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选之子
“做院长…更不适合你。”
格雷院长闻言苦笑一声，他何尝不明白奥古在说什么。
学院这块是非之地，就像个泥潭，一脚踩进去，便再难抽身。
可如今时过境迁，立场已经不同，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奥古也没有等他回话的意思，自顾自的走到窗边的一张沙发前，坐了下来。
“先记你账上，哼。”
胖老头对着那几块金线榆楠木心疼了好一会儿，龇牙咧嘴地冲奥古说完，才走到客厅中间，戳着手接着道：
“人都到齐了，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啊~
这次讨伐磁化岩龙呢，本来是皇家学院委托佣兵行会的任务。
谁知道这只畜生年岁久了，有些本事，两家的孩子们伤亡惨重。
幸亏有附近的魔法禁卫军出手，才勉强一起杀死了磁化岩龙，按理说岩龙体型这么大，又一身是宝…”
“少废话，磁化结晶我有大用，其他零件你们怎么分我都不管。”奥古抖抖雪白的眉毛，不耐烦的打断了胖老头的话。
胖老头反唇相讥道：“磁化结晶大家都有用，我佣兵行会也有钢铁元素天赋的后生晚辈，还是你卡斯特罗家的苗子呢，你跟自己家晚辈抢东西，是不是有点跌份啊你？”
“磁化结晶在他手里最多是件称手的武器。”
奥古一副就事论事的口气：“可亚瑟本身就是磁铁元素天赋，磁化结晶在他手里更有用。”
“归刃法剑亚瑟吗？你这个徒弟已经够强了好不好，能不能给别人留条活路？”
“…”
格雷院长此时已经坐了下来，无奈地端着茶杯抿了一口。
入口的微凉让他微不可查地扬了扬那条蓝色的“结晶眉毛”，茶水立刻“识趣”的冒起了丝丝热气。
“埃利奥特，这茶凉了再加热可就不好喝了哦。”
胖老头这边和奥古唇枪舌战你来我往，却不忘纠正格雷校长正确的喝茶方式。
“维奥拉会长，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一个修鞋匠出身的苦哈哈哪里会懂这些。”
埃利奥特-格雷放下冒着热气的茶杯，笑着回答道。
听到埃利奥特对自己的穷苦出身直言不讳，脸上却无半点羞赧之色，奥古看着这个皇家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长，不由得轻轻地点了点头。
“话可不能这么说，论身份，你现在可是堂堂皇家学院的总院长，论实力，你是元素领主之下的第一人。”维奥拉会长语重心长的说道：“以后出入这种场合的时候多了，总得先适应适应。”
“埃利奥特，磁化结晶在你这？”奥古懒得听维奥拉会长东拉西扯，直接了当地问道。
被奥古单刀直入的提问，埃利奥特微微一愣，随即肃然点点头，正色答道：
“确实是在学院手上没错。”
“拿出来，我用岩角犀牛的结晶肢体跟你换。”
“什么？结晶肢体？”
维奥拉会长见识过人，闻言不由得惊得瞪圆了眼睛：“战、战、战灵级的钥匙？”
“能帮助英雄级武者踏足战灵级境界的结晶肢体？”
埃利奥特也吃惊不已，但是很快就回复了平静：“可是帝国并不存在英雄级的武者，更不用说要去冲击战灵境界了。”
“打铁的，哦不，老朋友，这可是宝贝啊，你哪弄来的…”维奥拉会长油腻的胖脸上写满了殷勤，笑眯眯地凑过来问道。
“捡的。”奥古眉头一皱闭眼扭头转向一旁，不想看维奥拉会长满脸堆笑的难看模样。
“哼，不说就不说，谁稀罕，反正你一个魔法师拿着这玩意儿也没用，我佣兵行会有什么你看得上的，尽管找我换…”
“埃利奥特，换不换？”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埃利奥特的正面回答，奥古鹰眉微皱，当下也不想理会一旁胡搅蛮缠的维奥拉会长，目光炯炯的直视着他。
“领主大人，您的诚意毋庸置疑，只是这次为了讨伐磁化岩龙，魔法分院损失惨重，结晶肢体于分院并无实质益处，请恕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在奥古的追问下，埃利奥特思索片刻，有点为难地说道。
“哼！”奥古恼火地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见埃利奥特如此不识抬举，维奥拉会长不由得也有点窝火，只见他提高声调道：“呵，小子你不会是想独吞吧？”
“这倒不是。”
“那你什么意思？”
“既然谁都不肯让步，那不如…”
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埃利奥特面带微笑，摊手对两位大佬说道：
“来场比赛吧！”
维奥拉会长闻言一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立马表示赞成，言语间透着一丝兴奋：
“诶~这个主意不错，我没意见。”
一开口就得到了维奥拉会长的支持，比预计中顺利得多的局面，让埃利奥特的蓝色眉毛为之一轻：
“明年正好是三年一届的天选之子大比，照例皇家学院会邀请军方和佣兵行会参加，想要磁化结晶，赢了比赛就行。”
奥古端坐窗边，看着窗外不接话。
“怎么了，打铁的，怕输啊？”
维奥拉会长捻着稀疏的胡子，欠揍地说道，“谁还没个青黄不接的时候？前两年看你们风光的时候我说什么了吗？”
“天选之子”的大比由来已久，最早是皇家学院牵头组织，全国各所学院之间的比赛。
旨在给未满20岁的年轻天选者一个展示自我的舞台。
