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入学试
查尔斯自从驼背没了之后，身材挺拔高挑，一米八的个子即使是在成年人中也算是高的。而此时他身处一帮小朋友中间，更是名副其实的鹤立鸡群。
他不时东张西望，反而是他身边的小朋友们大多都像个小大人似的，目不斜视的盯着广场中央的方尖塔。
说是塔，其实是一个三层楼高的笨重仪器，通体透明的塔身，里面空空如也。
在查尔斯看来，这不过是个大点的玻璃罐头，真正稀奇的，是在他用脑波不经意的探测之下，发现这座方尖塔内的空气明显比较…
嗯…活跃？
“看见没有，这么大一块结晶，没骗你们吧？”络腮胡大汉洛特姆指着查尔斯脑后的结晶，对身边凶神恶煞围了一圈的各色狠人们说道。
“嘿，这小少爷还真有点运气，只是这岁数来入学是不是晚了点？”一路跟来看热闹的小个子还是那副阴恻恻的口气。
“不会是假的吧，这么大的结晶能藏进肉瘤里？我怎么那么不信呢？”鬓角留着辫子的桃花眼青年伸出一只胳膊肘搭在他肩上，酸溜溜地说道。
“说的也是啊，老汤姆这嘴碎子，说话到底还是不靠谱。”洛特姆仔细一看，确实如桃花眼所说，结晶不像是曾掩藏在皮下的样子。
他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才突然拍开桃花眼青年的手，愣然说道，“诶不是，你谁啊，从刚才就挺黏糊的。”
“外乡人，伊凡-纳什，幸会。”桃花眼青年无所谓的对洛特姆行了个歪歪扭扭的佣兵礼。
“洛特姆-巴恩斯…”洛特姆被伊凡的佣兵礼弄的一愣一愣的。
外乡人？三郡弹丸之地，能外到哪去？
“你们别废话了，马上开始了。”干瘦女子看着方尖塔下的宽大平台，头也不回地说道。
而此时那平台之上，正站着一位手持金色法杖的白发老人，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华美法袍，额头上长有一颗拇指大小的黄色结晶，他威严的环视四周，视线在观礼台上微微停滞了一瞬，确定贵人们都入座以后，这才用金色法杖“咄”的一声镇击地面，朗声说道：
“孩子们，我是你们的院长，摩根-迦雷特。”
“嗤。”
观礼台上顿时有人不屑地嗤笑出声。
迦雷特夫人也是面露不悦之色，在座的贵族当中，最边缘的也是传家三五代的伯爵，自然明白现今的皇家学院院长是埃利奥特那个泥腿子，塔下那位，不过是个小小的下院院长，虽然他这么说也没错，但是未免有些下作。
“家里有这样一个活宝还真是让人头痛啊。”飞鱼侯爵扬了扬他那秀气精致的眉毛叹道。
“摩根叔公对格雷院长一直颇有微词，我家那位也劝过了，只不过…”
迦雷特夫人苦笑一声，对家中这位宿老她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揉揉眉心道：
“学院内部的事，只要不耽误了孩子，我们也不便深究…”
“不耽误？”飞鱼侯爵冷笑一声，提高声调道：“我劝你们回头都跟家里的小不点说清楚，别到时候白给人当枪使。”
“没错没错…”
“学院的事确是与我等无关。”
“侯爵大人教训的是…”
众人闻言都纷纷表示会依言行事，绝不含糊。
这时台上的摩根-迦雷特院长已经说完了例行公事的开场白，开始对台下的一众小朋友介绍测验的形式和流程。
“我知道你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自学过一些魔法，接下来的测试，只要证明自己能和元素产生共鸣，就算合格。”
摩根-迦雷特说完，从袖筒里掏出一本折页小册，清清嗓子，费劲地看了一会儿才高声念道：“比利-韦斯特！”
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被打扮得端端正正的小男孩儿，听到自己名字，立即上前一步，对着摩根行了一礼，竟是标准的贵族礼节：“您好，迦雷特大人。”
摩根见到这赏心悦目的一礼，正要下意识的点点头，谁知这名叫做比利的男孩竟只是喊了他一声大人，仿佛没听见几分钟前他自称院长的开场白似的，气得他硬生生僵住了正要点下的头。
“嘿，多里尔，你家这孩子有点意思啊~”观礼台上飞鱼侯爵一听就乐了，侧过身对着后面一桌说道。
“大人您抬爱了，比利年纪小，不懂事，我回去就好好教训他。”一个面容沉静的男子闻言立刻起身弯腰，礼貌地回应。
“哈哈哈，且看看这小家伙本事。”飞鱼侯爵哈哈一笑，饶有兴致地又望向了广场中。
此时台上的摩根已经恢复威严肃穆的神态，沉声对小男孩比利说道：“上前来，你有何种元素天赋？”
小男孩比利神色自若地走上平台，不动声色地在摩根的右前方站定，这个位置不仅面向摩根，同时正对着西南方的观礼台。他带着稚嫩的童音朗声道：
“万物之源，上善智者，吾乃身心镌刻法则之人，水之元素，伴吾同行！”
话音刚落，查尔斯就清晰感受到台上小不点比利就像个小基站似的，张开了一个以他为圆心的球形“服务区”，“服务区”覆盖了附近大约五米的范围，这区域内空气中的水分，都和这小不点接上了“信号”。
查尔斯知道，这就是塞西莉亚口中的元素场域，以往在荒郊野外，他没碰到过几个人，塞西莉亚的木元素场域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神奇的操作。
回到家至今已经过去几天，他也上街溜达过几次，像比利这样的场域，却是“看”过不少。
