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云苓思忖片刻,问道:“大姐是怎么病的?”
董大抱着老婆,说道:“我媳妇儿是昨天说头疼,今天就发烧,越烧越厉害,就不省人事了。”
云苓追问道:“她有跟生病的人接触过吗?”
董大想了想,摇摇头,“好像没有,我们昨天才回到镇上,听说镇上的人得了怪病,都不敢出门。”
这就奇怪了,这么说不是镇上的人传染给她的?云苓疑惑,继续问道:“你们从哪里回来?”
“我们是给军营里放羊的,这些天都在山里,前天把羊赶到军营里交了差就回来了,早知道镇上有怪病就不回来了。”董大后悔不迭,怜惜地抱着赵翠。
“军营里?”
“是的。我和媳妇儿一年大头都在外面,心想回家休息几天,没想到遇到这个病。求求大夫,救救我媳妇儿。”
“那军营里面有人染病吗?”
董大粗略回想,摇头道:“没有吧,没听说,没见到。”
云苓犯迷糊了,心想黄大夫会不会是去军营看病,刚才那位大婶神神秘秘的。
此时一阵狂风刮过,黄沙飞扬。赵翠更加虚弱,依偎在丈夫怀里,看起来快不行了。
云苓看看医药铺,心想是进不去了,因而道:“你家在哪里,回家再说吧,我给大姐细细诊治。”
“好好好,谢谢。”董大面露喜色,背上妻子,安慰道:“阿翠,我们回家,大夫会救你的。”
赵翠虚弱地点头,趴在男人背上。
夜幕降临,秋风萧瑟,镇子更加冷清,纸钱飞舞,到处弥漫着死亡的肃杀气息。董大心情沉重,镇子里死了七八人的消息大家都知道,都怕染上病,谁曾想媳妇儿竟然病了,如果治不好,会不会死,一个大男人暗自伤心,红了眼眶。
一间土坯房,房子不大,倒还整洁。赵翠躺到炕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云苓细细地给她做了检查,怀疑是中毒,用银针试过,却没有中毒反应。这倒让人犯难了。
忽然,赵翠捂着肚子嗷嗷地叫唤,说是肚子痛,痛得两眼发直,冷汗直冒。
云苓问道:“她有吃什么吗?”
董大回答:“昨天到现在就吃了个馍馍。”
“什么馍馍,还有吗,拿来看看?”
“有,我这就去拿。”董大去厨房拿了一个篮子出来,里面有两个馍馍。
云苓拿起馍馍研究,用银针试了,并没有毒。
董大脸色都变了,战战兢兢地问道:“怎么,这馍馍有问题?”
“没有毒。”云苓摇摇头,道:“大姐,可否让我摸一下肚子?”
“摸摸,大夫尽管摸。”女人和男人很配合把衣服撩起来。
云苓摸着按着女人的腹部,一边按一边问女人痛不痛,女人一下子说痛,一下子说不痛,没有摸到肿胀,问道:“请问是怎么痛的?”
赵翠抽着冷气道:“一阵一阵的,就像,就像狗咬那样痛。”
董大心疼抱着媳妇儿,补充说明:“我媳妇儿之前被狗咬过。”
赵翠捂着肚子哀求道:“大夫,求求你,开点药给我,不要这么痛。”
云苓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说道:“我先开副药试试。”
夫妻二人千恩万谢。云苓写了方子,让董大留下来照顾赵翠,自己去药铺抓药。黄记医药馆,开门的还是白苏。
云苓没有进屋,在门外把两个方子递给白苏,让她按照方子抓药。白苏看她如此识趣,对她有几分好感,就很快把药抓好了。
临走前,云苓问道:“请问黄大夫是去军营里看病吗?”
