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亡国储君
王宫之中,除冷宫之外,莫不大乱。众人皆知,只靠禁军,是无法守住王宫。
冷宫内,沈夫人命杪夏收拾行装准备离开。
这时,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声,一个宦官急匆匆地步入冷宫。
见后宫大乱,大监童义面上也是慌恐,他声音尖锐而不稳:“沈夫人,王上要见公子苏。”
白苏疑惑王上为何于此时召见自己,可母亲向他点了点头,示意让他前去。
白苏跟着大监去往玉明宫。路上瞧着宫中一派杂乱无章之像,他很难想象王宫前日还是舞乐升平。
谁能想到王朝兴亡只在一夕之间。
进入玉明宫,一股靡臭之气袭来,白苏不禁紧了紧鼻。
这时他忽闻左边十步之遥的镂空玉屏内传来低沉的叫声,他别首向那暗处看去,只见是一只独脚的仙鹤,它歪歪斜斜,抖擞了几下翅膀,却已无法飞起。
大监请他向前,祁白苏回过头来,继续往前走去。
白苏来到寝殿,只见一个身穿龙袍的老者斜坐在床榻上,而闻太史也在那里。
大监声音颤巍道:“王上,公子苏到了。”
老者向白苏摆手,白苏走了上去。昔日权力鼎盛的王上,如今落得头散灰发,精神涣散。
祁白苏跪首道:“拜见父王。”
王上噌得起身,瞳光异常闪亮。他瞬然下榻,扶起白苏:“好孩子,让我瞧瞧,嗯,果然是一表人才。”
白苏见到王上,心中颇不自在。
他不禁后退了几步:“父王,找儿臣何事?”
王上突然双手按住他的肩,声音因激愤而颤抖:“本王不能就这么失了天下,一个小小游族没有本事拿走本王的王位,本王要定这天下,就没有人敢抢。”
王上睁大眼睛激动地说到,那样子仿佛是得了失心疯。
“儿臣……”此时,白苏不知如何回应。
“来人!”王上忽然一喊,祁白苏不由一震,只见宦官小走着端上一物来。
王上取来,端详了几眼,不舍地将它戴在白苏项上。
祁白苏不知王上是何意图。
“这是本王的兵符,你从现在便是太商的储君了!”王上大声宣布。
白苏皱了皱眉头,国将亡矣,兵符、王储又有什么用。可白苏担心王上又会有什么疯狂举动,便没有作声。
王上认为白苏是答应了,他起身疯癫踱步说到:“你拿着这枚兵符,王朝大军就会跟随于你,到时一举拿下游族,我的祁氏王朝便回来了!”
王上回过头,他神情夸异:“等你复国后,立我先王牌位,设于庙堂之上,我依旧是贤明的王上……”
……
冷宫中,杪夏进阁通报:“夫人,靖王已派人在外等候,我去寻回公子,之后我们便回靖王身边吧。”
沈木樨没有说话,她将准备好的东西递给杪夏:“你去将它交给那人。”
杪夏接过一看,帕中是一些花种:“夫人,这是何意?“
”你且去做就是。”
杪夏出了冷宫将这物递给在外等候的人,杪夏认得他,当初杪夏与他共事于靖王。
“夫人让你将此转交于靖王。”
那人点头接过,转身便欲走。
杪夏见此奇怪:“等等,靖王不是让你来接夫人离开的吗?”
“靖王想要的是答案。倒是你,国之将亡,还打算死守在流苏身边?”那人轻蔑。
“靖王派我保护夫人,我誓死守护夫人。”杪夏坚定。
那人蔑笑一声:“奴命。”
“你这是何意!”杪夏气愤。
这时沈木樨从冷宫走出:“杪夏,你先退下吧。”杪夏瞥了那人一眼,回宫收拾行装。
沈木樨走到那人身前,那人犹豫了片刻,仍是作了揖。
沈木樨打量着面前之人:“我有些话望你带与靖王。”
那人没有应声。
沈木樨接着说到:“劳烦你替我谢过靖王多年的照料,若不是他,我也不能以其义妹身份嫁入祝氏王宫,更不知要在这宫中受多少明枪暗箭。他虽曾说有朝一日会来接我,但依他风流倜傥的性子想必身边不缺红颜知己,恕我违了他的好意。”
那人不语。
沈木樨静默片刻,抬目出言:“这样看来,靖王已经薨了。”
那人醒悟,他眸光冷戾:“你方才是在试探我。”
沈木樨敛下伤感,平淡言到:“没有哪个奴才会像你一样敢不回主子的话。”她语气冷淡,接言到:“他死了,你才寄生于此人身上?”
“这人资质差些,估计挺不了多久。”那人望着她的眼睛说到:“我所见过的妖中,你的资质算是最好的了,你不打算跟我走?”
