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自由的忧郁
作者有话要说：</br>里诺：自由的意大利原名是瑞德里科·珀西redrico·perci，里诺rino是小名/昵称，只有去世的亲生父母和兄姐还有家光，九代目以及阿纲能喊
学习课程是在撑船时去学着从客人以及同行的谈话内容里筛选有用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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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光粼粼的湖面上闪闪烁烁，悬挂在高空的太阳照得眼睛有些难受。
一眼望去不是游客就是水面和建筑，夏季的风里带着燥热，越靠近水源似乎隐约掺杂异味，不过都被游客们的高昂情绪和本地人的习以为常盖过。
站在贡多拉船头感受着脚下的摇曳，七海自由抬了抬墨镜，把草帽往下压，撑着船桨缓缓靠岸做好准备轻盈跳上码头，舒展四肢深呼吸。
“里诺。”
背后传来的沉稳中年男子声音让他一僵，无奈地抓抓头发转身。
“收集得如何？”
“还行吧，”他走近几步，顺手从旁边的摊头拿过纪念面具，单手递给对方，“可惜我们都错过了狂欢节，只能感受余韵。”
浅黄短发的中年男子顿了顿，嘴角一勾。
“一趟多少钱？”
“我才刚回来…八十欧包船不议价，加上解说一百欧。”
这价格着实把中年男子给呛到，一脸好笑，“你这孩子真是，至少解说送我吧！”
“老板，不要为难小本生意了。”自由懒洋洋回应，“贡多拉月租聘费用很高，我至少得攒到回本的钱才行。”
“这笔钱不是可以报销吗！”
“那不一样，报销和我该得的都得是我的。”
“行行行，就你歪理最多，我知道了。”中年男子叹气扶额，“我会付的。”
听到满意的答复后他扬起嘴角笑得可爱，随即视线猛地被不远处的身影吸引，“…话是这么说，你得排下一趟了，家光大人。”
“哈？”
“我的vip客人到了。”他耸耸肩，立刻往目标跑去。
码头那边有不少人在咨询贡多拉的服务，威尼斯是个一年四季都旅游高峰的城市，尤其夏季本身就是欧洲人的度假集中期，其他国家也有夏休，人流量无比可怕。
由于旅游业的过度开发，大部分本地人都去往外界寻求更好的工作机会和生活环境，愿意留在家里的土生土长威尼斯人只在少数。
意大利政府为应对这样的情况，结合维护治安多年来一直有个不成文的政策，需要保证黑手党的成员明面有正当职业，各个大大小小的家族都会响应号召把自家部分成员送来培训撑船。
在威尼斯，撑着贡多拉的几乎90船夫都是黑手党。
一般来说都是送底层员工过来，彭格列在威尼斯有支部据点，他直属门外顾问，夏休被家光送来这里学习和实战，顺便打打工兼职赚钱。
虽然事先打过招呼，家族成员也有跟他报告，他知道今早他们就到达威尼斯——不过忙着帮家族做事还没来得及去见面。
小跑来到正寻觅贡多拉的少年情侣前，几步远就听到长姐在用英语打听，他赶紧加快速度跑过去在她面前站定。
“八十欧包船不议价，加上解说一百欧，如果是vip的话我可以给折扣，”俏皮眨眼，他在心里感慨长姐白裙白草帽的搭配真好，“但你的可爱足以让我免费，如何？”
“自由！”
“真実姐姐！”
笑着拥抱长姐，他在真実侧脸亲吻，“欢迎来到威尼斯！”毫不犹豫伸手拉住少女的胳膊，“走吧走吧，我那边正好空位，我送你们。”
“咦，你会划贡多拉？”
“嗯嗯。”
“自由好厉害，多少？”
“不是说了免费吗！我不要姐姐的钱。”他咧开嘴角笑得灿烂。
“这样多不好…”
“我来给双倍吧。”
调侃的声音让他猛地蹙起眉，视线落在少女身旁的白发少年，即便刻意想忽略后者自身的强大气场怎么都没法真正视而不见，嘴角边的笑容令人不快。
