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身为赤珠楼的杀手，誓死为组织效力，是绝对不会背叛的。况且，赤珠楼对付叛徒的手段，他比谁都清楚。
赤珠追杀令一旦发出，叛徒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要将其击杀。
“先别急着拒绝。你们赤珠楼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钱已经收了，后面的事如何，就与你们无关，这不算是背叛。”厉京墨顿了顿，继续道，“我只是想知道，那些盐商都是怎么死的。”
“盐商之死，与我无关。”
“那跟谁有关？天斩？五鬼？还是铃星？”厉京墨每念一个名字，注意观察着绝命眼神的变化，可惜没有任何变化，果真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厉京墨又道：“我想知道是谁出钱让赤珠楼暗杀官盐私贩案件相关人员的，这总该可以了吧。作为回报，我以后都不会找云苓麻烦。”
这等于是让绝命去查官盐私贩案后面的主谋，如此惊天大案，要揪出幕后主谋，绝非易事。但他必须试一试，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从赤珠楼入手。
“成交。”绝命利索地答应，“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请讲。”以一换二，厉京墨觉得很划算，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何况，就算绝命不答应他，他也没打算把云苓怎样。
“我要这个图案的所有资料。”绝命把一张纸递给了厉京墨。
清楚地记得，仇人右手臂上有个火焰纹身，这是根据记忆画下来的图案。茫茫人海找一个不知道姓名的人谈何容易。
在江湖上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他便将目光对准庙堂之上。厉京墨身为皇子，人脉甚广，既然要查朝廷的人，找他再合适不过。
厉京墨看着图案，眯起了眼，看着有些熟悉，印象之中似乎见过。
绝命敏锐地觉察到对方神情的变化，“怎么，你见过？”
厉京墨收敛起疑惑的神色，说道：“这个图案可能是图腾之类的。可否方便再透露多些消息，比如跟什么有关，查起来更方便些。”
“二十年前，夏天，凌波城，灭门案，凶手身上有此标志。”绝命平静地描述，好像跟自己无关似的。
“我先回去查查，有消息通知你。不知可以去哪儿找到你？”
“我会去找你。”绝命并不想跟他多费口舌，转身欲走。
厉京墨冲着他的背影，说道：“杀手一旦有了感情，就不再是纯粹的杀手，你觉得赤珠楼会容得下你吗？”
“这是我的事。”
“赤珠楼若是容不下你，我这里可以。”
绝命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走了。
厉京墨并不气馁，效忠赤珠楼二十年的杀手，想要把他拉拢过来，谈何容易。此是第一次见面而已，相信很快就会有第二次。
天已大亮，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暖暖地洒在熟睡少女的脸上。云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晨曦炫目，眨巴大眼睛，视线才清晰起来，牢房里空荡荡的，看到披在身上的披风，才确定昨晚上的事情是真的，他确实来过。
房门再次哐当一声打开，李珍大娘笑呵呵地走进来，说道：“姑娘，太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柳远志走进来，说道：“温大夫，我们已经查明，你跟王万利之死没有关系，你可以走了。让你受委屈实在抱歉，衙里准备了马车，送你回去。”
“多谢大人。”云苓明白，这是公事公办，案情查明就好，并未放在心上。
李珍大娘千恩万谢，乐呵呵地帮云苓整理衣衫，穿上鞋子。
马车从北门出城，经过漫长的行驶，终于回到湖边小院。院里一片安静，可想而知绝命并未归来。
李珍大娘准备了火盆，让她从火盆上跨过去，说是去霉运，然后准备洗澡水，里面放了柚子叶，也是驱邪的。
“好了，都洗干净了，霉运走开，好运滚滚来。”李珍大娘一边念着吉利话，一边把洗澡水倒掉。
云苓放心不下佟福大叔的病，吃过午饭后两人再次出发，幸好路上遇到好心人，载她们一程。
城南佟福大叔已经能下床走路，进食也正常。父女二人对云苓是感激涕零，下半辈子做牛做马报答。
每日城北城南地跑，靠两条腿走路很是吃力，云苓看看钱袋子，咬咬牙，雇了一辆马车，倒也省去许多脚力。
如此过了几日，佟福大叔的病已经大好。
天越来越冷，云苓是每日都带着绝命的披风，冷了就把自己裹起来，就他在身边，抱着她一样。
是日天气晴好，城门口聚集了许多人。原来是发皇榜。
大家议论纷纷：
