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起致富
房门被敲响时，清欢还在抱着枕头做大梦呢，她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别睡了，今天有事要做。”清润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不就是上山么？你等等我。我好困，待我睡醒了再说。”
再次叩门，多了些不耐烦的意味，“等不了。有人。”？
迷迷瞪瞪的清欢眼睛睁开一条缝。
秋寒料峭，晨光细碎。
清欢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开门，下一刻，便对上黑压压的人群。
她怔了片刻，脸上露出惊喜:“东林叔，你们怎么来了。”
“这不是你昨天发了告示，大家想来试试。”东林叔顿了顿，面上流露出些许难为情:“清欢，昨天的事都是我们不对，你别介意…”
清欢打断他，圆圆的脸蛋义正言辞道地说:“叔您说什么呢？那些小事谁会放在心上。”
她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东林叔是东山村的村长，德高望重，一直对她颇为照顾。他都开口了，她作为小辈又怎么会记仇呢？
这么一说，昨天那点碎碎怨念也都烟消云散了。
不知是哪个人起头夸了清欢一句，其他人纷纷附和。包括昨天说她闲话那几个人，见清欢一点都没有记仇的意思，自觉心中愧疚，看她的目光愈发喜欢。
一会儿的功夫，这群人就热闹开了。
“清欢，那天同你一起来村子里的是不是你男人啊。”
青山正欲推门，骤然听到这句，动作一顿，默默附身过去。
“你…你说什么呢？我们才不是。我们只是关系比较好…”
“要是没看错的话，你们都是住在这座屋子里的吧，孤男寡女还说没什么关系。”
有个婆子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丫头，这有什么好害羞的。阿婆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满地跑了。”
“这真的…”
阿婆打断他，朝她挤了挤眼睛，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不要解释，阿婆都懂得。”
懂什么懂？清欢脸上温度暴增，都快熟透了，抓着阿婆试图解释:“阿婆，不是你想的那样。”
“哎呦，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这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
这婆子是村子里头说媒的一把好手，嘴巴最是伶俐，清欢哪是她的对手，几下就被臊得小脸通红。
“这孩子，有什么可害羞的，我们都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我们懂～”
“那天我就觉得这两个人看着般配，看，被我说着了吧。”
“我看着也是，丫头模样是差了些，可那男的俊哪，以后生下来的孩子定是好看。”
婆子们说的兴高采烈，只有清欢一个人在旁边尴尬得抠手。
清欢笑的牵强，“其实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怎么办？她们根本不听我解释啊。幸亏某人不知道这事，不然定将她们和我一同打出去。
有个一直沉默的人突然出声，“若果真是我们误会了，那位公子我瞧着人是不错，是名良婿，刘大娘，我记得你家姑娘尚未婚配，或许你可以考虑考虑。”
刘大娘起先有些迷惑，后来在对方的眼神示意下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我家闺女自那天看了这位公子起便茶饭不思，作为母亲的，也是时候考虑女儿的终身大事了。”
“不行。”
来不及思考，有些话便脱口而出，等她意识到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
几个婆子的目光齐齐看过来，清欢只能微笑，试图为自己解释，“那个…青山同我聊过，他暂时没有婚配的想法，此事不急，不急。”
“什么不急，怕是有的人不愿意哦。”刘大娘挑着眉，语气意味深长，引得众人哄笑。
清欢这个时候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抿着唇装傻，悠长的目光垂下寻找着什么，那一条地缝才是我的容身之所呢？
这边讨论依旧热烈，这时清欢余光注意到某人向这边过来，心中警铃大作。
随即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他往另外一个方向拖拽。
男人转身之前，幽幽扫一眼方才她过来的地方，唇角微微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转瞬即逝。
清欢得意的朝他挤眉弄眼，“大家果然还是相信我的，我就说他们是好人嘛。”
青山有些扶额，有些时候天真和傻真的只有一线之隔。
屈起手指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说:“这和相不相信你有什么关系。大家只是来挣钱的。”
