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警告
闻夕眼下的皮肤刮伤,破了皮,唇角的青肿也很明显。
但他长得好看,即使伤在面皮,依然是一张迷倒万千少女的脸。
时夏丢掉手中的棉签,又取了根新的,他缓缓移动到唇角,闻夕莫名心跳不已。
那人盯着自己的眼神,有种要亲过来的错觉,扰得他心里痒痒的。
“好了……”他想停下来。
“不行,”时夏轻轻按在他唇角,“要消毒。”他漆黑的眼里有点水汪汪的,极其专注地望着闻夕,声音也很温柔。
闻夕没再拒绝,乖乖等他上药。他偷瞧着对方有点泛红的眼眶,笑了笑,说:“你是要哭吗?”
时夏瞥了他一眼:“?”
闻夕又看着他笑,笑里有什么似乎变了,和从前不一样。
但仍然灿烂。
好似能够驱散秋凉,能够暖人心意,能够照亮前方蜿蜒曲折的路。
少年垂着的眉眼少了几分戾气,比平日里生人勿近的气质柔和了许多。
时夏突然就很想摸摸他的头。他忍了一下,拿过桌上的药膏,蹲下来。
抬眼看着闻夕,说:“这个晚点儿再擦,隔两小时依次,除了睡觉……”
闻夕接过去,在手上翻转了几下,看见上面都是英文字母,他问:“这是什么?”
“擦了不会留疤。”
“……哦。”
原来有人比他还担心自己破相。
不过时夏那种对着任何反光物品都要当镜子照一下的人来说,还真的不奇怪。
时夏把露在外面的部分都检查了一遍才勉强放心,最后闻夕眼下还被贴了个纱布。
他看着自己的作品,终于还是没忍住,揉了一下那人的头发。和想象中的触感一样,很细腻,也很柔软。
闻夕愣了愣,忽然笑道:“当初你打得可比这个狠多了。”
说不清为什么,那双宽厚的手掌在他头顶抚摸,比秋日的阳光更加温暖。
他忽然就有点享受这份关照。
时夏似乎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静了一会儿,才有点缓慢地说道:“那时候……”
他有点懊悔,“还不认识你。”
闻夕本来就是开玩笑,不至于记仇记到现在,他斜倚在床架上,笑看着那人。
他觉得对方认错的模样很有意思,有点像某种大型犬类,可怜巴巴的晃着尾巴。
时夏有点难以开口,他甚至不敢看闻夕,摸了摸后脑勺,支支吾吾道:“如果……”
“如果当时认识你,随便你怎么揍,我都不会还手。”说到后面,他声音越来越小,但闻夕还是大概听了个清楚。
“真的假的。”
时夏突然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直视他:“你说呢?”他觉得闻夕知道答案。
“……”
空气里漂浮着的,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妙。仿佛有什么未出口,但他知道,他……也知道。
这大概叫做“心照不宣”。
闻夕看着他的眼睛,下意识就想要躲闪,他没听到似的笑了笑,走到洗手间,里面传来声音。
“我先洗漱了,今天谢谢你啊。”
时夏忽然有一种感觉,闻夕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自己喜欢他。而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惦记着他。
他知道。
可是知道又如何呢?他没有问,时夏也不想说。
这样的事……很奇怪吧。
时夏只想对他好,看着他发光发热,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梦想,
一路伴着鲜花与掌声,受万人景仰。
不想因为贪心与妄想,闹得最后连朋友也做不了。
晚上两人躺在各自的床上,望着天花板。
“闻夕。”时夏唤他,声音在夜里散开,低沉好听。
“嗯?”
“能告诉我吗。”
“什么?”