“我也不要你的钱，”语气冷却几分，看到长姐的眼神他不情不愿地打招呼，“五条学长。”
“哈哈哈自由真大方。”
少年倒是完全不在意他隐约的敌意，这让他越发不满。
说实话他不能说讨厌五条悟，就是真的喜欢不起来这个人。
果然还是第一印象太糟糕了吗…然而真実姐姐和他在一起时看上去很开心又不假。
他发自真心觉得两个姐姐漂亮又可爱，特别特别好，他能用最好的诗词和画作音乐比喻她们的美好，她们值得世间最好的爱。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五条悟的长相确实很出众还是他平时喜欢的类型，他和真実姐姐站一起时着实是养眼的。
该死，看人不能只看脸！
“这不是真実小姐嘛，我还在想里诺说的vip客人除了你和未来小姐还能有谁。”
“沢田先生，好久不见。”
沢田家光在少女面前绅士行礼，“你又变漂亮了，这位是？”
“噢噢，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五条悟。悟，他是…”真実似乎有些犹豫该怎么介绍，“我弟弟的直属上司沢田家光。”
少年饶有趣味打量一番，笑了笑。
“你好。”
“真実小姐竟然都有男朋友了，你们看上去很登对，真不错。”沢田家光由衷感慨，语气里的赞叹和善意不由得让他不满轻啧。
家光用无奈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那我先不打扰你们一家人，我去找个咖啡店坐会。”
谁和他是一家人！
在姐姐面前还是按捺住这句，自由轻叹气，“走吧，我带你看看威尼斯。”
其实他明白自己不该当电灯泡，但就是故意想当一次。
当然他秉着职业操守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提前介绍威尼斯的知名建筑和历史文化，随后才会开始和一段时间不见的长姐拉家常。
然而…
“那是利亚德桥，白色大理石砌成，长48米，宽24米，是除去叹息桥之外威尼斯最有名的桥了，它是莎士比亚笔下威尼斯商人的故事发生地。上岸后附近是威尼斯最繁华的购物中心，想要什么都可以去看看。”
“我知道，之前和悟一起看过电影。”
“阿尔帕西诺版本的和原作有些不同，不过他演得很好。小真実感兴趣我们回去再看看别的版本，下次有剧团上演还能一起去看。”
“好啊好啊！”
少女明媚的笑容让他本能咧开嘴角，想到因什么而笑又收敛起来。望向一脸坦然笑得爽朗的少年，他轻轻舒气。
“…要是真実姐姐之后去维罗纳，还有朱丽叶故居。”
“是吗！”
“嗯，而且维罗纳就在威尼斯和米兰之间，去米兰的路上可以顺道看一下。可惜已经错过维罗纳的嘉年华，歌剧节倒是还在进行中但不知道能不能抢到位置。”
五条抬手亲昵地拨弄少女的发梢，“小真実想看吗？”
“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活动…想看看！”
“好，那我们就去看。”
“维罗纳的蔬果和葡萄酒还有刺绣纺织很好！”
气鼓鼓抬高声音腔调，他狠狠瞪了眼少年，对上他的笑意一阵憋屈。注意到姐姐很快轻叹气去拉了拉少年，而后重新对他露出笑容心里更闷得很。
“说起来自由怎么在威尼斯撑船，我以为沢田先生把你叫来意大利是工作。”
“是来工作的，家光让我学习和实战怎么收集情报，威尼斯很多撑船的都是黑手党，”自由慢慢摇着船桨，对身侧擦船而过的其他船夫笑着用意大利语打招呼，抬起桨时轻轻碰开船头置放的录音机，很快从里面传来悠扬的手风琴乐声，声音有些许不满，“美名其曰是锻炼基本技能，怎么不让他亲生儿子过来。”
“什么？撑船的很多都是黑手党？”
“意大利就是黑手党多嘛。真実姐姐去过那不勒斯和佛罗伦萨了吧，罗马相对来说还好点，那两个城市吧，可能你在路上看到的小摊摊贩和咖啡师都是某家族成员。”
真実明显一脸世界观在重组的表情，“这、这样啊。我只知道那边小偷很多…”
