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做梦
时夏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人，跟他一起打游戏，关系似乎很亲密。
那人取下他的耳机，细细碎碎地跟他说话，还覆着他的手，去操控鼠标……
触感很真实，时夏清楚记得，梦里他的手很麻，那股劲几乎是在一瞬间蹿上了全身，连背脊都泛着麻意。
“天啊！”时夏将头发揉得一团糟，实在不敢相信昨夜那个梦，“我怎么会做这种诡异的梦？？？”
他手突然顿住，盯着墙壁。
……但梦里那种滋味又着实难忘。
而且那个人……
那个人怎么这么熟悉呢？
几秒后。
时夏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黑色冲锋衣，绝望下床。
“……”想起来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跟闻夕长得有点像……
打游戏？学神也会打游戏吗？
时夏站在盥洗室漱口，脑海里陡然闪现各种关于昨夜的……零碎片段。
“……”原本欢快刷着牙的手，就那么僵了一下。
宿舍里安安静静的，能听到外面风吹过，树叶晃动的轻微声响。
时夏洗了把冷水脸，如今秋意渐凉，清冽的水刺/激着毛孔，人舒适不少。
额间的几缕发丝沾着水珠，看起来像是运动过后的热汗，少年人心绪不定，气喘得就有点厉害。
时夏咽了口唾沫，凸出的喉结顺着颈部流畅的线条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旁边上铺，闻夕的床。
被子纯白无暇，干干净净，看不见一丝凌乱与褶皱。
但是，这更让时夏想起了那人明晃晃的腿，窗外透过的月光下，绸缎一般光滑，像是要与他身上穿的那件白色卫衣融为一体。
像是搅动着，香甜的奶油，散发出诱人的气息。
“……”时夏想得浑身发热，直到额间水珠滚落至下巴，再到喉结。
温凉的触感滑过肌肤，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
耳朵、脸、脖子……
都像是要烧得滚烫。
周遭的一切，都宣示着昨夜的旖旎，以及梦中悸动，蔓延寸寸绮思。
时夏再也待不住，落荒而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风暴网咖门口，时夏脚步生风，风风火火地走了进去，见人就问，“我怎么会……”
怎么会对男人有那种感觉！！
但是这句话，任他脸皮再厚，也不太能问得出口。
“喝酒，真是误事啊……”
最后，时夏如此感慨道。
一个小网管走过来，熟稔地打了个招呼：“尬神，今天来的很早啊。”说完，他又贼兮兮地笑了笑，“诶，您昨儿喝多了不是……误了哪家姑娘啊？”
这人叫王权，和时夏关系还算不错。
他一边打趣，一边给时夏递了根烟，说着自己先点了，吸一口等着旁边那人回答。
时夏接过，抽了一口。
”哎呀，别烦，我都烦死了。“
姑娘？要是姑娘就没那么多事了。
巧合，这一定是巧合。
一定是因为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看见那人的脸，才会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情。
对，不用想那么多。
至于腿……
谁没有？
于是王权就看见他朝平日常坐的位置走去，还频频低头看自己的腿，心道尬神这腿这么长，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笑了一下，遥遥大吼道：“尬神别看了，腿还在呢！”
时夏没理，还是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黑色卫裤，心说有是有，但好像没有那么白。
没有那么细腻。
没有那么光滑。
嗯……
也不会像什么绸缎。
“……”王权想了想，好像突然懂了什么，又道：“再说了，又不是靠腿敲键盘！”
嘿嘿，不用说。
尬神昨夜肯定抱得美人归了。
时夏坐在位置上，柔软的背靠触及身后，感觉惬意多了。
“啊……”他舒服地喟叹一声，“果然此处才是吾乡啊！”
美人不美人的，时夏反正是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要赶紧忘了这回事，不然……
闻夕会不会以为他是变态？
搞不好一言不合又要跟他动手。
咦？时夏不知不觉又琢磨起来，不过……他昨天怎么耐心那么好，竟然都没推开自己啊。
不好！该不会是预备等我醒了，再来秋后算账吧！
嘶，别说，还真有点痛。
和别人打架，时夏是实力碾压，受不了什么伤。但闻夕打架是不要命，像一条疯了的小狼狗，他占不到什么好处。
点开游戏界面，排位赛。
一头扎进去，时夏打游戏时，难得闭嘴不发一言。旁边熟悉他的人，都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心说这尬神今天是怎么了？没听到他夸自己帅的声音，整的还挺不习惯的。
于是，报复似的敲了一下午键盘，杀人无数之后。