“谁伤的你。”
“……”
闻夕沉默了很久,没说话。
他想起来薛奕口中的“套麻袋”,明白这件事很大可能是时夏做的。
时夏心里像是堵住了一块,他很难受。本来以为和闻夕的距离已经拉近了不少,他们可以称得上是朋友了。
可是闻夕遇到什么事还是不会跟自己说。他什么都不说,然后受了伤回来。
时夏想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可是没有理由。不敢脱他的衣服,更加不敢看……
以前觉得没事是因为心里面没有装着什么,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
闻夕在黑暗中拢了拢被子,遮在他的下巴处,他没什么感情地说:“不关你的事。”
“以后……”闻夕斟酌了一下语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别自作主张。”
时夏静了很久才开口,不知是在回答哪句话:“你不说我也知道。”
闻夕在床上,听着自己错乱的心跳,那人手指的余温,似乎还残留在发顶。
那余温氲着被子里一团暖暖的雾气,虽然跟人打架又受了伤,但他做了个甜甜的美梦。
翌日,一大清早就下起了雨。
南城区这个季节的秋雨连绵,天总是不见晴。时夏撑着伞,一直把伞往闻夕那边偏。
黑伞的一端有如注的水,不断滴打在他的左肩,浸湿了衣衫。
但时夏连眉头都没皱,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样,他看了看身旁的闻夕,确定雨没淋着他。
闻夕侧过头,看见那人肩膀湿了大半,提醒道:“我没事,往你那边打点儿。”
闻夕懒,没有备着伞。时夏这把黑色雨伞还算大,可以遮住两个人。况且他又比自己高,只好由他撑着。
“我也没事,”时夏笑,抬起长腿上了楼道的阶梯,“你看,已经不需要打伞了。”
第一节下课时夏就走了。但他不是去打游戏,而是找上了七班的门口。
女生们好奇又欣喜地往外张望,想知道校霸是来做什么的,是不是看上了他们班哪个人。
直到他冷着脸,用手叩了叩门,问道:“薛奕在不在。”
那几个一起打过球的男生立马警惕地看过来,面色不善,眼里还透着股凶狠。
“我再问一遍。”时夏勾起一抹冷笑,“狗逼东西躲哪呢?”
一个男生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指着时夏,眼睛瞪得老大:“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时夏看来在他们身上问不出什么,垂眼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女生,眼中带笑。
“你说,”他嗓音勾人,“薛奕去哪了?”
女孩子哪里抵得住他这么问,脸颊上迅速飞起的云霞,显示着内心的慌乱无错。
她不敢看时夏,小声答道:“听说薛同学他……”
“被打到医院去了。”
“……”时夏卡了一下,又问:“知道谁打的么?”
前边的男生急了,指着时夏大吼:“我□□妈!”他嗓子都破音了,“薛奕手都被你们打骨折了,你他妈特意跑来问这个!?”
“……”薛奕手骨折了?
时夏反思,他和秦超上次下的手也没那么狠啊,果然是闻夕……
闻夕听了几节课,旁边的那个座位却一直空着。他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可能有事吧,也可能想打游戏了?不然……为什么不来。
时夏走进了一家医院。
走廊穿过寒冷的风,他开了那间病房的门,薛奕独自躺在里边病床上,头上戴着氧气瓶。
时夏站在旁边看着床上的人,对正在替他更换输液瓶的护士小姐姐笑了一下,说:“我来看看我朋友。”
“嗯。”护士小姐姐点头,笑得很甜,“这一瓶输完就差不多,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好。”
护士小姐姐刚关上门,时夏嘴边的笑容就淡去了,他冷着脸缓缓揉捏着薛奕的输液管。
薛奕似乎察觉到什么,紧皱着眉头,有点挣扎。
“别急啊。”时夏说,“我又不是来杀你的,毕竟……”他看着那人伤痕累累的面孔,“你都这么惨了。”
薛奕眼睛睁开,不停地眨动着,看样子情绪很是激动。
“我还是很有同情心的。”时夏慢条斯理,去碰薛奕的氧气瓶,“既然你这么痛苦的话……”
薛奕眼里写满了惊讶,眼皮鼓得像金鱼。时夏继续说:“要不我勉为其难,帮助一下你?”
“……”
听了他的话,薛奕手指抓在病床边沿,看起来用了十分的力道,应该是在紧张。
时夏差点没绷住表情,不知道说这人胆小呢还是好骗,他就是再怎么横行霸道,也不至于干这种傻事吧?
杀他一条贱命,然后把自己的也赔进去?
时夏凑近了些,以便病床上的人能够听得清楚。
“听好了,薛奕。”他用只有薛奕能够听见的声音说,“你要是再敢动他一根汗毛……”
薛奕回答不了,却一直睁着眼,不可置信地瞪着时夏。
或许是担心时夏会趁他一个不注意,就动手把自己了结了,薛奕死死撑着,眼睛一下也不肯眨。
他右手还封着石膏,只有可怜的孤零零地扶着床沿的左手在轻微地抖动着。
不,他全身都在发抖——也许真的是太害怕了。
“我就让你死得比今天还惨。”时夏笑着,说完了他的台词。
那笑容森冷,不达眼底。很容易让人相信他所说的话,是真的。
他真的会那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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