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交谈

在某个极限的时刻，陆玄觉得自己体内正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暖呼呼的热流，那种充实感以通天路为源头，罗汉伏魔阵为枢纽，最后传达到他的身体中，巨大的外界压力让三者在进一步的进行融合。

神器之所以为神器，那就是它能根据主人所遭受的千遍万化的状态，做出相应的反应，就好比提前设定好固定的模式，情随境转，灵活不居，其神秘莫测的先天演化之数冥合无上神谕，总是在不经意间透露出淳朴的本源之力。

淡淡的金光笼罩在他的身上，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沉睡当中。

在外界看来是如此，可只有陆玄自己知道，通天路中的八卦阴阳图的旋转正逐渐加速，其中流露出的大荒之气浓郁的让人瞋目结舌，正源源不断的涌入陆玄的四肢百骸。

他的神识进入到了通天路中，仰头望去，只见苍茫的远古大荒之气氤氲缭绕，将那触目可及的第一座宫殿彰显的神秘非凡。

宫殿的门口不知何时已然洞开，其内里散发出来让人为之痴狂的神秘感仿佛具有某种呼唤，将陆玄骨子里蕴含的野性与好奇心勾起。他忽然有种冲动，那就是踏上那石阶，朝着那宫殿进发！

时间在点滴的流逝，计老八好奇的来到他的面前，静静的看着陆玄身上那奇异的光辉，这种光辉在绝大程度上将瀑布的冲击力抵消，并且仿佛生死人肉白骨般让陆玄周身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小巧的肉芽不断滋生，在眨眼之间便蠕动出一段距离。

见到此幕计老八不禁啧啧称奇。

而就在此时，四下里忽然想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老八，这个少年如何？我的眼光不错吧？”

闻言计老八也是面容严肃起来，强烈的尊敬浮现在他的脸上。他飞身而起，来到岸上对着某处作揖道：“院长，您慧眼识珠，此少年绝非常人。”

在某处平滑的空间中，一道身影仿佛是揭开画布般将那空间揭开，而后从其后方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此人须髯皆白，下巴上留了一撮山羊胡子，面容苍老，可那举止神态之间皆透露出和蔼可亲的情绪。

“嘿嘿，我就说这小子绝非常人，在云顶仙境入口的时候，他曾与一名少年发起冲突，那少年动用地阶武技，按理来说已经动了必杀之心，而我作为启哲学院的院长对这种优胜劣汰的行为不应阻拦，可谁知这陆玄竟然动用了那撕裂空间的武技，那个空间中伸出一根手指，其上的力量虽然没有地阶武技强悍，可无论是品质上，还是真气精纯度，抑或是内蕴涵盖上，都皆非区区地阶武技可以媲美的。”

“院长就是从那时起决定将他推给我带？”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老八，你为了亡妻披肝沥胆，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曼珠身上，可我作为老者，却对曼珠所遭受的痛苦深感心痛啊。像她这个年纪的少女，哪个没有个幸福快乐的童年，而她却没有，在你的剥削下，她丧失了丰富的童年乐趣。”

计老八神情黯然下来，他稍微有些哽咽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人之为人，所要做的就是承担起身上担负的责任。如若母仇不能报，而贪图这几年的童年光阴，当她长大后，肯定会自责的。人生在世，还有什么保护不了身边的人，更加令人痛心疾首的吗？”

老道看着计老八那悲痛的眼神，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我本是忘年之交，看见你这么多年依旧沉浸在痛苦之中，我很痛心。有些事情该放下就要放下，巨灵神族所具备的能力，你不是不知道。他们那是天地间最强大的存在，个个堪比神明，既然如此你何必与他们过意不去呢？只要让曼珠安全快乐的长大，那么你亡妻的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计老八哽咽出声，虽然他极想反驳老道的劝慰，恪守心中的仇恨，可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很有道理。巨灵神族那是从荒古中传承下来的种族，无数次天地大劫难都未能让其断了香火，自己何德何能口出狂言要将其灭族？

只要真正了解巨灵神族的人，自然而然就会明白计老八完全就是和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在较劲。

