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件衣裳 一个补丁
市井街道的墙壁上本就贴着许许多多的悬赏令,这里一张,那里一张,只是少有人会仔细地去看悬赏令上画的到底是谁。
这些能被官府颁布悬赏的人,多半也是些穷凶极恶的歹徒,虽然有些赏金,但是对他们这些布衣百姓来说,还是太难了些。
只是今日,这些个地方都出现了一张新的悬赏令,那就是“杀人犯”沈知意畏罪越狱的悬赏。
当沈知意看见自己悬赏令的第一眼时,不知该不该开心,那拙劣的画工,若是能抓到他,那真的是他们丽州府的人烧了高香了。
但沈知意这会儿可没空去搭理什么悬赏令,去李空青住所的这段路上,那少年将自己去找田受益的事情尽数告知了沈知意,也让沈知意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粮草的账目本确实是被篡改过的,那么,只剩下了最关键的一样东西,能够将一切都串联起来的东西。
终于,沈知意与那少年又重新回到了李空青的住所,只是短短几日罢了,这里给人的感觉却又完全不一样了,没了人气,没了烟火气,只剩下了冷清与寂寥。
那少年看着沈知意傻愣愣地站在李空青的屋子前,却一直没有将脚迈进去,他将手轻轻搭上了甚至以的肩膀,道:“放心吧,李空青的尸体已经我与若颜已经安顿好了,葬在惜画的旁边……”
“哎……”沈知意一回到这,还是会想起那天倒在血泊里的李空青,若自己稍微再来早一些,他是不是就不会死,又是怎样的人,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下如此毒手……友人的逝去,任谁都会难过吧。
沈知意轻轻拍了拍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道:“你还真是细心啊,走吧,进去吧,最重要的东西或许就在这里。”
沈知意先一步迈了进去,这屋子的门还是开着的,杂乱无章的环境,与他上次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果然,丽州的官府只顾着抓人,别的全都是不管不顾……
那少年跟在沈知意的身后,与他一同走了进去,屋子里还残留着些许的血腥味,这是血液干涸的味道,若没有这少年和沈知意,恐怕就算是尸体腐烂了也不会有人发觉罢。
也不知道为何,自从来到了丽州认识了沈知意后,自己也越发的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他道:“你说的东西是什么?”
沈知意环顾着四周,那些东西都还在之前的位置上无人动过,他很平静地道:“一件衣裳。”
这件事沈知意似乎是从未向他提及,他便问道:“衣裳?有何特征?”
沈知意摇了摇头,道:“我不知衣裳长什么样,也不知其中有什么秘密,但这或许是唯一知道真相的机会。”
少年明白了,沈知意的心中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找遍了所有的衣裳也没有得出最后的结论,那么这件事或许就这样下去了……
二人心照不宣地同时动起了手,开始在屋子里翻找着,摸索着。
一件又一件衣物被翻的乱七八糟,每一件衣服都要反复查看两三遍方才停手。
但这一番折腾下来,不知不觉间也用了半个多时辰,几乎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能看见的衣物全都也都翻找了一遍,但是依旧是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线索。
沈知意略微烦躁地抓了抓脑袋,道:“不可能啊……”
“或许真的是你推断错了?”少年望着有些急躁不安的沈知意,出声说道。
“若无线索,惜画又怎会在偷了牧庆东西出逃的同时随身带着一件要送李空青的衣物?”沈知意在脑海中反复想着,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若只是简单的送衣裳,或许早就送出去了,何必等到全城封锁,且捉拿她的时候?”
少年听着沈知意说的话,脑海中似乎也稍微明朗了些,道:“你的意思是,那一件衣服只是惜画想要传递出来的消息?”
“就是有这个可能……”言语间,沈知意的双眼无意间瞟见了一个放在衣橱旁角落处的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木箱。
“等会儿!这里好像还没有找过!”说罢便快步走向了衣橱旁的角落。
他慢慢蹲下,发现这个木箱并未上锁,他直接将木箱打开,印入眼帘的,便是一件衣裳,一件看似崭新的衣裳。
这应该是整个屋子最后一件衣裳了,若再无任何线索的话,沈知意也真的无可奈何了。
说罢,他便直接将木箱里的衣物拿了出来,这一件衣裳的做工十分精细,看起来应该是用上好的绸缎所制成,想必也是纯手工制作的。
当他将整件衣物完全摊开以后,却发现这衣裳上有一大块补丁,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上面还有针线缝过的痕迹。
“空青,抱歉了。”沈知意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话,因为他知道这是惜画最后留给他的东西,也是李空青唯一的念想了,现在为了线索或许得将这块补丁撕扯下来。
说罢,沈知意将将手轻轻摁压至补丁处,轻轻撕扯,将整块补丁全部撕扯了下来。
一封书信赫然地藏在里面,沈知意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果然有东西!”沈知意的智慧真的是远超了常人,只是从别人耳中听到的故事,竟能推断出线索藏在衣裳里?
