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本乐谱 一顶斗笠
丽州的后山,风景宜人,景色优美,山上有几处泉水流过,溪水潺潺,叮咚悦耳,一阵微风吹过,溪水哗啦作响,溪水流过之时,一阵凉爽之意扑面而来,倒是让人心旷神怡。
这里的山峰连绵起伏,直插云霄,山峦如同巨龙卧于此,高大巍峨。
山上有树木郁郁葱葱,林间有小道曲折蜿蜒,溪涧有清澈流淌着涓涓细流,溪旁有几颗垂柳随着溪流摇曳生姿,在阳光照耀下,树叶翠绿欲滴。
此时,正值午后,太阳火辣辣的烤着地面,空气闷热而又燥热,只有两座孤零零的坟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只瞧的一身穿浅蓝色罗裙的女子正呆呆地站在那两座坟头前,她正是青玉阁中的女子,若颜,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册子,似乎是在等着谁。
听着徐徐而来的脚步声,若颜微微偏了偏头,只瞧的两个身着白色的人影慢慢走来,若颜微微一笑,她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些什么。
忽地,一阵风吹来,吹动着她飘逸的长发,她连忙伸手整理,而沈知意也与那少年也早已走了过来,也是静静地并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已经逝去的人。
而这寂静无声的环境并未持续很久,若颜微微张口,道:“若无你们,这案子恐怕是一辈子都翻不了。”
沈知意轻声地道:“是非自有公论,公道自在人心。我不过只是个真相的传递人罢了。”
若颜的双眸微垂,轻微地摇着头,道:“这世上许多的事情,并未有想的那么简单,若真如此,便就不会有那么些枉死的人了。”
那少年听闻,不知是赞同还是反对,只是在一旁,柔声细语地道:“当浑浊成为一种常态,清白反倒成了一种罪过,不经意的善与不以为意的恶,都会有截然不同的结局。”
听着那少年的话,若颜无力地笑了笑,道:“凤少侠所言与见解确实如此,只是这世间的事,又有几样会如心如意呢?”
若颜话音一落,那少年便拿起了腰间玉箫,双手拿萧,轻轻地将吹口对准了自己的嘴唇。
一缕萧声悠然而出,那箫声婉转悠远,带着一丝淡雅、恬淡、柔和、平缓的感觉,像是一首悠远的诗,悠悠荡漾在天地之间,
仿佛一股清幽,又带着些许忧伤、惆怅之感。
这箫声就如一汪春雨,润物无声,却能洗涤人的内心。
一曲终,一曲毕,沈知意在一旁听得有些失神了。
他望着那少年,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少年悠悠地放下了手中玉箫,道:“曲子是新作的,还未取名。”
沈知意看着那少年,柔声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叫忘尘吧。”
那少年望向湖面,一白鹤踏水而过,他笑道:“忘尘?好名字,那这曲子便就叫做忘尘了。”
是啊,尘世间的烦恼与无奈太多太多了,这一曲仿佛能使人超脱世俗,冲刷心灵,洗涤一切。
若这一曲终毕,真能忘却尘世中的烦恼,那便真的太好,太好了。
若颜望了望天,慢步走到了那少年的身旁,将手中那一本拿了许久的册子递到了那少年的手中。
少年一脸诧异,并不知这册子到底是何物。
而若颜则是说道:“这两天在惜画的房间找到的,她人已故,在青玉阁的屋子也得腾出来了,这是在她的屋子里找到的。”
少年拿着手中的册子随意地翻了翻,道:“这是一本手写的乐谱?”
若颜点着头,看着那少年手中的乐谱,道:“惜画生前最喜研究音律,本想把乐谱带给惜画的,后来想想这是她毕生所创,而我又遇到了懂得音律的凤少侠,若这本乐谱被毁了,那便太可惜了点,我与惜画不同,我是个俗人,也不懂筝与萧的乐谱是否相同,便擅自做主,将它赠与凤少侠了。”
那少年听闻,连忙推脱,道:“这也算得上是惜画的遗物,何不留在身边当个念想?”
若颜摇着头,婉拒道:“这乐谱若留在我身边和一般废纸无甚两样,若在凤少侠的手中,惜画的曲子便有机会被演奏出来,这便够了,谱子终究是死物,留在身边,我也无法让它活过来。”
那少年见若颜如此,也不好再推脱,这也算是对已故之人的一种念想罢。
若颜沉默了片刻,又抬起头,看了看那已经枯萎的树枝上挂着的枯黄色的树叶,她道:“沈少侠,说来惭愧,我一介风尘女子,你帮惜画申了冤,帮李家平了反,我却没有什么能够报答的。”
沈知意笑了笑,道:“你我相识一场,便已算是报答。”
“我们是朋友吗?”若颜懵懵地问道。
沈知意没有拖泥带水,非常果断地回答着:“当然是了。”
若颜听着沈知意说的话,突然间鼻子一酸,眼中不由得泛起了泪花,她道:“谢谢你。”
或许她也未曾想到,有朝一日,除了惜画,还真的有人会把她当做朋友一样看待罢。
她伸手轻轻拭去眼角泪花,问道:“不知二位在丽州可还待的久?”