“欧洲小偷都多啦，不对竟然有人敢偷真実姐姐，是哪里？”
他明明都跟在当地的家族成员打过招呼要帮忙照看一下了！
“那不勒斯，不过有人帮了我，”真実侧目看了眼旁边正看风景的男友，两人对视时不由得莞尔一笑，“他手速好快，悟说他是直接把被偷走的钱又顺了回来。”
这技能应该不是自家家族成员，“难不成是刺客的后代…啊当我没说，是什么样的人？”
“挺帅的。金发，发型很特别，就像三个甜甜圈。”
明显的特征很快让他眼前勾勒描绘出具体形象，自由耸耸肩感慨姐姐的体质，到底是容易吸引事件还是运气好坏呢。
头一次来意大利居然就能偶遇那不勒斯的老大。
“说起来真実姐姐被偷时五条学长在干嘛。”
“悟在买千层酥，还蛮好吃的。”
“你不会没注意到吧。”
五条勾了勾嘴角，“小真実在发呆的模样很可爱，我本想去直接拿回来再逗逗她的。”
顿了半秒他才反应过来，少女也一怔。
“我原本觉得被人抢先有点可惜，”他笑得灿烂，侧身在女友脸上蜻蜓点水，“但幸好小真実是因为在看我才发呆，想到这点就觉得更可爱了。”
“喂！”
……
是他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去试图刺这个可恶的男人，结局只可能是他被气。
闭上眼缓气，恰好到了转方向的拐角，略有些泄愤撑船桨改变，然而没有留意到后方不远处的另一艘船，两者微微擦身而过都起了些摇动。
即便很快就稳住，他还是不好意思回头道歉，随即很快收回视线。
——长姐肩膀被温和地揽好往里靠了靠，方才摇摆时溅起的水花并没有泼到他们身上，只是揽住她的少年嘴角边噙着笑意，用手拂过恢复平静的水面，用沾了水珠的单手往女友脸上轻洒。
真実微愣后好气好笑地效仿他的举动，两人再次相视而笑。
“抱歉，真実姐姐，没事吧？”
“没事没事，不用在意。”少女忍俊不禁笑出声，想挪着换位置，他赶紧稳住船的重心，五条从后方自然而然扶住她的后腰，让她往弟弟的方向靠得近些。
心情复杂重新看了会少年，自由没有说话。
“那个就是叹息桥吧？”
“嗯，来威尼斯的客人都一定会来这里打卡。左侧是法院和总督宫所在地，右边是监狱，古时候死囚在总督宫接受审判后押送刑场必定会经过这里，都会叹息因此得名。本地传说在叹息桥下拥吻的情侣或爱人能够相守一生。”
“两件事完全不搭界吧…”
“这也是独属意大利的文化特征吧。历史湮没于时间，时间送走了无数生命，只留下浪漫的传说。或许长居于威尼斯和拥有全部记忆的只剩那些不能言语的亡魂了。”
说出这些话时感到莫名惆怅，对上长姐的目光情不自禁不好意思起来。真実眨了眨眼，“自由现在倒是让我感觉到的确是意大利人。”
“…总之！叹息桥是早期巴洛克风格的拱廊桥，周身都封闭很严实，对运河一侧才有两个小窗。我觉得还是蛮好看的，等到了下面真実姐姐可以仔细看看。”
压了压草帽，他不顾被灼烧的脸颊，专心致志盯着前方划桨。
“哈哈好，感觉是挺浪漫的。”
到叹息桥这侧水道后，水流的颜色都更加偏绿。前方有刚划走不久的其他贡多拉，后方也有接续，他放缓速度继续介绍。
“再往前一点窗户就看不到了哦。窗户也是用大理石建造的…”
“确实很好看，悟，你看看。”
“这些无所谓啦。”
少年带有调侃意味的声音响起，在船缓慢驶进下方被一方阴影遮盖时倾身拉过女友的手腕，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颈接吻。
“小真実看着挺向往，但就算不这么做也没人能改变我的想法哦。”
“我弟弟还在呢！”
“他又不是第一次看了，没事啊。”
“…五条学长真的完全不在意外人。”
五条弯了弯眼角，眼底的光芒坦率直接，“自由不是外人。”
被噎得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反驳。
该死。
他确实不该来当这个电灯泡。