沈知意将那封书信那在了手中,逐字逐句地看着,那少年也凑了过来,二人一起看着这一张已经发黄的信纸上写的东西。
“姜楚源,北洛开国元勋,而姜家,也正是小皇帝的左膀右臂,也是钰王爷的心头大患,钰王爷欲处理干净,而丽州知府李川谷那人却冥顽不灵,我的人也难以秘密进入丽州,丽州的师爷或许很容易搞定,你可以去当个说客,只要能够给李川谷按个谋逆的罪名,让你牧庆当上丽州的新知府,只不过是钰王爷一句话的事情。”
“钰王爷……?李川谷不将前因后果告知李空青的原因是因为钰王爷?”沈知意看着信中所写,一切都明白了,姜家的灭门,李川谷的谋反,牧庆的上位,全都只是那个叫钰王爷下的一步棋而已。
而这一封信,恰好将所有的证据线索全部串联在了一起,那些个破碎的碎片,在此时变为了一张完整的图。
“凤兄弟,走人。”沈知意将那一封信塞入了怀中,又随便拿过了放在桌上的一本册子。
那少年问道:“去哪?”
沈知意歪嘴一笑,道:“去丽州府衙‘申冤’!”
巳时三刻,沈知意与那少年早就到了丽州府衙的大门前,瞧着眼前的鸣冤鼓,沈知意一把便就拿起了鼓槌,一槌一槌地敲击起了那面沉重的鼓。
“何人在此鸣冤?”几个衙役推开了丽州府的大门,正好瞧见了站在门口的二人。
沈知意吹了吹额前的头发,道:“‘杀人犯’沈知意!”
“是你!越狱了还敢回来?快把他拿下!”带头的那个突然大声喊着,其余衙役听闻纷纷抽出腰间的长刀,全部对准了沈知意。
沈知意并未回易安客栈取自己的断水与星落,现在的他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件利器。
他道:“我是你们口中的杀人犯不假,但我今日敲了鸣冤鼓,有冤情却也是不假,他牧庆身为丽州父母官,连百姓的冤情都不愿听了吗?”
此话一出,那为首的衙役便跟身边的另一个衙役说道:“你先进去禀报知府大人,看大人做何决断。”
那衙役听罢,便将刀重新插了回去,往丽州府内匆匆跑去。
而就在此时,周围的群众瞧见了这里的阵仗,纷纷围了上来,好奇是人的本性,而沈知意这一次却不嫌人多,前来围观的人越多越好,最好是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发生什么事了?”有一人突然问道。
沈知意转了个身,让围观群众纷纷看见了自己的样貌,他笑着道:“我,通缉令上的‘杀人犯’,过会儿咱们的牧知府就要对我开堂审理,各位若有时间,可进来一瞧。”
那些人都诧异极了,哪有人成了杀人犯还如此嚣张?怎么跟叫人进去听戏一样?这人怕不是摔坏了脑袋?
那为首的衙役突然喊道:“你以为丽州府是什么地方?人人都能进来?”
沈知意不屑地望着他,伸了个懒腰,道:“他们都是丽州的百姓,丽州的大事难不成他们无权过问吗?不然公堂为何叫公堂而不叫私堂?还是说您自认为自己高他们一等?”
此话一出,确确实实地是将矛头引到了那衙役的头上,不少脾气火爆的人已经开始在台下叫骂了起来。
“不让我进去看,我偏要进去!”
“不就是审理犯人?有何不敢公开!”
“他奶奶的!我前几日就是因为谈论此话被人打了一顿!那人好像站他的旁边?”
人群中似乎还夹杂着一句格格不入的话来。
沈知意刚好顺水推舟,推波助澜,道:“有民才有国,有国才有官,若无这一方百姓,你还能在在这里当差?”
那为首的衙役一时间被气的不行,却又碍于这些围观群众,一直没有破口大骂。
霎时间,方才跑进去的那名衙役又匆匆跑了出来,轻轻附耳与那带头的道:“知府大人说,此事恐引争议,先照常开堂审理,看看这人如何对答,那些百姓也不用阻拦,若失了民心,恐出大事。”
说罢,那为首的衙役虽不服气,却还是下令让周遭的其他衙役大开丽州府大门,放沈知意、少年与那些挨不住好奇的百姓进入,一时间府内倒是人满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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