时夏决定，这几日没什么事儿就别见闻夕了，躲着点总没坏处。
晚自习，教室里亮着白炽灯，安静地只有纸页间或翻动的声音。
不知为什么，刘大明近日总爱在闻夕旁边，阴魂不散地乱晃。像是想说什么，但他又不说。
闻夕感觉那双眼睛在自己身上转悠，浑身说不出得难受。
终于在他忍无可忍，就要停下笔，质问刘大明为什么要看自己，而不去雨露均沾，也看看其他同学的时候。
刘大明背着手，身子弯着，笑眯眯地、并且大概自以为非常亲切地向他开了口。
“哎，你这孩子……”刘大明目光放在他刷了一半的练习册上，欣慰道：“真是听话懂事，长得干干净净，一表人才，学习成绩又这么优秀。”
闻夕：“……”这刘大明闲的没事夸我/干什么？
怎么总觉得背后发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刘大明摇头叹了口气，嘴里的话拐了个弯：“人与人之间哪，就是这么的不同。”他看着闻夕，眼神十分和蔼，“时夏贪玩，你如果有机会，还是劝他几句。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下学期就要分班，游戏再好玩，说到底还是前程重要……”
“……”
不是跟你说没救了么？
我好心好意劝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闻夕就像是孙悟空戴了紧箍咒，觉得这老刘绝对是唐僧在世，不然话怎么这么多？不过他懒得跟班主任瞎扯，应付着嗯了一声。
呵，才懒得管他。
……
指间沙沙作响。
宿舍桌上，点着一盏小台灯。
灯光是暖色调的，让人看着很舒服。
闻夕正拿着铅笔，细细勾勒中午开始就在画的那幅画。是一个游戏人物，永夏。
没错，就是《巅峰》里的那个永夏，也同样是时夏贴在桌面海报上那个ad。
“永……夏……”
少年的机甲很坚硬，枪桶像是闪着火光。
闻夕苍白修长的手，随着一笔一划的动作，指骨愈发突出。
而在昏黄光线的映照下，似乎也显得没那么冰冷了。
耳机里播放着音乐，世界好像是自己一个人的，时间如同小溪般缓缓流淌。
吱呀——
门轻轻被推开，时夏往里面瞟了一眼，见到了闻夕的背影。
”……“还好，没看见我。
他把脚步放到最轻，悄咪/咪地挪了进去，口中默念着咒语：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闻夕果然没理他。
时夏有点好奇，纠结着要不要去偷看下闻夕在干嘛。但是转念又放弃了，因为，他今天下午在网吧，已经天人交战了一下午，很累了……
只想发那个表情包：我十几岁，我好累jpg
经各方权衡利弊，时夏认为，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不是一个好办法。
而且还更加容易引起闻夕的怀疑，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既然如此……不如装失忆！
反正那天晚上的事他什么也记不得了，本来也是喝醉了嘛。
就这么想着，时夏路过了闻夕的书桌，铅笔触及纸面的声音还在唰唰的响。
……等等，铅笔？
他拿个铅笔做什么？
时夏又后退一步倒回来看：“……”永！夏！？
这一下可刷新了他的认知了。
靠，想不到学神竟然背着他偷偷喜欢永夏，还这么认真地在画……
以至于自己回来了都没发现？？
时夏非常意外，忍不住凑近道：“你也喜欢永夏？”
却说闻夕戴着耳机，画画的时候又很专注，还真不知道有人来了。
耳边突然蹿出个人影，冒着热气，激得他条件反射地打了那人一拳，凳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剧烈的响声。
时夏友好搭话，却无缘无故被打了一拳，以为闻夕是憋着昨晚的火，当场就喊：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
闻夕一看是他，把手中笔一丢，就将时夏扑在了地上，拳头一伸，还要再打。
时夏后屁/股摔得青疼，但心中难免有些愧意，怎么也是自己有错在先。
况且，这样揍/他一顿，才是闻夕的作风。
如果憋着不说，太风平浪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反而会觉得不安。
“……”闻夕的手却堪堪停住了，他顿了顿，似乎没能理解时夏方才那句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你说什么？”
时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
反正说也已经说了，不如趁此机会说开了，男人之间打一架，再道个歉，还能有什么事儿？
于是他看着闻夕的拳头，挑眉笑道：“闻夕，昨天……是我喝多了，那啥……”
还没等他说出个所以然，闻夕的拳头已然下来了。
“昨天怎么了，嗯？”
时夏：“……”就是怎么我也不敢说啊。
算了，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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