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气
紧接着几天，下午最后一节不是体育课，所以大家约球训练的活动，只能推到晚自习下课后。
有了上次那种情况，他们也没再跟七班一起打过篮球，后面几次都是跟五班约的。
夜晚的篮球场还是很热闹，暖光打在少年们肩头，吸引了不少女生在一旁观看。
“操，”许觅亲昵地推了下闻夕，用下巴挑向一个身形相貌极为出众的女生，笑着调侃道：“夕哥，人站那儿好久了，一直盯你看呢。”
旁边几个五班的队员哄笑，都在问是谁啊？秦超转头一看——
“卧/槽这不校花吗？”
一人小声道：“嘘，七班的沈青，虽然长得漂亮，但人有点凶！”
时夏挑了挑眉看过去。
站在树下的沈青一愣，突然就有种被驱赶的感觉，如果眼神能说话，她感觉时夏在叫她“滚”。
其实按道理说，时夏一米八五的个子，人群中看过去很酷也很打眼。
标志性的一身黑抄着裤兜，不笑的时候很冷，挑眉笑起来又有点坏，模样拽拽的，是大部分女生都会喜欢的那款。
可沈青不是那个大部分，她对时夏这款的不来感觉，侵略性太强，过于张扬了。
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稍微不慎即会流血。
闻夕不一样，他身上有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充斥着致命的吸引力。
非要描述的话，也许是……一种低调的，漫不经心的痞。偏偏成绩又那么优秀，挑不出瑕疵。
沈青对这种干净又冷漠的男孩子情有独钟，第一眼就喜欢了。
虽然那天在食堂索要微信被拒绝，但她觉得凭着自己的样貌，只要再死缠烂打一点，任谁都会动心。
沈青见他们一场球打完，看样子是要解散，清亮好听的嗓音传过来。
“闻夕！”
在场的众人向她看去，除了时夏，看样子都有点抑制不住地亢奋。
秦超咬着几根手指，激动地对时夏说：“我的妈！惊天爆炸消息！学神居然跟校花有一腿！？”
然后他就被人打了一下头，有点痛，秦超一边揉一边听见旁边的大佬说：“多大了还咬手？”
他还没反驳，就听那人又道。
“你那爪子不想要了是吗？”
秦超禁不住背脊发凉，抖了一抖。
他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前排吃瓜群众罢了，也不知自己哪里惹着这位大佬了。
大家反应都挺大的，唯独闻夕本人。
他抬手拭去额头上的汗，只轻掀眼皮看了看她，浅淡的目光仅仅停留了短暂的两秒钟，以示疑问。
“可以跟我一起散个步吗？”沈青开门见山，这次说的干脆利落，眉间洋溢着自信，“我喜欢你。”
她故意挑这个人多的时间，但凡闻夕有点同情心，想必都不会直接拒绝自己。
“哇哦！！”
众人一片唏嘘，五班那几个都有点羡慕，少数路过的也禁不住投来充满好奇的眼神。
闻夕：“……”
时夏往篮板架子那儿一靠，攥了攥手指，虽然仍是笑看着他作何反应，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紧张。
他会答应吗？
那一瞬间，仿佛是聚光灯打在了闻夕脸上，所有人都期待着他的反应。
然而沈青等了许久，直到原本嘴边绽开的灿烂笑容都褪了色，才听闻夕淡淡开口，语气毫无波澜：“抱歉，我不喜欢散步。”
“……”
又失败了？这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
上次在食堂，闻夕的一句“我不玩微信”到现在还如同阴影一般笼罩着她，此时便在脑海中不断循环不断循环……
作为堂堂一中公认校花，从小到大，追她的人能从教室门口排到校门外。
这一回难道就要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沈青保持着面上的微笑，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决定暂时撤回，下次再战。
都说事不过三，她暗暗下定决心，下一次，一定要来个绝杀！
这边有人伤心欲绝，那边时夏却是松了一口气，他目光扫过夜色下闻夕冷白的侧脸。
这么标准的美女他都拒绝，那是不是就说明……是不是就说明……
算了，即使如此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还打不打了。”时夏看了沈青一眼，打破了静默一致的空气，“不打就出去吃点儿，饿死了。”
沈青：“……”我招他惹他了？怎么总感觉这眼神不太和善？？
嗯，不说点什么就走好像有点丢面子……
沈青眼珠一转，把手挥起来，笑着对众人说：“那在场的有谁要去散步的吗？”
三十六计之一，欲擒故纵！
这话一出口，五班那几个登时蠢蠢欲动，刚要举手自荐，就见时夏自然而然地搭上闻夕肩膀，一边拉长了声音慢悠悠地说：“饿了，吃夜宵去。”
几个少年立时熄了火，跟在大佬屁/股后面，知道如果这时候出列，就是队伍的叛徒了。
许觅拍着篮球，经过沈青身边时，抱歉地笑着跟她点了点头，看起来是让她多担待的意思。
很显然，前面那俩大佬都没什么绅士天赋，不过校花这个操作毕竟过于自信且拙劣了。
