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见何香菱
永昭帝有意见么?
说真的,他是有意见的,那丝帕既然是红玉的东西,送给徐长逍算怎么回事。
但看女儿目光清明,永昭帝只能顺徐宁的话回道:“父皇怎会有意见,你送齐王丝帕,父皇之前也说了,会给齐王封赏,放心,父皇没意见。”
徐宁随永昭帝的笑也笑,车撵载着大梁的主宰与遗落民间的遗珠朝皇城驶去。
徐宁被皇上亲自接入宫中,此事莫说激起了宫中千层浪,连着整个陆府也为之泛涟漪。
陆云媚才想通了要好好活下去,刚调整过来心态,便听得徐宁同皇上相认的消息。虽已晓得徐宁乃大梁金枝,但真的听闻徐宁被皇上接进宫,陆云媚内里始终思绪不断。
与陆云媚恰恰相反的则是陆莲儿,陆莲儿到现在都不敢信,徐宁居然是当今皇上的亲生女儿。
昭告天下的圣旨颁布过去好久,陆莲儿也没有从震惊中走出。
如今好不容易缓和了,陆莲儿骂开徐宁,当然,她的骂并非真的骂,而是说这个死丫头居然把她瞒了这么久。宁儿若是娄皇后的女儿,那么她就是自己的表妹呢。
徐宁被皇上亲自接入皇宫这事,也把在曲风城静养的陆远招回来。得知陆莲儿被赐婚陈王,他都没有急着赶回来,这次因徐宁被皇上亲自接回宫,陆远马不停蹄的赶回宰相府
回府当即,陆远寻见陆莲儿,朝她细细询问徐宁的情况。
陆莲儿对徐宁的了解其实并不深,当初见面,小丫头给她编排了一堆谎话,现知晓宁儿当初给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哄人的,陆莲儿却一点也不生气。
宁儿既是皇后的孩子,那么的确不能让人晓得她真正的底细,若万一遇见心思不纯的,那会给宁儿带去无上灾祸。
陆远书房里,陆莲儿把她和徐宁相遇以后的所有,一点不拉的说给父亲听,陆远一边听一边点头,莲儿与长宁公主相遇,看来乃天注定。
徐宁被永昭帝接到皇宫里,永昭帝当即颁布圣旨册封徐宁为长宁公主。
永昭帝的公主不少,年纪最大的成素公主都已嫁作人妇,却也才是庶公主,徐宁一入宫便顶着长宁公主的头衔,这令诸位公主们嫉妒开。
然而嫉妒能有什么用,长宁公主是父皇与皇后的女儿,人家年岁小不假,但可是皇室真正的嫡女,嫉妒又能有什么用。
无论有多么的妒忌不满,一个来自民间的野丫头被封长宁公主依然成为事实,难道谁还有本事,把那位颇得父皇宠爱的公主,赶出宫去么。
入了宫的徐宁想出宫来看陆莲儿,暂时是没机会了,而陆莲儿想见她,当也没有那么容易。
无论姐俩见不见的着,她们终归是没有害人心思的,她们不害人,并不代表旁的人也没有害人心思。
******
陆云媚再恨何香菱,她终归是何香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陆云媚去询问父亲,母亲现在何处,她想与母亲见一面。
陆远再是多么的想吃了何香菱,然女儿终归是女儿,女儿即便被退婚,也是他陆家的根。陆远对陆云媚还是不错的,但听女儿寻问何香菱,陆远面色当即黑。
陆远再也不想听见何香菱三个字,陆云媚朝他打问何香菱,陆远把女儿轰出了书房。
陆云媚不甘心,跪在书房门前,求父亲让她和娘亲见一面。
陆远铁了心,任凭陆云媚跪断腿,就是不告诉陆云媚,她娘在哪里。
今日陆云媚又来跪在书房前,照旧没有打动陆远,一侧的兰芝道:“小姐,你已经来此跪了三天,再这样跪下去身子吃不消,咱还是回去吧。”
“我一定得见娘一面,见不到,我不会善罢甘休。”
“小姐,在老爷这里行不通,那咱们另想办法吧。”
陆云媚转头看着小奴婢,“你有何办法?”陆云媚现在多时都会听听兰芝的意见,这丫头年纪不大,却是个很有主意的主。
“奴婢听说翠竹被赶去了半山,我们去找翠竹问问,说不定她知夫人下落呢。”
“翠竹?”陆云媚喃呢,“也好,那咱们就去找翠竹问问。”
翠竹因是长久跟着何香菱的,何香菱被抓现之时,翠竹自然而然也被陆远赶走,但因兰芝才被何香菱收到身边,又加她年纪小,陆远才答应何香菱,让兰芝伺候二丫头。
兰芝所说的半山其实不是山,而是设立在京郊的一处劳作房,呆在这里的人,全都是在陆府里犯了错的奴仆。
翠竹被送到这里来,每天做着繁重的活计,此刻因她手底下慢了些许,正被管事嬷嬷鞭打。
“你以为你还是曾经的那个风光之人,你的主子已被老爷休弃了,你就给我老实点,赶紧干活,干不完,今晚别想吃饭。”管事嬷嬷一棍子抽上翠竹,随后吐了口痰走了。