沈知意摇着头,道:“或许今日,或许明日,事情都已经办妥了,我还有自己的事情,恐待不了许久了。”
“啊……这样啊……那恐怕若颜无法相送了。”若颜叹了一口气,看着他,“今日还是与妈妈请了半天假,这会儿也该回去了。”
“无妨。”沈知意笑道,“世事无绝对,江湖之大,我们定会再相遇的,或许在丽州,或许在别处,既然说了是朋友,那么现在是,以后也是。”
那少年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沈知意与若颜说着,此时的他却不知为何默不作声。
若颜被沈知意的笑容感染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她伸着手与沈知意还有那少年挥了挥手,道:“有你这句话,便够了,有缘再见。”
她挥着手,笑着便转身离开了,那一抹蓝色的身影慢慢地淡出了二人的视线。
待若颜走后,一阵微风拂过,沈知意才发觉一旁默不作声的少年,他呆呆地靠着一巨石,双目无神。
“凤兄弟!”沈知意一声,直接将他从思绪中给拉了出来,道,“这段时间也多谢你了,若没有你,或许也没有这样顺利。”
少年缓过神来,听着沈知意的话,道:“就只是多谢?”
沈知意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听得出,他对这样子的话不甚满意,于是道:“嗐,与你我也不必说那些客套话了。”
面对沈知意的敷衍,少年的语气有些失望,漫不经心地道:“为何?为何与我就不能说那些客套话?”
沈知意笑了,这会儿他怎么倒像个小孩子似的,于是又说道:“不知怎的,从与你相识那天起,发觉与你相处,我十分舒服自在,不用说敬语,也不必讲规矩,若可以的话,我倒是想早些认识你。”
“你……”那少年听了沈知意的话,欲言又止,憋了许久,才看向他,道,“为何想要早些认识我?”
“若是早些,或许就能知晓你的模样,知晓你的名字,如今您给我的感觉却太过于神秘了,我怕就此分离后,有一日,你换了身打扮,我便再也认不出你了。”沈知意双眼一眨,就像是天边那晶莹剔透的星星一样闪烁。
少年听着沈知意的话,只觉自己心跳的飞快,看着眼前的沈知意,他自知,从未有人与他说过这样的话,便道;“你莫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说?”
沈知意一听,便道:“天地良心,我这话只与你一人说过!”
沈知意认真的模样,惹得那少年“噗嗤”一笑,又望向少年,道:“傻瓜,我并非刻意隐藏样貌,我只是怕我的样子会吓到你。”
话音一落,沈知意便伸手一把掀开了那少年的斗笠,脸上那一层白色面纱也因斗笠而脱落,惹得她一声惊呼。
沈知意顿时间大吃一惊,他此时才发觉,他口中的凤兄弟竟然是个姑娘。
霎时间,只瞧的那斗笠被沈知意夺走,那一头白发倾泻而出,飘逸地披散在肩膀之上,垂落与腰间。
她的一双凤眼如画,却因为惊吓睁得很大,如同夜空中璀璨夺目的星辰一般,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眉目流转间,水灵动人。
她唇白齿红,肌肤胜雪,如春晖朝露,清新可人,又身着一袭白衣,随微风风飘逸,仿佛自有仙气一般飘渺虚无,又似宁静的海水般无波无澜。
沈知意看着她,只觉得她美得不像凡间物。
“凤……凤兄弟……你……你……你竟是个姑娘!”沈知意就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起来,那他昨日夜里睡的难不成就是她的房间?
瞧着沈知意刚才抢夺自己斗笠的幼稚的举动,一时间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道:“我也从未说过我不是姑娘,只是你一直叫我凤兄弟。”
听着她的声音,怎变得与之前不大相同了?宛如泉水叮咚,清澈悦耳,先前分明就是故意压着嗓子说话的。
“你是除了凤栖山庄以外,第一个瞧见我样子的人。”她伸手捋着自己的一头白发,对于沈知意,反倒是很平静地说道,“你也不必害怕,我天生便是与常人不同,所以从小便也被外人视为异类。”
沈知意看着她披头散发的模样,她并未因为被瞧见了容貌而慌张,他道:“你生的这样好看,我怎会害怕?”
她听着沈知意说的话,只是稍稍愣了一会儿,轻笑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说这些,我本是无所谓,遮住容貌只是为了些不必要的麻烦。”
沈知意瞧着她,听着她半信半疑的语气,不自觉地笑了,道:“我也早与你说了,我与你不必说那些个客套话,本只是想瞧瞧你长什么模样,却未曾想到,竟如此好看,好看的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
这话若是从其他人的嘴中说出,她定是不信,但听着沈知意的夸奖,她却也是信了一大半,便道:“你又没见过仙女,怎知我长得像仙女一样。”
沈知意又道:“诺,我现在不就见到了。”
言语一出,却惹得她又是“噗嗤”一笑,她在别人的面前与在沈知意面前完全是两个样子。
那个冷若寒冰的少主,似乎是让沈知意融化了冰冷的心。
她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知意道:“那行,你说的话我便信了,若有人说我丑陋,我定要好好教训你。”
话音一落,沈知意便将手中那一顶斗笠直接丢飞了出去,速度很快,转眼间便落入了林中,不见踪影。
“你这是作甚?”她本想阻止,奈何沈知意的手太快,根本就阻挡不及。
沈知意转身笑道:“今后你便不需要它了。”
她有些无奈,但沈知意的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与表情,真的让她生不起来一丁点气,他只能无奈地道:“你有时候真有些霸道。”
“凤兄……凤姑娘,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凤清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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