选择当着众人的面跟闻夕示好，那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比如说被拒绝，甚至传闻会不胫而走，在全校面前丢脸。
要说这种事，许觅是见怪不怪了。
他跟闻夕算是发小，以前也经常有女生向他表示好感，可是这人似乎心如铁石，任什么大风都撩不动。
总是面无表情，像个机器人一样千篇一律的说着类似的话。
“抱歉，没兴趣。”
他恐怕连脸红也不会。
许觅原本以为是那些女孩子不够漂亮，还没达到闻夕的高标准严要求，可是沈青真的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
如果不是沈青看上了自己的兄弟，那他指不定就追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谁能岿然不动呢？
许觅回过神，刚好看见走在前边的闻夕把时夏搭在他肩上的手打掉，动作十分无情，冷调的嗓音不耐烦地响起。
“滚、远、点。”
许觅：“……”错怪了，他对女生真的是客气很多。
不过闻夕就从来不会对他这样，想到这里，许觅还有点得意，三步并作两步搂住了他兄弟的肩，嘿嘿笑着对时夏说：“看！我可以搂！”
闻夕侧过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强行忍了忍，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
时夏无语，心里面顿时有点说不出的酸涩，这怎么还搞差别对待？
于是他满脸不爽地看着许觅，说：“你，待会不准吃饭。”看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许觅：“？”
他摸了摸后脑勺，怎么的，搂了闻夕连饭都不能吃？？
许觅默默松开闻夕，抱着手中篮球拍了拍，很快做了个决定。
……那算了，吃饭要紧。
学校周边的夜市很热闹，各式商贩连成片，星星点点的灯火从小巷入口处，一直绵延到长街那头。
运动完大家能量消耗巨大，闻着味都勾起了食欲，时夏还算好，秦超和许觅几个看见什么都想吃，基本上从头买到尾。
一群人雀跃着走在前面，秦超买了个大肉串，孜然辣椒的香味飘过来，正当街张大了口扯咬着，许觅在旁边非常对称地在啃炸鸡腿。
“……”
闻夕和时夏两人落了队，一前一后不紧不慢，闻夕自始自终没表现出什么兴趣，好像只是陪着他们来的。
“手抓饼吃吗？”时夏问。
闻夕眉眼低垂，站在那摇了摇头，看起来有点恹恹的。
时夏走了几步，又问：“烧烤？”
闻夕瞥了一眼烧烤摊子，神色有点难以描述，然后继续摇头。
“旋风土豆？”
闻夕摇头。
时夏一阵沉默，左顾右盼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直到走到一家冒菜店门口。
“冒菜吃吧？”时夏又问，“一起？”
“不吃。”
“……”时夏有点无奈，“你怎么什么都不吃？”
“我不习惯吃夜宵。”闻夕说。
“……”时夏望着喧嚣的小巷，前边那群人有说有笑，“好吧。”
他走到个铺子前，卖的都是米粥，汤汤水水看起来比较清淡，然后买了两份。
“给你，”时夏转身递给闻夕，给自己留了一份，“必须吃。”
闻夕其实也有点饿了，只是看见那些油腻的没胃口，他垂眼看着时夏手上打包好的的小米粥，忽然觉得内心有一处什么在月色下柔软了起来。
周遭人声鼎沸，在那一刻却很安静。
热气升腾缠绕在手腕，暮秋的凉意似乎被驱散不少。
“谢谢。”闻夕说。
时夏见他终于肯吃点东西，心下挺高兴。据他多日以来的观察，这人的确是三餐不规律，经常不吃东西。
他望着闻夕颈子下面的大片空隙，锁骨十分凸出，心说怪不得这么瘦。
回去的时候，一群人又去逛了校门口的小卖部。这边的小卖部跟宿舍楼底下不一样，物品的种类要多一些。
闻夕拿了一堆棒棒糖，让许觅给大家分了，然后拆开糖纸，自己叼着一个，抄着兜向校门里走去。
时夏冷着脸绷了半天，直到每个人都领到了棒棒糖，唯独他没有。
没有……
为什么我没有棒棒糖？明明刚刚给他买夜宵的是我才对吧？
距离门禁的时间很近了，秦超回过头招呼他们快点，正好看见某大佬用一种极为幽怨的眼神，盯着他口中的糖棍子。
“……”
秦超吓得“咔嚓”一声将糖块咬了个半碎，抽出塑料棍扔进了垃圾桶。“夏、夏哥，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闻夕摸着兜里剩下的那一个，糖纸发出细碎的响声，也许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
时夏笑了笑，装作浑不在意地走进去，他跨过校门槛，带起一阵凉风，与闻夕擦肩而过。
生气了？
闻夕脑中没来由地冒出这个念头，下一秒又摩挲着糖纸，很轻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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