翠竹淌着眼泪蹲下来,接着洗、还没有洗完的衣服。
这些衣服并不是府里的,而是管事嬷嬷接的私活,她接了私活却要自己来洗。翠竹有怨气却发不敢发,她本就是被卖进陆府的奴才,卖身契一直在陆府,想逃也不敢逃,万一被捉住,她唯有死路一条,况且就算逃,她又能逃去哪里。
翠竹一边洗衣服一边暗暗诅咒,既诅咒何香菱也诅咒赵弧。、
想起赵弧,翠竹觉得自己命怎那么苦,好不容易求得夫人答应她和赵弧在一起,然而还没有怎么样呢,夫人居然先翻了船。
赵弧被老爷直接打了个半死,他人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而且连他是死是活也晓不得,翠竹当下唯有把一切苦涩往肚里咽。
穿着破烂的翠竹蹲在地上洗衣服,余光瞥见有人来,她举目,瞧见二小姐正缓步靠近,二小姐身边随着兰芝。
翠竹暂停手下活计站起来,“小姐,你、你怎么来了?”
翠竹刚停下干活,管事嬷嬷又窜了出来,她举起棍子朝着翠竹又抽上身,“我让你偷懒,你再懒一个试试。”
翠竹被打的龇牙咧嘴,她一边躲一边求饶,然而那老妈子不理会,依旧棍子抽着风甩上翠竹身。
陆云媚看不下去了,喝道:“住手。”
嬷嬷停下教训翠竹,把陆云媚上下打量,“这位小姐来此有何贵干?这种粗鄙之地,可不像小姐这种细皮嫩肉之人,该来的地方呐。”
管事嬷嬷不认识陆云媚不奇怪,她呆在这里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去过陆府大宅,又从哪里认得陆二小姐呢。
若以往,陆云媚绝对会自报家门,但今儿她没有那么做,母亲干下的丑事连累她这个女儿颜面扫地,若让旁人晓得她是何香菱的女儿,那会让别人怎么看她。
陆云媚从腰间荷包里取一粒碎银子递出,“我用这点钱买她一点时间,成么?”
那嬷嬷见钱眼开,接住银子放嘴里咬了咬,笑道:“可以,小姐需要她干什么都行,只要她别把今天的活拉下就成。”老妈子收起银子不再多事,朝她屋而去。
半山这里地方不小,被罚到这里来的人大概有十多位。
这些人里有的认识陆云媚,有的不认识。
认识陆云媚的瞧见翠竹跟着她出去山门,好事者跑去嬷嬷屋里嚼舌根。
老嬷嬷听懂这人言,本来吸着水烟袋,她停下吸烟动作,道:“是么,她就是二小姐,何香菱的闺女?”
“没错就是她,嬷嬷你看她那个狐媚样子。”
老嬷嬷当即对陆云媚生出嗤之以鼻,“我当谁家的闺秀呢,原来是那个老骚货的闺女,瞧这闺女的样,有其母必有其女。”
“那可不。”
嬷嬷看了眼身边人,“你说完了没,说完了就去赶紧干活。”
来翻闲话的此人,连忙退出管事嬷嬷的屋,接着干她没干完的活去了。
半山门口有处安静之地,陆云媚领着翠竹行至这里,开门见山的问翠竹,她娘在哪。
翠竹确实晓得何香菱身在何处,陆云媚听清翠竹说,母亲被父亲送到了偏宅,道:“爹爹难道要母亲出家?”
诧一阵,陆云媚平静下,偏宅她知道,偏宅听着是宅院,那里实际上是陆府的家庵,那一年四季没有人,住在里面的无论是谁,没有得到允许,永远不能踏出偏宅大门。
陆云媚一直寻思母亲去了哪里,想过无数种可能,但真的没想到,父亲把母亲送去了家庵。
今日来此只为探母亲下落,既然探到了,陆云媚没了再在此处逗留之心,她打算马上去家庵寻找母亲。
陆云媚抬脚刚要走,翠竹“扑通”跪下,朝陆云媚叩头,“小姐,求你救救奴婢吧,奴婢在这里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再叫奴婢呆在这,奴婢恐怕只有去死。”
“如今不比曾经,我已不是先前的那个受万千宠爱集一身的二小姐,你求我救你,真的求错人了。”
陆云媚在翠竹眼里仿佛救命稻草,无论她是不是曾经那个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小姐,她终归为陆府小姐,只要她想,把自己从这地方弄出去还是很容易的。
“小姐,奴婢求您一定要帮帮我,奴婢再在这里呆下去根本没有活路,求小姐看在奴婢尽心多年的份上,拉奴婢一把吧,只要让奴婢能离开这,奴婢就感激不尽。”翠竹连叩三个头。
陆云媚望着匍匐之人心思活络开,经过双重打击,陆云媚仿佛一夜长大,她看着翠竹沉吟好久,话锋一转,说:“我不敢保证能否把你真的从这里捞出来,我只能说尽量吧,但如果我将你从这里弄出来,你如何感谢我?”