“说是陛下的弟弟病了，重金求名医，治好的赏黄金万两。”
“哟，得的什么病，宫里那么多太医还治不好了？”
“谁知道呢，想来是治不好，不然也不用悬赏了。”
云苓听了很心动，听爷爷说，皇宫里有太医，医术很厉害，如果他们都治不好的病，必定是疑难重症，很想去见识一下，但是要去京城，就犹豫了。她要在这里等后福哥回来，不能走。
李珍大娘看出了她的心思，问道：“姑娘，想去试试？”
“有点儿。”
“想去就去，你若是怕出远门，我陪你去。”
不怕出远门，是怕绝命回来找不到她。“不了，我想在这儿等后福哥回来。”
李珍大娘皱着眉头道：“公子这人也真是的，去了这么多天都不回来，这天寒地冻的，不回家，还往外跑。”
“大娘，会做衣衫吗？”
“当然会，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衣衫都是我做的。”李珍大娘说着，目光暗淡下来。
许多年前，她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和和美美，但有一年家乡闹瘟疫，公婆丈夫孩子都没了，她伤心难过，就离乡背井，出来讨生活，从此再没回去过。
“大娘，别太难过。”云苓想起了爷爷奶奶。想来李珍大娘跟自己一样，亲人都没了。
李珍大娘抹抹眼角的泪花，挤出个笑容，道：“不难过，都过去了，人要往前看。你想做冬衣？”
“我想给后福哥做几套，但是我不会。”
“大娘会，大娘教你。咱这就买布去。你也要做几套，我跟你讲啊，大娘针线活儿可好了，保准给你做得漂漂亮亮的。”
“给小满和佟大叔也做两套吧。”
“好，听你的。”李珍大娘不住地感叹，这姑娘心眼实在是好，笑呵呵地对车夫道，“师傅走，到长兴裁缝铺。”
两个人说说笑笑，去店里买了布。
天寒地冻，她们就不出门，每日院里做衣衫，想着赶在绝命回来之前把冬衣做好。
天斩到西北边境走了一圈，打听到确实有个女大夫把蛊虫之毒治好，并且那大夫南下，便追着足迹又回到了凌波城。
一打听，发现女大夫就是帮厉京墨查案的那个。有此发现，天斩坐不住了，想要把女大夫找出来，带回京城领赏，可城里城外转了几圈，都寻不到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怀疑是厉京墨将女大夫藏了起来，在敬亲王府盯了几天都没有收获。
事关重大，天斩决定亲自回京向赤珠楼主汇报。
厉广鸿听了他的叙述，心想前些日子厉京墨来府里拜访，并未提及大夫之事，重金求衣皇榜已于半月前贴出来，凌波城那边陆续来了几个大夫，但没有女的。
“你说那女大夫姓温？”赤珠楼主的声音明显有些上扬。
“是的，楼主。她叫温云苓。”
“多大年纪？”
“大概十六七岁。”
“年纪轻轻医术造诣如此之深，先前怎么没听说过？”
“属下也没查到，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厉京墨沉吟片刻，问道：“你怀疑她被厉京墨藏起来了？”
“是的，楼主。属下找遍了凌波城，都没有找到。”
“嗯，知道了。你继续去找女大夫，厉京墨本座已经派人继续盯着了。这次你做得很好，本座深感欣慰。这是赏金，拿着。”厉京墨把一袋银子亲自交到天斩手中。
天斩拿着沉甸甸的银子，颇有成就感，更重要的是得到赤珠楼主的赞赏。
是日，云苓和李珍大娘把冬衣做好，想着天越来越冷，第二日就给佟小满和佟福送去，顺便到城里采买。
佟福已经完全康复，看到崭新的冬衣，感动得热泪盈眶。
佟福拉着女儿，齐齐跪下磕头，声音颤抖地道：“姑娘，你花了银子替我操办了老伴后事，又治好了我的病，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下半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佟小满跟着说道：“仙女姐姐，你买了我，以后我就是你的人。”
“大叔，不过是举手之劳，您不用这样。我不是买你们的。”云苓没想到花钱买人之事。人又不是物品，怎么能花钱买呢。
佟福大叔道：“我知道姑娘好心，但救命之恩，我佟福一定要报答姑娘的，你就让我跟着你吧。我能挑能抗，大把力气，什么事情都能做。”
佟小满也道：“是呀，仙女姐姐，我会洗衣服做饭，什么都能做。”
李珍大娘想了想，说道：“姑娘，我看成，他们父女俩跟着咱，互相有个照顾。”
她觉得绝命一直不回来，云苓长得又好看，走到哪里都惹眼，这世道又乱，生怕遇到歹人欺负，如果有个男的在旁边，能镇得住那些坏心思的人。
云苓看着佟小满天真的眼神，想到了当初的自己，要一心一意跟后福哥走。可他不要，为此她伤心了好久。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不忍心拒绝，终究是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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