“才不是，我不听不听。”村民们明明是因为相信她才过来的，怎么会因为钱，清欢狠狠白了他一记，又瞪了他好一会儿。
清欢又想起这个人很早就醒了，怎么现在才出现，忍不住问出口。
对方朝她晃了一下手上的东西，那是一沓纸。
“为了这个。”
还没等清欢拿一张过来看那是什么，那人已经走开了。
青山走到人群中央，咳嗽一声，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村民们齐齐看向他。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身上似乎有种天生的强者气息，让人不自觉想要听从。
“既然大家可能来，便是对我们告示上说的条件要求是有些满意的。既然大家有想法，不如来试上一试。”
他晃了一下手里的东西，“我将需要的药材都绘在图纸上，旁边以文字标注，一会儿会给大家分发下去，由我亲自示范做法后，大家就可以动手了。符合要求的药材我们会以合适的价格收购，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只能先付一定的定金，过段时间才能将剩下的货款付清。”
“大家还有问题么？”
澄澈的眸子扫过人群，见大家似乎都没有意见，青山喝令一声:“好！那我们上山吧。”
浩浩荡荡的人群一起上了山。
他们把人带到半山腰，往常挖药的地方。这里坡度有些陡，大家站的分散都很小心。
青山用工具一点点刨土，给大家做示范。
任何人有问题立即停下来解答，随后步骤继续进行。
一株沾着泥土，翠生生的草药立即出现到众人面前。
清欢把东西递过去给村民们查看。
村民们常在山上刨东西，这些基本操作烂熟于心。
他们交代了注意事项和需要的种类，剩下的工作就由村民们自己实践完成。
清欢看着小木屋前堆起的小山啧啧称叹。
几百斤的订单，对两个人来说是天大的一笔数目，但对几十个人来说，只是一天的数目。不得不说，能想出这个方法的人着实有想法，睿智，充满大智慧。
清欢默默朝自己竖了个大拇指，仰天大笑。
自空中划起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清欢眼前一黑，脸上罩了一块湿哒哒的手帕，还在往下滴水！
青山从门里探出半个身子，睨她一眼:“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赶紧过来帮忙。我快累死了。”
帮你大爷，这人怎么越来越讨厌。
清欢咬牙，拎着湿帕子冲进去和他扭打一番。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几日后，两人到崇州进行第二次交易。
黑色幕布下，晾晒好的草药分门别类摆放整齐，令人赏心悦目。对方很满意，大手一挥把剩下的钱都付了。
清欢看着手里的银票，视线都有些失真，激动的心潮狠狠起伏。
老天爷啊，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真的不是在做梦么？她后半辈子有望了。
警惕地扫过附近，确认周围没有贼人窥探，直接将银票塞在胸口，虽然有些别扭，但这是幸福的负担啊，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清欢就这样沉浸在幸福的幻想中无法自拔，她也不想自拔。
于是在对方提出还要进行最后一场交易时，清欢简直要被这个巨大的馅饼砸晕了，以至于她连后面的话都没听清，一门心思瞧着这位是浑身闪着金光的财神爷。
清欢脚下就和踩着棉花似的，想过去同他说上两句，谁知脚一软，咕咚一声坐在地上。
贺公子先是一懵，随后哈哈大笑，伸手将人扶起，看着青山说:“怪我，太阳烈了些，清欢姑娘都教晒晕了。”
清欢现在还晕乎乎的，刚被扶起，便朝贺公子张开双手，“贺公子谢谢你，我会永生永世记得你的大恩大德的。”
她人生在世，还是第一次拿着这么多钱，多亏了贺公子，贺公子是好人。
贺临看着姑娘如此热情，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出于礼貌虚虚回抱一下。那一瞬间，贺临感觉自己如坐针毡，他感觉自己都快被刺穿了。
下意识偏头，他才注意到对面的男人微微眯起的双眼。
同为男人，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这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手上正要动作，怀里的人已经被人大力扯开。
“天热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清欢像是极困，眼睛都没睁开，温吞地说了句:“好啊，贺公子下次见。”
此时的清欢没抬头，未能看见一脸想杀人神情的青山。
青山阴测测垂眸，这个村姑，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看到一个长相好看的男人就抱来抱去，怎么没见她对别人这么热情？幽幽望向贺临，硬是让对方在这温暖柔和的天气平白生出一层寒意。
不知怎滴，对方明明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平头百姓，却让人有一种想要臣服的凌厉气势。贺临是个读书人，知道谦卑恭敬谨言慎行的道理，明白是自己先冲撞了别人，也怨不得别人这般了。