翠竹直起腰,看着陆云媚双眼道,“倘若小姐能救奴婢脱离苦海,奴婢将来以小姐马首是瞻。”
陆云媚轻点头,“好,记下你说的话,你等我消息。”言毕,陆云媚领兰芝走了。
翠竹抹把眼角湿气站起来,二小姐既然让她等着,那就等着,只要能离开这里,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找那管事嬷嬷报得了仇。
******
偏宅也处于京郊,偏宅这里四季无人。
偏宅的大门上挂着蜘蛛网,陆云媚下来车架,望着大门上方的牌匾心头起伏不停,提裙踱上台阶,朝锁住的门靠近时,打侧面小跑来一上了年纪的老头。
在离偏宅的不远的地方,搭建着一座小茅屋,这老头就住在那茅屋里。
老头在这附近种着几块地,他也是陆府家丁,老头年轻时在陆府当差,上了年纪,便被打发到这里来种地,顺便也守着偏宅大门。
老头瞧见一大一小俩女子,小跑着来问有什么事么。兰芝道:“我们是陆府出来的,想入这里面看看夫人。”
“二位姑娘,你们既是陆府出来的,应该晓得这里面现在关着谁,你们去看她,不怕给自己惹上晦气?”
陆云媚道:“这里面住的人是我娘,做为女儿看看母亲,应该不为过吧。”
老头上上下下的打量起陆云媚,原来这位就是二小姐。
老头倒不似其他人那般,在晓得了陆云媚是何香菱的闺女以后,对陆云媚生出嗤之以鼻,他叹口气摇摇头,从怀中取出钥匙,打开大门上的锁,“小姐,看完了就赶紧出来,老奴给你守门。”
陆云媚朝老人家点了点头,“谢谢。”
瞧一大一小两女子入内,老头再度摇头,母亲做下的丑事连累了女儿,可怜了二小姐。
虽然老头之前没见过二小姐,但老头知道二小姐被赐婚陈王,自出了夫人那档子事,被赐婚陈王的二小姐又被退婚,这事老头听说了。别看他呆的这里闭塞,但他经常去集市上买卖菜水,有什么消息当能第一时间知晓。
老头把门闭上,去到离门不远的一颗石头上落座,坐下后取出随身烟袋,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守门。
何香菱被关在此处,这里不比陆府,说什么都有人伺候她,在这里,吃喝拉撒一切都得她自己动手,没隔一段时间,守门的老头会给她送来一些菜水,吃饭得自己做。
何香菱穿着一件青灰色僧袍,虽没剔去头发,但她现在过得日子与尼姑没有任何区别。
何香菱正坐在院中石桌前,吃着才做熟的玉米面糊糊和野菜,端碗低头吃饭之际,感觉身后有人。
她放下碗,缓缓的起身,以为是谁来了呢,瞧见原来是多日不见的云媚,何香菱眼泪瞬间往外溢,“云媚……”
她上前要拉住女儿,陆云媚却往后退了一步,陆云媚的动作使得何香菱迈出的步子又止住。
兰芝瞧母女互望,却不再说话,她道:“奴婢去门口等候小姐。”
兰芝退下,此处再无他人,何香菱才道:“你是不是很恨娘?”
陆云媚别眼望向一侧,“是,我的确恨你,我都快恨死你了。”
“你既然恨我,为何又来这里看我?”
陆云媚眼角溢泪,深吸一口气说道:“恨你又如何,我终归是从你的肚子里面爬出来的,恨你能抹去你我之间的血缘关系么。”
噤声片刻,何香菱朝女儿跪了下去,何香菱的举动使得陆云媚转回脸,她望跪下的母亲道:“你这是干什么?”
“云媚,娘对不起你,我本来想一死谢罪,可娘思谋了很久,娘不能死,娘要看着你发达,等你发达了,你再去死也不迟。”
“看我发达了你再去死?娘,你怎么说的出口,女儿我被陈王退婚,退婚的当日,陆莲儿就被赐婚陈王,我都被退婚了,将来如何发达?”
何香菱眸子圆睁,“你、你被退婚了?”
