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璀璨烟火

　　大家都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排成几队。治安官座下的机甲左手心伸出一根大针头，里面装满了未知的蓝绿色溶液。

　　右臂也有一根针头，但里面是空的。

　　从最前面的人开始。人们都低着头，安安静静的等待空心针头插入自己的大脑中。

　　李白也一样，在维克多的示意下，站在了最后面。

　　那个人的机械大脑上自动打开了一个口子，正好是针头的大小。金属针头稳稳地扎进洞口，然后抽出了一点点脑组织。

　　他惨叫连连，因为没有麻药去麻痹他的痛觉神经。脑子里的东西被一根针头无情抽取，这任谁也不好受。

　　当然，这一幕才刚刚开始，抽取所谓的“脑汁”只是第一步。治安官将它装进事先准备好的小罐子里，然后将左边的蓝绿色溶液再注射进那人的脑子里。

　　一样的剧烈疼痛，一样的残忍。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细胞组织，根本不像合金那样坚不可摧，这位治安官动起手来居然毫不犹豫，甚至针头连消毒都不做就开展下一轮工作。

　　“好了，下一位。”

　　治安官满意的获取了第一位先生的大脑部分组织，接下来是一位女士了。

　　一位接着一位，小小的罐子就快装满大家的“脑汁”，马上就要轮到维克多先生了，再下面就该李白了。

　　维克多先生笑了笑，十分镇定，便耐心的等待针头的降临了。

　　看着维克多先生平静的表情，李白下意识地看了看废铁城公网的时间。现在正好是下午两点整，那个计划要执行了！

　　当维克多的脑组织被装进罐子的一瞬间，废铁城市区突然绽放出一串烟火。

　　紧接着，一串又一串的烟火在空中盘旋，就像过节一样热闹。

　　维克多先生昨夜告诉李白：这座废铁城是一座永恒的监狱，他们往活人的大脑注射不知名液体，然后定期的提取一部分收集。

　　这听上去像什么？像一群小白鼠被关在一个笼子里等待实验。让人愤懑的是，做实验的是谁我们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的代理人明明都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

　　他们有手有脚，有生殖器官，他们什么都有。我们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脑袋，一身铁皮盔甲，我们什么都没有。

　　这不公平！

　　“我们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但是我们已经受不了了！”

　　“或许我们没有翅膀，但我们渴望自由的飞翔，因为我们希望去欣赏笼子外面的世界。”

　　维克多先生这么说。

　　今日的烟火是一个特殊的信号。西城的反抗组织将揭竿而起，带着自己的理想和信念攻占代理人的房子。

　　经过旧时代的失败，他们才恍然大悟。也许大家不必先向天空堡垒攀爬，杀掉代理人获得话语权会更好。

　　治安官应该是接到了城区中心的指示，但他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慌乱。他还是做着同样的事情，按部就班的抽取大家的脑汁。

　　在维克多先生的帮助下，李白昨日也加入了反抗组织，成为了其中的一员。李白看着治安官没有任何反应，觉得这有些不妙。

　　但维克多先生神色平淡，好像这一切都在他意料当中似的。

　　“治安官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各位稍安勿躁，一些小事。”治安官随意回答，“有些愚蠢的人总觉得自己想要反抗，但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

　　“其实代理人五周前就接到了西城的匿名举报。”

　　什么，计划在五周之前就已经暴露了？而且还是西城的人举报的！李白霎时间失去了精神，我们当中居然出现了叛徒。

　　但维克多先生为什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李白这样看着维克多。

　　难道那个叛徒就是维克多先生？

　　烟火越来越多，越来越绚烂璀璨，几乎将天空蒙蔽。治安官已经完全抽取了所有人的脑组织，小罐子装得满满的。

　　就在治安官准备离开的时候，全城突然拉响了刺耳的警报。

　　怎么回事？

　　大家有些害怕，因为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正好是旧时代结束时出现那场闹剧的时候。

　　“看，那是什么？”

　　有人手指着远处的天空，忽然惊叫。

　　人们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在那里，有一个人全副武装，悬挂在几百米高的天上。

　　有人在往天空堡垒攀爬！

　　原来进攻代理人只是一个幌子，繁多的烟火也只是为了遮蔽天空。西城反抗组织的真正的目的，是把这个人送到天空堡垒去！

　　这个方案维克多并没有告诉李白，难道这才是西城反抗组织酝酿已久的真实目的？

　　那个人抓着天空堡垒的管道，身上披着坚硬的战甲，一米一米地向上攀登。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间里，他已经走了三分之二的高度，越来越接近天空堡垒的位置了。

　　那个人是谁？

　　远远的望去，李白觉得这个人的身影十分熟悉。

　　杰克先生呢？杰克先生今天没有来！治安官没有抽取到他的脑汁！

　　那个身影是老杰克！

　　维克多先生告诉过李白一件很重要的事：老杰克活了太久了，他快死了，他是上一代反抗者的幸存者，他是和李白一样的，拥有地球记忆的人。

　　在废铁城，只有辛劳一生，一次错都没犯的人，才记得自己真正的家乡——那颗蔚蓝色的美丽星球。

　　旧时代结束以后，五十年了，再也没有一个苏醒的人记得那颗星球了。老杰克黯然神伤，以为人生没有了希望。

　　当李白出现的时候，他才又燃起了希望，一瞬间热泪盈眶。

　　“那你是来带我们离开的吗？”

　　老杰克那时这样问，因为他想回家了。

　　此刻，他正使出浑身力气，快要爬到云朵当中了。

　　这太让他兴奋了。因为天空堡垒的电磁炮根本打不穿这身装甲。

　　老杰克身穿的装甲是西城反抗组织中最杰出的工程师——维克多先生的杰作。虽然都是在垃圾站里面捡来的零件拼接和再加工而成。

　　“你们看，电磁炮打不死他！”

　　尽管治安官还在大家附近，但他们个个都笑容洋溢，根本不管治安官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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