贺临搓了搓胳膊，默默往远站了站，抬头望天。
直到回到青山镇，清欢的嘴角依旧没有下来过，旁人暂时不清楚让她欣喜的缘由是钱财还是人物。
终于，有人忍无可忍，一个爆栗砸过去。
清欢一脸莫名其妙的望过去，正好看到青山一脸黑线的无奈模样。
他狠狠揉了一把清欢的头发，“别乐了，本来就不聪明的样子。”
“钱呢？还在么？”
清欢如梦方醒，惊呼一声，直到翻出衣襟里的银票，才松了口气，随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记。
这个坏人，总是吓唬我。
眼前一花，白花钱的银票就到了那个人手中。
最终，白花花的银票被兑成了白花花的银两分发给了村民们，过来领钱的村民们是喜悦的，坐在那发钱的清欢是忧愁的。
这世间，没什么能比眼睁睁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手边流走更让人悲伤的了。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看到村民们开心的笑脸，她便又觉得，那一点点忧愁似乎也消失了。
村民们获知还有最后一次交易，个个笑容满面。
干活时，大家表现出的认真程度令人叹为观止，场面出奇的和谐。
青山提前交代过，收购的商人有事离开了货款得一段时间后才能付清。村民们满口同意，扛着锄头笑着离开。
半个月过去，可贺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青山犯了愁。
“清欢，咱们好歹也算熟识，你今天就给婶子一个准话，那剩下的钱什么时候给，这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一个中年大婶拍着桌子满脸痛心地说。
“是啊，你这丫头，说是货款几天后就给，这都十几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可怎么好，我家里那口子还等着拿这钱过冬呢。”
堂屋中间的圆桌，坐了一圈要债的，个个愁眉不展吐酸水，清欢局促地站在一边，紧张地抠手。
她微微摇头，声音怯生生的:“我也不知道，那边还没来准信。”怕她们不信，又补充道:“我们不会骗你们的，那头没有准信，我们也没法子啊。再等等吧。”
这几个婶子见问不出什么，只能作罢。
离开时前，有人苦口婆心地和清欢讲:“清欢，你别怪婶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我们都指望着这钱过冬呢？”
望着这些人的背影，清欢心里着实复杂，不过她都习惯了，这已经是最近来催钱的第几拨了。
经过这些天，她都能总结出规律。
一来，总是和她套近乎，问问她怎么样，青山怎么样，待聊上几句便开始将话题转到自家身上，如何悲惨缺钱揭不开锅了，只等着这钱救命。
她初时还怜悯自责。后来想明白一些，便麻木了。
不说前两次的货款，光说一年的收成就有不少，怎么可能饿肚子，要钱罢了，
那些东西放在她手里就是一堆没用的东西，货主不来，只一个劲地逼她给钱，她能有什么办法。
想的出神，站了许久，一转身就看到了青山。
他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她给买的蓝衣，眸中萦绕着浩渺雾气。
“抱歉，是我的错”
若非他没有细问清楚，便答应了这等糊涂交易，后续也不会出这些麻烦事。催债的人常来，清欢每次都得出去应付，虽然她嘴上不说什么，可他看在眼里实在难受。
那样一个傻乎乎爱笑的人，近来变得越来越不爱笑了。有时为了他，却偏偏得装出一副欢喜的笑模样，还是皮笑肉不笑那种，偏偏她自己不知，看得委实难受。
清欢扯出一个笑:“这有什么，也是我没有和大家说清楚，不然也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耳边落下一声叹息。
“我不喜欢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多笑笑不好么？”清欢努力掂着脚尖，虽然有些不稳，她扔然倔强地摸上青山的脸，将他眉宇之间的褶皱抚平。
她喜欢青山无忧无虑的样子，虽然话少了些，可是浑身都有朝气，她看到这样的他，心里也是会开心的。
他是她的光，是这一束灿烂的火焰给予了她温暖和力量，她决不忍心让这束光蒙尘。
青山全身僵住，全身所有的触觉都聚集在眉心，心中仿佛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一阵酥麻，心思微动。
男子莞尔一笑，应了声好。
“今天中午吃什么啊？我肚子早就饿扁了，快说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嗯…烤鸡，还想吃烤地瓜，要是还有珍馐馆做的糕点就更棒了！”
“呸呸呸，今天什么都没有，只有清粥，除非你去捉野鸡。”
“这……不太好吧？”
“不会，猎户大哥说你很有做猎户的天赋，这点对你来说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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