“道长，往事就不要再说了，反正木已成舟，我活着的目的便全在此，如若不为报仇，我实在找不到活下去的目标……您知道陆玄那撕裂空间的武技是什么吗？”

老道沉吟片刻，目光紧紧的盯着陆玄，随后不确定的说道：“或许我是错的，但无论无何，我总能从其中找到些许关于法则的力量。那是种渺远的境界，绝非我等可以涉猎的。”

计老八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随后将陆玄炼制的聚力丹取出来道：“这个小子身上隐藏了太多的秘密，他无论是精神力，还是真气精纯程度，还是肉身的根基，都到达了一种十分全面的地步。不夸张的说，他只要用心修习其中任何一样，都能取得不俗的造诣。尤其是他在炼丹上展露的天赋。”

老道惊奇的看着阴阳聚力丹，随后取过来放在鼻底闻了闻，随后语气惊讶道：“此丹药上蕴藏着的东西隐隐有那种气息的感觉，这种气息到底是什么我无法断定，可只要知道其不同凡响便可以了。我们这个岁数已经到了发展的瓶颈，如果没有足够的机遇，这辈子光靠自己修行绝对无法突破，这种让我感到渺小的气息，却是充分焕发我对那无上之境的向往啊！”

计老八若有所思的颔首，表示认同，随即他说道：“无论如何，陆玄身为我的弟子，那么我就要倾囊相授，如果我有生之年找巨灵神族复仇是天方夜谭的话，将陆玄培养成全面的修士，却是在我身体力行的范围内。”

老道闻言欣慰的拍了拍计老八的肩膀道：“如此甚好，如果你能当真把培养陆玄当成一件值得奉献精力的事业，那么对你来说却是浴火重生的机遇啊！仇恨固然存在，可与其寄希望与渺茫，倒不如着眼现实，图谋发展。对了，曼珠最近这么样？”

计老八不禁悲从中来，将近来发生的事情如实叙述。

老道听完默然不语，静静的伫立，良久之后，他幽幽转过身，那苍老的脸上透露出悲戚之情道：“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当初的那场封印，曼珠误入结界当中，不得不留存下了一缕神魂……我会尽量找人，将曼珠那记忆重新封存……哪怕难上加难。”

计老八紧皱眉头，他的思绪回到了当初的惊天动地的惨案中，浑身上下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随后叹道：“曼珠是我的心头肉，看着她现在如此受罪，我这个当父亲的，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思绪，还望院长能把这件事当个事来办。”

老道皱着眉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给曼珠取回神魂？”

计老八眉宇之间流露出无比的挣扎道：“我曾经让我挚爱的妻子死在我面前，现在我绝不会让我的女儿痛苦致死。要么将她的记忆封存，病痛治好，要么便取回她的神魂，让她重获新生！”

老道嘴里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要想取回神魂……”

计老八语气坚定的接了过去道：“要想取回神魂，必定触动结界，从封印结界中抽取那缕神魂，势必导致结界的崩塌。”

“那你可知结界背后到底封印着怎样的存在？”

计老八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像是想到了某种极为可怕的现象，他声音中透露出些许心虚道：“结界背后封印着通道，如果没有这层结界的存在，那……真武大陆这片苍穹之下，将陷入声势喧天的浩劫！”

老道闻言悠悠的叹了口气，仰面朝天，语气中渗透出对人生宇宙的参悟以及淡然：“也罢也罢，既然你知道后果，那么在你心中，这一切都势必做出了权衡。如果你选择了你的女儿，我也不会怪你，毕竟我不是你，当我身处于你的情况中，我说不定也会和你做出同样的选择。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当江山覆灭，安宁不再，影响的不仅仅是某一家某一户，而是整个族群庞大的人类！作为人类的一员，曼珠她……”

计老八紧紧的闭上眼睛道：“院长，对于这件事我会思考的，如果当真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我会提前通知您的，让启哲学院提前转移避难。”

“你作为和我同等境界的高手，我很难再劝说你什么，启哲学院中也难有能阻止你的人。我只希望你不要过于冲动，在行动之前，将前后事情串联起来思考，想必会得到截然相反的答案。可无论如何，作为老友我都支持你的决定！”老道眼神中散发着温暖而坚定的光泽，充满了岁月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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