“你难道忘了,以我如今的妖力是走不出这王宫的。”沈木樨说到。
那人静默片刻:“当年我和靖王初见你时,怎么也看不透你的双眼。”
沈木樨淡笑:“我的眼睛可是藏了宫中千年红尘,你们如何看得透。”
“倒可惜了你的心机城府。”那个人轻叹了口气,轻身上马离开。
沈木樨望着那人远去的身影,心绪复杂。但愿他永远不会发现藏在帕中的秘密,永远寻不到白苏。
……
寝殿内,面对还在洋洋而谈的王上,旁边的闻太史施礼言到:“王上,公子苏天赋异禀定不会辜负您的,但眼下事态紧急,还是让公子快快离开王宫才是。”
王上这才反应过来,说到:“对,对,你赶快走吧。”
白苏心中松了口气,他跪安离开。
而后,王上退下其他人,他抽出自己的配剑,一连几次欲抹项自尽,却都输在自身的胆小懦弱上,他嘴里叫着:“哎呀,哎呀。”他扔掉剑,懊恼地坐在床头。
这时只见梁上突然跳下一个人:“还是我来帮你吧……”
祁白苏走在路上,看着周围慌张逃离王宫的人。他虽知王朝气数不长,却也没有料到一切来的这样快。
待他赶回冷宫中,母亲和杪夏已收拾完毕。
杪夏上前询问:“王上寻你何事?”
祁白苏看向母亲,他掏出兵符:“王上立我为王储,赐我兵符…欲我复国……母亲,我该如何?”
沈木樨将手轻搭在白苏的肩上:“你欲如何?”
“……这兵符…还是不要为好。”思虑间,白苏欲摘掉兵符。
沈木樨片刻思虑后,拦住了他:“人无法预料将来之事,或许也决断不了将来之事。”
就在这时,冷宫外的宫人慌张喊到:“游族要入宫了,游族要入宫了!”
“夫人,游族来了,我们赶快离开吧!”杪夏不由慌张。
沈木樨平静说到:“你带苏儿先离开。”
“母亲不走吗?”白苏闻此疑惑。
沈木樨眼望院前沈木樨树:“我不走。”
“为何?”白苏不懂王宫有何值得留念,母亲在这危机时刻突然决定留下,这让他不由心急。
“苏儿,你的路还很长,可母亲的路已经到了尽头。今后我不能陪你左右,杪夏会助你离开王宫”
杪夏摇头忙道:“靖王命我保护夫人,我不能丢下夫人。”
沈木樨目光坚决,言有斥意:“靖王当初命你听从于我,我意已决,你不必为我打算!”
听到夫人此言,杪夏略显无措。
沈木樨稍稍停顿,她接着轻声说到:“待你们出宫隐匿于世,在这世间或许还有安稳结局……”
沈木樨吩咐杪夏带白苏离开。杪夏领命,她跪别夫人。
祁白苏看向母亲,泪水无声涌了出来。他自知阻止不了母亲,自己的一切都是母亲教的,若是决定了的事,便不会回头。
母亲意已决,白苏挽裾而跪,叩首作别,随杪夏离开……
后宫已是一片大乱,见杪夏携着白苏已然离开,沈木樨走出了冷宫,她无视周围的慌乱,径直向玉明宫走去。
玉明宫宫门大敞,侍女宦人早已逃之夭夭,只剩一人袭一身红衣披发呆坐在地。
沈木樨走进宫门,反手将门阖上:“外面喧嚷,王后怕是心烦了。”
“沈夫人不怕外面狼豺入室,怎么此刻还不逃离王宫?”裴阑夕闻声回神,她静坐不动。
“我是后宫妃嫔,王上……”沈木樨回答地过分流利。
裴阑夕打断她:“沈夫人莫不是灭国感伤,怎么说起这般无趣的话来,我倒不信有人真得会爱上这般庸夫。”
裴阑夕指着地上仰躺之人,肆意嘲笑:“你来看,这可是你心爱之人!”
沈木樨一看,那暗处的尸体竟是被刎颈的王上。
裴阑夕冷笑:“这庸夫三番两次学贤君以死殉国,却下不去手,是我助了他一臂之力。”
沈木樨叹了一口气:“就算你痛恨王上,也不该杀掉自己的孩子。”
裴阑夕回头一怔,她是如何知道。阑夕目光平静,事到如今,沈木樨知道了又能如何。
“人各有命格,顺应天命,耘生福泽,方为入世之道,你又何必妄逃天意,执意而为。”沈木樨缓缓说到。
“你懂什么……”裴阑夕闻此,声音激愤,泪水忽然盈眶。
沈木樨接言:“即便是被逼迫戏弄,你也不该自上绝路。”
“你不懂!”裴阑夕斥声。
“世人之事有何难懂,不过是一个痴字罢了。”沈木樨淡淡说出这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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