经过钢骨魔猿一役，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查尔斯的脑波探测范围涨了整整一大圈，此时已经能探测到方圆35米开外的一草一木了。对场域的捕捉，他比初见塞西莉亚时要熟练的多，此刻见状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嗯，水元素。”摩根回头确认了一眼身后的方尖塔，只见原先空无一物的方尖塔之中，竟凌空凝聚出点点水珠，漂浮在塔中央。
“一环，水系天赋。”摩根点点头，这才朗声向观礼台和四周围观的人群通报道。
听到摩根宣读的结果，围观的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
“一上来就是个一环，今年说不定有点看头。”
“从无到有其实最难教了，天资聪颖的少说也得学个一年半载，这个一环估计在家里学了得有两三年了吧？”
“废话，你也不看看那是谁家的少爷，韦斯特部长的二公子，那是一般人能比的吗？”
“那可未必，去年战锤家才出了个双环的天才，一环算什么？”
人群中嗡嗡讨论个不停的时候，观礼台上的贵人们也纷纷向多里尔-韦斯特表示祝贺，祝贺他家中出了个天资不错的魔法师。
“多里尔，小家伙这性子看着像你，我喜欢，回头有空带来马场走动走动。”飞鱼侯爵微微侧头对多里尔说道。
“多谢大人厚爱，我这几日就呈上拜帖，等候大人传见。”多里尔知道这是飞鱼侯爵抛来的橄榄枝，哪里敢怠慢，立刻起身走到他身边，郑重行礼道。
“卢米尔大人何不多看看，这十岁的一环虽然不多见，却不见得是最优秀的人才，这般急食，可不像您的作风啊。”
迦雷特夫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陆续开展的测试，待多里尔退下之后，身子微微一倾，不动声色地低声与飞鱼侯爵说道。
“哪有什么最优秀的人才，一辈子卡在法徒境界动弹不得的所谓天才，我们见的还少吗？”飞鱼侯爵贴回椅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淡淡的回应着。
“哦，是吗，我还以为是飞鱼家对多里尔这个司法部副部长有什么想法呢~”迦雷特夫人美目流转，撇了飞鱼侯爵一眼，轻声道。
“哈哈，没有没有，我只是看小家伙顺眼罢了，你想多了。”飞鱼侯爵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又惹来迦雷特夫人一顿怀疑的白眼。
两人说话之间，誓言广场上又响起了一声喧哗之声。
“雪拉-安德菲尔，双环法徒，木系天赋。”摩根威严的宣告之中透着一丝激动的颤音，显然对眼前的测试结果也十分震惊。
查尔斯感受着台上那个小女孩雪拉的元素场域，发现小女孩的场域确实要比之前那个比利范围要大一点，但大的也有限。
至于更具体的差别，则通过方尖塔内凭空出现的片片绿叶体现出来。
此时队伍已经前进了四五位，除了一个一环，一个双环，其余几位都只是堪堪能够展开两三米的场域，甚至还有一个鼻涕虫小鬼念了几次咒语，才和身边的土元素产生了联系。
而接下来的这位，干脆就连咒语都不会念，是个真真正正的穷苦人家出身，如果不是他腮帮子上长着一小块显眼的黄色结晶，此时一问三不知的他可能早已经被摩根请下台去了。
“西蒙-坎贝尔，上前来，”看着这个穿着一件崭新棉服的小男孩，摩根耐着性子确定了他没有接受过相关的教育之后，指着方尖塔前一块隆起的透明圆盘，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感应你的结晶，然后把手按在元素测试仪上。”
这座方尖塔是魔法学院入学仪式不可或缺的仪器，叫做元素测试仪。
在场的虽然不乏像比利和雪拉这样有学前教育的小法徒，但是还是有些像西蒙这样寻常人家的小孩，从来都没接触过魔法，他们只知道自己脑袋上长着一颗结晶，却不知道如何使用它。
对于这类零基础的小天选者，元素测试仪能够帮助他们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魔法天赋。
小男孩西蒙这时已经急的满脸通红，泪眼朦胧，眼看就要哭出声来，听到摩根的话，当下乖乖的站到方尖塔前，皱眉闭眼想了一会儿，这才将小手放在了圆盘上。
摩根确定西蒙手掌与仪器贴合之后，便不再多言，只是抬起头，看着元素测试仪透明的塔身。
果然，不多时，就见塔身之上，若隐若现的浮现出一个被放大了数十倍的手掌印，细看之下，竟是一层极细的尘土覆盖在塔壁内侧，形成了掌印。
摩根仔细分辨了一下元素测试仪内的情况，看了看隐隐泛出黄色光芒的圆盘，大声宣布道：“西蒙-坎贝尔，土元素天赋。”
小男孩西蒙这才如闻天籁，睁开泪汪汪的眼睛，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他转过身，一个劲的给摩根鞠躬行礼。
摩根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退下，一边又费劲地眯起眼睛，看着小册子高声点名道：
“下一个，查尔斯-格里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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