后来随着各路天选者新秀陆续加入，时至今日，“天选之子”已经是奥顿帝国最顶端的年轻天选者赛事。
奥古不肯接话，因为相比教育资源充沛的皇家学院，军方的优势着实有限。
唯一能够技压群雄的徒弟亚瑟，明年也21岁了。
军方的情况恰恰是应了维奥拉会长那句话：
青黄不接。
维奥拉会长见奥古不说话，就接着劝道：
“再说，你也不是没胜算，亚瑟是过了参赛年龄没错，可飞鱼家的那小子不是在异兵营吗，那也是个好苗子，好好调教调教，说不定能成事呢？”
“…”
奥古还是没有回答，只是皱眉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话分两头。
此时此刻，在王城的另一边已是热闹非凡，皇家学院大门外，围观入学仪式的人群已经把誓言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今天是皇家学院新一年招生的日子。
这一天，整个围城三郡之地，适龄的小天选者们，都在长辈的带领下前来皇家学院参加入学报名。
皇家学院分为魔法学院和战魂学院两大分院，为了避免鸡同鸭讲的情况出现，学院只招收十岁以上的孩童。
只要是天选者，即可报名加入战魂学院。
但若是想要加入魔法学院，就要通过学院的天赋测验，也就是今天的入学仪式。
当然，所谓的招生是针对普通勋贵和一般人家而言的。
真正的贵族子弟，只要是确定有这方面天赋的，大多早在学龄前就在家自学，更有甚者，都已经成为了正式法徒。
入学仪式不过是给各大家族秀秀未来苗子的小舞台罢了。
誓言广场西南侧的观礼台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几张盖着华美桌布的长桌。
桌布上绣着的图案不仅花纹低调大气，且针脚细密工整，数十张裹着鹿皮绒的雕花乌檀木交椅，罗列在前虚位以待，显然今天的座上宾非富即贵。
果不其然，当广场上传来报名程序结束的宣告声不久，身穿各式华美服装的贵人们就陆续出现在观礼台上，在一众侍女的接引之下纷纷落座，简单的相互见礼后，便各自找上熟人轻声细语地寒暄起来。
“卢米尔大人，好久不见啊。”
一个妩媚的女子声音在前排的一张桌子上响了起来，声音不大，到四周嘶嘶沙沙的细语之声却顿时安静了下来。
“迦雷特夫人，几个月不见，您越发美丽动人了啊。”
坐在前排次座上的，是一位神态悠闲的优雅男子，他相貌堂堂，眉目修长，留着一口精致的小山羊胡，长一分则显得粗犷，短一分则沧桑。
下首这位美貌的华服女子正是迦雷特夫人，只听她轻捂朱唇，笑声如铃音般清脆：
“呵呵，都说飞鱼侯爵最善哄女人开心，往日还不觉得，今天算是真正见识了。”
“哪里是哄人了，我飞鱼一家世代都是老实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您自己好不好看，心里没数吗？”飞鱼侯爵摊摊手，一脸无辜地说道。
“好好好，你是老实人，行了吧。”迦雷特夫人风情万种地白了飞鱼侯爵一眼，接着说道，“你家小飞鱼不是被你打发去军中了吗，侯爵大人今天怎么还有兴致来观礼呢？”
“族里总也有些不成器的孩子，我要是不来看着点，就怕让人看轻了去，难免会受人欺负。”飞鱼侯爵面不改色地生受了迦雷特夫人一记白眼，嘴上不咸不淡地说着，柳叶般的眼睛却不经意地撇了一眼坐在上首的老人。
“哼，本事不济，趁早吃点苦头是好事，总比到了外面丢了小命的好。”上首的老人银发如针，根根倒竖，不似寻常贵族那般仔细打理，却是个整整齐齐的寸短，他冷冷接过话头，老气横秋。
坐在他身后的两三桌宾客闻言齐齐眉头一皱，却不是老人的话伤人，而是他的声音实在太过难听，仿若金釜交鸣一般，粗糙嘶哑，难以入耳。
只是碍于老人身份，众人却不敢表现的如何厌烦，唯有飞鱼侯爵不耐烦地掏掏耳朵，同样冷声道：“从小就防着身边人，一有机会就落井下石，开国五大家，哼，看看现在还剩几个？”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的撇了一眼前排虚悬的两把交椅，一时间脸上神色各异，耐人寻味。
“哼……”老人正欲再说两句，却听得迦雷特夫人出来打圆场道：
“卡斯特罗大人，听说你家去年那位小战锤，入学就是双环的天才，今年您老人家又来观礼，难道战锤家又出了这样的好苗子？”
“老夫年年都来，可哪能年年都有好苗子，又不是收果子，三五年出一个米勒这样的好孩子，老夫少活几岁都成。”
说到自家成才的苗子，这位卡斯特罗大人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连说话的声音都好听不少。“天鹅侯爵年年不来，你天鹅家不照样出了几个年纪轻轻的八环吗？”
“呵呵呵，一群小鸭子不成事的。倒是您这么夸赞，让他们听去了，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呢。”迦雷特夫人闻言轻笑道。
在座的这三位，分别代表了帝国贵族中，最为尊贵的三个开国世家。
上首的老者，是钢之领主的亲弟弟，当今战锤家族的家住。
天鹅家主专注魔法修炼，像这样的场合，多是请夫人出马。
而飞鱼侯爵虽然形象轻佻，但自从接任家主之后，却也游刃有余，手腕极是了得。
“咦？”
就在天鹅夫人陪着战锤家主寒暄的时候，一旁正远眺广场的飞鱼侯爵却突然奇声道：
“怎么还有个十几岁的少年来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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