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柳如烟 花如锦 烟花地

“等……等等！”那凤姓少年被沈知意拉着跑出了好几个街道，从今日刚见着他的第一眼，就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等一下！”他在沈知意身后喊着，但沈知意就好像耳朵间接性失聪似的，没有丝毫的反应，他只得大喊着他的名字，道，“沈知意！等一下！”

沈知意的耳朵微微颤了颤，仿佛是听见了有人正叫着他的名字，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看向身后的人，道：“怎么了？你叫我？”

那凤姓少年冷眼相对，但瞧着沈知意的那张脸又觉生不起来气，只得好声好气地道：“不知何事？何故拽着我就跑？”

沈知意抖了抖眉毛，道：“刚才璇妙在，有女子在旁，不方便说。”

那少年咳嗽了两声，总觉得沈知意今日有些怪怪的，不知怎的，和昨天的他有点区别，便问：“有何事不能让女子知道？”

沈知意面色十分平静，语气舒缓平和地道：“去青楼啊。”

“……！？”他刚听见沈知意的话，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带着疑问的语气道，“去青楼……嗯……这……拉上我恐不妥吧……？”

“怎么会。”沈知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便是我出白鹤城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况且，我见你身边全是女子，想必对青楼什么的也应该是轻车熟路，我都没让璇妙她们知晓，让她们继续留着对你的好印象。”

“嗯……这……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谁说身边女子多便就是经常去逛青楼？”话粗理不粗，但他还是奇了怪了，昨日才与他相识，今日竟拉着自己，让自己陪他去青楼？便问：“但……这就是你说的要事？”

沈知意有些苦恼地抓耳挠腮，道：“此事说来话长，去时路上我再好好同你说道。”

那少年也无办法，毕竟沈知意与他身边的人有恩，此次便就陪他去一趟罢。

那少年点头答应，沈知意当然是带着他一同前往，毕竟自己初出茅庐，青楼这种地方更是从未深入，带着一个懂经的人，自然是好的。

而这少年，沈知意不知为何，从与他正式相识时，便就觉得他值得信任，书生李空青的事情，也并非是什么讲不得的事，只是或多或少隐瞒了些祝东风正在调查的“姜府灭门案”。

凤姓少年听着沈知意说的话，频频点头，他也知晓了，沈知意也并不是去青楼寻花问柳，而是为了昨日刚刚认识的书生李空青，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是更不一样了。

“大概是了解了，一般书生也临摹不出那样的字画。”凤姓少年应声附和着他，但随后又叹了一口气，道，“还有，我的手你牵够了吗？若不松手，我怕你会被别人当成是有断袖之癖。”

沈知意听闻连忙松手，一时间竟然忘记自己从烟雨客栈离开就一直牵着他的手，他途中挣扎数次，都未挣脱。

看着沈知意手足无措的模样，他便又柔声道：“下次记得力度要小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前方，道：“诺，青玉阁，到了。”

沈知意傻愣愣地站在原地，那凤姓少年寒玉似的手，十指尖尖，柔软无骨，一时间让他失了神，直到那少年叫了他一声，他才缓过神来，草草回答了一句：“噢！来了！”

沈知意一路小跑跟在了那少年的身旁，抬头望了望青玉阁的牌匾，三个大字，笔法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真不知道谁请谁亲自提的笔。

前脚刚刚踏入青玉阁的台阶，一股女子特有的胭脂味便扑鼻而来，闻上去虽香，但还是太过于浓烈，沈知意并未适应烟花场所，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凤姓少年见着他这幅模样，打趣地问道：“这里，喜欢吗？”

这一问倒是把他给问懵了，都还未深入，何谈喜不喜欢？

“哟，二位公子。”此时一美艳妇人扭动着身姿，从青楼内缓缓走来，正好停在他们二人的身边，手里摇着蒲扇，可真是风骚十足。

走进了一瞧，虽然瞧不见那少年的模样，但是沈知意的脸她可瞧的一清二楚，上下打量了好一番，道：“二位公子瞧的面生，想必不是本地人吧？”

沈知意的眼珠左看看又看看，自己似乎是正等着那凤姓少年的回答。

那少年见沈知意闭口不答，上下打量了那美艳妇人，回答道：“是，初到贵宝地，青玉阁远近闻名，我兄弟二人便是慕名而来，瞧得您容貌美丽，举止端庄，想必就是这的负责人吧。”

那妇人闻声大喜，手中蒲扇轻轻地拍打在那少年的肩头，道：“哟，你这小公子说话也太好听了吧，什么负责不负责人的，叫老鸨就成。”

少年点点头，附和着老鸨，道：“行，那就依您的意思，老鸨，现可有雅间？我朋友喜欢安静些。”

“有有有，二位公子里边儿请。”老鸨说罢，便领着二人朝里走去。

要知道，这可是沈知意第一次入青楼，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各处灯红酒绿，放眼望去皆是些莺歌燕舞，歌妓卖弄的声音，好一幕花团锦簇的景象，让他目不暇接。