“是呀,我被退婚了,我成了众人的笑柄……你可知我今天踏出闺房门用了多大勇气么,我现在害怕踏出居住的院子,一出那个门,我就感觉所有人都对我指指点点,所有人都在说我有个不知廉耻的母亲,一出那个门,我就觉到所有的不怀好意都针对我,这一切的一切全部源于你,你现在却说,等着我发达了你再去死,你怎么说的出口。”陆云媚泣不成声道。
何香菱瘫坐地上,“你今天来不是看母亲,而是让母亲去死,对么?”
陆云媚缓和情绪,朝何香菱靠近,把瘫坐在地的母亲扶起来,又扶她坐回愿处,“我来的确是看你,我再恨你,也不会盼着你去死,我今日来就是想给你说一声,我决定了,我要嫁给皇上,既然无法入陈王府的门,那么我就嫁给陈王他爹,让陈王见了我叫娘。”
何香菱“噌”的站起来,“云媚,你没有胡说,你想要嫁给皇上?”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是真的,我今日来,是想让母亲帮我出个主意,如何才能同皇上搭上线。”
“云媚,你听娘说,你不能怎么做,你本来就是预定的皇上儿媳,即便被退婚,你也不能嫁给皇上,那样,你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娘,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管那些作甚,如今我已然快被唾沫星子淹死,还管得着以后不以后,将来若能伴驾左右,我何惧那些喷人的口水。”
何香菱抬手拭去眼角泪,“云媚,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我既如此说,当是下了这样的决心,娘,你主意多,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接近皇上,怎样才能被皇上宠幸,你是宫里出来的,你应该比较了解皇上。”
望着女儿的脸,没从女儿脸上看出开玩笑的意思,陆云媚面上有的只是决绝与坚定。
何香菱坐回石凳上,细想想,女儿如今被退婚,将来已经算是完了,倘若真能入得皇上眼,得皇上盛宠,或许这会是另外一条让女儿飞黄腾达的捷径。
何香菱拉着陆云媚坐在自己身边,看着女儿如花一般的容貌,她道:“好,既然你决定了,母亲告诉你,若想接近皇上,去找徐夫人,她会帮你。”
“徐夫人?”陆云媚蹙眉,“娘说的那个徐夫人是何人?”
何香菱摘下脖间坠子,交到女儿手上,“徐夫人是娄皇后的乳娘,娄皇后失踪,徐夫人离宫避世,她目前就住在盏台阁,你拿这个去找她,她必会帮你。”
陆云媚望着手上坠子,不明道:“娘,你凭什么认定那位徐夫人一定会帮我?”
“徐夫人曾被我救过一命,她承诺欠我一条命,只要她活着,在她有生之年,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后人去找她,需要她帮忙的话,她一定万死不辞。”
“听娘的话中意,你救她的命应该过去了不少年,她还会遵守当初的承诺么?”
“徐夫人虽为女流之辈,但她是个相当信守承诺之人,你拿这个吊坠去找她,就是要她的命,她也会给你,你想入宫获盛宠,唯有去求她。”
陆云媚还是有所顾虑,“娘说她不过为娄皇后的乳娘,这便说明她身份卑微,找她能帮的上忙么?”
“她住在盏台阁,盏台阁虽清贫,但盏台阁可是皇上钦赐她的住所,能被皇上钦赐住所,你就应该能想象得来,徐夫人很受皇上另眼相待。”
陆云媚把东西收起来,“好,娘说的,我都记下了。”
陆云媚站起来便要走,何香菱随陆云媚的动作也站起,“云媚,娘做了有辱陆家门风的事,娘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爹,娘不求你原谅,但求你不要记恨娘,成么?”
“娘,我就算恨死你,我终究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血浓于水,我从一出生就注定和联系在了一起,你放心,我不恨你。”
何香菱又哭泣,她一边哭一边道:“好,有你这句话,娘就放心了,只要你真能入得皇上眼,娘的愿望也就实现了,到时候,娘会以死谢罪。”
陆云媚转过身子看着捂嘴哭泣的母亲,母亲哭成那样,她应该上前去安抚。可她立在原地无动于衷的看着母亲哭泣不止。
陆云媚决绝的转过了身子朝着大门抬步,留何香菱继续立原地嘤嘤不止。
大门外头兰芝等候,陆云媚跨过门槛领兰芝远走,坐在石头上抽旱烟的老头过来把大门又上了锁。
马车上,陆云媚取出何香菱给她的吊坠,这枚坠子普通无奇,因年代久远,坠子原本清亮的颜色泛点乌,望圆弧行的吊坠半宿,陆云媚把东西又收回贴身荷包里。
透过马车窗子看外头景,当下秋收季,却到处散发一片绿意,望着车窗外如画的风景,陆云媚心上泛阵阵冷意,今天她失去的一切,明日,她必要加倍讨回来。
马车摇晃着,先朝繁华的宰相府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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