回到港口停好船，看着愉快谈笑的少年情侣，自由深深长叹。
“自由？”
从口袋里拿出小本子随手画了个地图递给长姐，“圣马可广场左侧绕过去，后面有一家百年历史的老店，里面的墨鱼面我觉得是全威尼斯最好吃的。店长是我们家族的人，报上我的名字能够给你们打五折。”
“好啊谢谢，悟，我们今天晚饭就吃墨鱼面吧？”
“没问题。”
“我个人是很想继续给姐姐当威尼斯向导，”察觉到长姐一怔他松了口气，“…可惜，接下来我就得被家光继续奴役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发信息给我或者之前给的名单都行。”
“这样…你也别太辛苦了，自由。”
“不辛苦的。”
上前拥抱少女，他在姐姐侧脸亲吻，“玩得开心点，真実姐姐，”顿了顿看向身后的少年，“还有五条学长。”
真実若有所思看了会他笑起来，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他乖巧低头任凭长姐抚摸他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卷曲头发。
“路上小心，自由，早点回家。”
“嗯。”
目送真実搂着少年的胳膊远去，还回头跟他招手，他笑着回应，看着两人的身影被来来往往的游客人群渐渐遮蔽。
许是他和五条悟都长得高，所以轻而易举发现少年回头看了他一眼。
渐进夜幕的天空没有阻挡住少年眼底的光，更何况他最擅长的还是狙击——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眼睛丝毫不输给此刻高悬在威尼斯夜空的星月。
五条微微侧头，嘴角和眼底都带着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着没之前那么气人了。
“真実小姐的眼光很不错，那个少年一看就不简单。”
身后的沉稳中年男子音令他再次叹气。
“家光大人，你真的很会毁气氛。”
“是是是。”
沢田家光揉了把他的脑袋，“我刚刚看到了。里诺，你长大了。”
长大吗。
提到这词不免又涌起惆怅，前方人流恰好被广场分流，眼见散开的人群里露出的熟悉背影。少女兴奋拉着少年的胳膊让他抬头看星星，少年温柔笑笑从身后抱起她，她明显惊愣住却没有反抗，自然搂住他的脖颈贴近小声说话，笑得很开心。
自由忽然想起和他的初次见面。
那天由于长姐就在不远处，他克制好情绪直接和五条摊牌姐姐性格认真弱点也很明显，他不喜欢他这样的人，大概率会欺骗和欺负姐姐。
少年认真听完他带有威胁的叙述，竟然忍不住笑了。
「自由很喜欢小真実这个姐姐呢，和未来一样。」
「那是当然，真実姐姐从小就对未来姐姐和我很好，她总是很考虑我们和其他人的心情，所以我才——」
「我看得出来，不擅长近战我也看得出。没关系，有我在这些就不会成为她的弱点，更何况…」还记得当时他眼底光芒收敛，即便嘴角还有笑意，「你真觉得小真実是需要被保护的人吗？就算是我偶尔都会觉得她很可怕哦。」
「什……」
「自由果然是小真実和未来的弟弟，」他意味深长地笑道，语气逐渐认真，「这也不坏，我感受得到你们三姐弟的感情真的很好，但我对她一直是认真的，这点绝无虚假。」
其实这种事，早在发现真実姐姐会依靠他就看出来了啊。
揉了揉额前的碎发，自由抬头看向威尼斯的夜空。靠近湖面的方向还有层灼眼的白光，和已经入夜的星空拉成完美的渐变。
长大挺好的。
“家光，你什么时候教我抽烟。”
“…这对你来说还是有点早了。”
“驱使童工的人在说什么啊，那你什么时候送阿纲过来学划船！”
“不急不急，他肯定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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