老鸨将二人带到了二楼的一处雅间，雅间四周皆有窗户，窗户上挂着的粉色纱帘随风飘荡，透过纱帘看着外边的景色，倒显得朦胧迷人。

沈知意与那少年刚刚落坐在雅间的圆桌，一旁的香炉中便就有烟雾袅绕升起，香味弥漫，十分好闻。

闲话少讲，那老鸨也瞧得出这身着白衣的少年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她也就开门见山，道：“不知二位公子在这可有熟悉的姑娘？若没有，我定给你们安排满意。”

此行目的就是为了见一见那李空青口中所述的“若颜”，她与惜画关系较为亲密，或许知道些李空青不知晓的东西。

那少年也瞧见四下无人，若在此处与若颜聊些什么，或许也可，便道：“我听闻青玉阁有个姑娘叫做若颜，生的十分美丽，不知可否唤来，一亲芳泽？”

老鸨一听，面容有些为难地说道：“这……若颜近几日心情不佳，接连惹恼了许多恩客，奴家怕她照顾不周啊……”

沈知意与那少年交换了眼神，虽然根本瞧不清楚那少年的双眼，但大概也知晓了些许的事情，想必就是因为惜画的死……

但来都来了，总不可能空手而归吧？

那少年刚刚准备开口，沈知意竟突然没得来头的将一锭黄金瞬间放在了桌面上，这一锭黄金就目测来瞧，足足有十两。

这当然不是沈知意自己的  钱财，这可是他师父老人家出行之前给他留下的，谁曾想他花钱如此大方？

不仅仅是那老鸨，就连那少年也看呆了，这是何等的人才才突然之间做出此等的决断。

老鸨见着桌面上的一锭黄金，双眼不由得冒出了光，瞧着沈知意的表情，便直接伸手将桌上的那锭黄金给拿到了手中。

笑道：“我这就去和若颜好生说道说道，事先说明，若她是在是惹恼了恩客，这钱财可恕不退换噢！”

许久不曾搭话的沈知意也终于和老鸨搭上了话，道：“无妨，只要将她请来便可。”

老鸨刚准备走，却又停住了步子，房中两个男人，总不可能只叫一个姑娘吧？就算她答应，人家姑娘也不一定答应不是？

于是乎看向那身着白衣、白斗笠、白纱的少年，道：“不知这位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那少年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便随口一答，道：“乖巧可爱便可，最好是懂些音律的姑娘。”

老鸨神色奇怪，在青楼来来往往见过的人多了，有些人有些小癖好什么的，也不足为奇，只听她道：“那恕我直言，二位是要一间房还是……”

“呃……嗯……”少年听闻确实是有些奇怪，便缓缓站起了身子，轻轻点了点沈知意的肩膀，道：“既然如此，我便随老鸨出去再找一间雅间，就不耽误你的好事了。”

还未出门，那少年看着沈知意，又比了个手势，道：“有事记得叫我。”

“既然如此，那这位公子随我这边来。”老鸨伸手迎接，便领着那少年缓缓走了出去，还顺便关上了他房间的大门。

沈知意轻轻嗅着空气中飘荡着的味道，心中竟然像是猫爪子在不停的挠，心慌慌的，让他一时半会儿都无法恢复之前的平静。

正深呼吸时，门外突然缓缓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就是刚才风骚十足的老鸨，而另外一个人影看似披头散发，身材却是婀娜多姿。

虽说青楼人声嘈杂，但沈知意还是竖起了耳朵听着外边儿的动静。

“妈妈！说了多少次了，这段时间我不想接客！”

老鸨在背后推了她一把，道：“你得罪了我好几个金主，我都还未找你算账，若不是喜爱你的恩客数多，我哪用得着如此求你？”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便不再回答老鸨的话。

“这个客人给我好生伺候着，明白吗？”

老鸨话刚说完，便慢慢推开了房间的大门，力度轻巧，并未弄出什么大动静。

她一脸笑盈盈地看着沈知意，道：“公子啊，若颜我替你带到了，你们好好玩，好好玩。”

接着一把将身边站着的一个身穿浅蓝色罗裙的女子给不由分说地拉了过来。

“我就先告退了。”老鸨笑着斜眼看了她一眼，便就慢慢地退了出去。

这个姑娘孤零零的站在原地，脸上化着淡妆，头发未盘未束，从肩头披落，慢慢地垂至腰间。

衣着并不整齐，虽有些不修边幅，但却也看得出这个姑娘确实美丽，说不出的感觉。

她微微行礼，软绵无力地道：“奴家若颜，见过公子，不知公子今日是想听曲还是行男女之乐？”

如此开门见山的话倒让沈知意大吃一惊。

他瞧着若颜的表情，喉结上下动了动，惜画的死或许对她的影响很大，从她口中听到的这句话便就知道了。

沈知意看着若颜，只是缓缓地道：“我是为了惜画和李空青的事情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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