着李白看，然后怒道：“李白，其实你真的是一个十分幸运的小子。你不仅被一个关心你、爱护你的人从垃圾堆里捡到，他还无私的送给你今年最新型的仿生骨骼。这个人甚至还给你提供了体面的工作，在平民诊所做一名医生的助手。”
“而我呢？”
“在我记得住自己叫马克西玛的时候，我就只有一副矮小老旧的身体。我的工作是车间的工人，是下水道的清洁工。车间班长和主任联手将我出卖，污水处理中心的经理利用完我之后就将我大卸八块。他们拿着我的身体去卖钱，然后将我的头毫不犹豫地扔进下水道里。”
“你能想象那里有多黑吗？”
“你知道在下水道里随波逐流的感觉吗？”
“那里只有肮胀的垃圾，以及肮胀垃圾散发出来的臭气！”
发作的马克西玛让李白怔住了。
“李白，我错了吗？”
“我一点儿错都没有！”
“既然我生活在这样的废铁城里，那我就按照废铁城的规矩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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