“你怎么知道?”白苏一时口快说漏了嘴,意识到时,急忙捂嘴嘴巴,“当我没说过,没,没有的事。”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云苓已经听得真切。她看破不说破,道了声谢谢,拿着药回了小土房。
云苓把第一副药让董大去煎,然后又细细研究起赵翠的病情。以现在的情况看,很像是中毒,但银针却试不出来。
她取出银针,点上油灯消了毒,给赵翠针灸。赵翠的病症终于减轻,说肚子不那么痛了,喘气声息轻了些。董大把药端过来,喂女人喝下,女人长舒一口气,说舒坦许多。
“太好了,阿翠,你会好起来的。”董大看老婆气色好了些,心里的石头稍稍落下,激动地眼泛泪花,忙低着头默默抹去。
云苓第一次看到男人掉眼泪,而且还是个壮硕的汉子,心中不免一动,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可想而知妻子赵翠对他来说多么重要,感慨真是个情深义重的男人。
看来是用对药了,云苓也松了口气,吩咐道:“两个时辰后再给她吃一副,我就在客栈的柴房住着,有情况随时来找我。”
“好好好,谢谢大夫。”
云苓从夫妇二人家里出来已经天黑,回到客栈柴房,任艳红已经让人布置妥当,云苓看着桌上的食物也没心情吃,一直想着赵翠的病症,在脑海中搜索看过的书籍,再次确认自己没有诊断错,应该可以治好的,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就听到门外的哭嚎声,云苓猛地惊醒,急忙出门。董大举着灯笼,哭丧着道:“大夫,我媳妇儿吃了药之后就痛得直打滚,你快看看。”
云苓急忙拿上背篓前去。
昏暗的土房里,赵翠蜷缩在炕上,捂着肚子嚎啕大叫,说是想吐,又吐不出来。
董大喊道:“大夫,怎么会这样?快想想办法。”
云苓不慌不忙道:“摁住她,我把脉。”
董大立即按住老婆,云苓扣住她的手腕,探听脉搏,很肯定地道:“是中毒了。”
“中毒?”夫妇二人皆惊。
“嗯,是一种蛊毒。病从口入,你们应该是吃了不干净的食物,把虫卵吃了进去,卵孵化成虫子现在肚子里,所以大姐才会腹痛,像有东西在咬。吃了两副药,起了些作用,那蛊虫在抗争,所以大姐才会腹痛难忍,我这还有一副药,等过两个时辰再吃,应当会减轻些。”
“大夫,可不可以现在就吃,我忍不了。”赵翠嚎哭道。
云苓不忍心地摇头,“这是杀死蛊虫的过程,必须等两个时辰后才能吃。”
“好好好,那大夫你快开,我去煎药。”董大心疼得不得了,安慰老婆道,“阿翠,你忍着点,我去给你煎药,一定要撑住。”
云苓之前已经把第二个药方抓来了,只要第一步判断是正确的,第二个药方就能用得上。她把一包药递给董大,让先浸泡等会儿煮了来。好不容易熬过了两个时辰,赵翠终于喝上了药。
云苓吩咐道:“大哥,准备痰盂。”
“好。”董大忙把痰盂放到床边,轻轻抚着赵翠的背,关心问道,“阿翠,你感觉怎样?”
赵翠苍白的嘴唇露出一丝笑容,声音虚弱地道:“好多了。”她看到丈夫红红的眼睛,心疼不已,“你去睡会儿吧,我没事了。”为了照顾她,董大一天一夜不曾合眼。
董大握着赵翠的手,深情地道:“我想守着你,看着你,你再睡会儿。”
“睡了一天,不睡了。”赵翠孩子似的摇摇头,坐了起来,依偎到丈夫怀里。
莹莹烛光中,夫妻二人互相依偎,温暖彼此,无比温情蜜意。
云苓坐在一旁看着,想起了绝命,心想如果后福哥也这样抱我就好了。
药下肚不到一盏茶功夫,赵翠开始剧烈地咳嗽,腹部绞痛得厉害,哇一声吐出来,不停得呕吐,黄苦胆都要吐出来一般,不多一会儿,痰盂里已有许多呕吐物,屋子里臭气熏天,像臭鸡蛋的味道。
仔细看,那痰盂里有许多白色蛆虫在蠕动,长的像蚯蚓,短的像蜂蛹。
夫妻二人看见都是吓了一大跳。董大一个壮硕的汉子看了都心里发毛,险些手软把痰盂打翻了。
云苓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忍不出想吐,但为了验证猜测,仍是忍住恶心查看那些虫子,果真是蛊虫。
赵翠看着眼前这些蛆虫过于恶心,不敢相信是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非常震惊,问道:“大夫,我怎么会吐出这些东西?”
云苓淡定地道:“这就是病因,你们是不是喝过生水?”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道:“好像是喝过。”
云苓追问:“在哪里喝的?”
赵翠道:“前几天,我们把羊赶到军营里,口渴得很,就喝了几口碎玉泉的水,就在营地附近。”
董大不解地道:“我也喝了,怎么会没事?”
云苓若有所悟地点头,道:“这些蛆虫寄生在水中,大姐不凑巧喝了带有虫卵的生水,董大哥你运气好,喝得应该没有虫卵。虫卵在腹中孵化,成了虫子,就会啮咬五脏六腑。切记,不要再喝生水了,务必要煮沸了才能喝。这些虫子有毒,呕吐物不能就这么倒了,把它煮沸,直到蛆虫死了才行。”
董大对这些蛆虫恨之入骨,坚决地道:“好,我这就端到屋后生个火把这些东西弄死。”
吐出来之后,赵翠感觉全身轻松,感觉到肚子很饿,云苓说可以进食,两个时辰之后,再吃一副药,基本就无大碍了。
董大把那盆呕吐物煮沸之后,仍不敢熄火,知道把水都煮干了,才停了火,说要找个时间拿到远离水源的地方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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