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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第171章


慕容凤安脸色很不好,在昏暗中显得十分阴森,也是了,大概没有哪个母亲会在看到一个男人从女儿闺房里出来还能心平气和,所以慕容凤安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她坐在外间的椅子上,见撩起帘子走出来的人是杨逍,她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戾气和杀意,她怒意沸腾,随即又覆盖上无数复杂的情绪。虽然此事已经是她意料之中,但是亲眼见到杨逍从赵珍房中出来,她依然压抑不住的愤怒。

        知女莫若母,慕容凤安早就察觉到赵珍从外头回来之后情形不对劲,赵敏回来后单独回禀过她,杨逍抓了赵珍,两个人在武当山上朝夕相对过一段日子。可是后来,这件事情以赵珍亲手给杨逍下了毒,自己离开了武当山作结。

        其实早在赵敏定下要以赵珍来引诱杨逍或者殷野王投降的计策的时候,慕容凤安便觉得心中隐隐不安,以她本心来说,她并不想让那群人中任何一个再接触到赵珍。可是,就算她不同意,以赵珍对赵敏的宠爱,叫赵敏独自去闯光明顶那龙潭虎穴又要和明教众人周旋她也是不肯的,而且,毕竟赵敏也是她的亲生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舍不得赵敏独自去冒险,最后的结果便是姐妹二人一起出门去了,结果这一去,她不安的预感果然成了真,杨逍,又纠缠上了她的女儿。

        赵敏跟她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确提心吊胆了一阵子,可是她的记忆并没有恢复,对她依然敬爱有加,对弟弟妹妹照顾关爱,依然是她的乖女儿,依然是汝阳王府的珍宁郡主,每日里完全没什么不同,她才渐渐放下心来。当年虽说是那一把春风醉的药粉,让凤宁和杨逍有了夫妻之实,可是,慕容凤安心里很清楚,凤宁是喜欢杨逍的,否则不会还为他生下了两个孩子,但对于杨逍,作为女婿的人选,她就是喜欢不起来,是呢,有哪个母亲会喜欢让自己女儿吃尽苦头的男人,尽管那苦头,很大一部分是凤宁自找的,究其原因甚至是因他们兄妹而起,但是对于慕容凤安而言,有问题的当然不会是自己女儿。

        那日她突然伤了手,弄得满床都是血,很是骇人,当时她就起了疑心。那匕首是她送她的,她用了这么多年虽说十分喜爱,但是也不至于突然就喜欢到爱不释手了,更是一早起来就在床上擦拭刀刃,还那么凑巧恰好就割伤了手。她每日作息十分规律,不是喜欢赖床又耍赖皮的赵敏,怎么那天就突然比平日晚了一个时辰还不起床,侍女进去便见她伤了手了。更诡异的是,只是手上被刀刃擦破了一道的伤口,血却染得满床都是。那床染满了血的床单她命人去找的时候已经送去清洗了,说是赵珍吩咐的,因为看到那些血迹十分舒服,叫下人立刻拿下去就洗了的。送到她眼前的时候,已经是洗后依然不能彻底去除血迹的模样。清洗之后,除了那些还依稀辨得出轮廓的大片血迹,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一大摊血迹,刀刃擦伤的口子怎么可能流出来这么多血,就算是放任伤口流血到血液自然凝固,也不该如此,她给她扶过脉,的确是失血过多的症状,那么唯一的解释,是赵珍自己故意不让伤口愈合放的血?她为什么这么做呢?慕容凤安心中只觉得蹊跷又怪异,但是面上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叫她好生养着,暗地里却留意起来她的院子。

        赵珍割伤了手之后,突然莫名其妙的月事又提前了,她自己说是在外奔波的时候大概是累到了,但是慕容凤安哪有那么轻易相信,她是她和赵敏的母亲,女孩子生理期这种比较私隐的事情,除了自己之外,只怕也只有她们母亲当成事情放在心上了,所以慕容凤安很清楚,以赵珍的身体素质而言,什么在外奔波累到了受寒了才月事提前这种事情,基本上不太可能,如果是前几年还说的过去,如今看来,呵,怕也只是推托之词罢了。

        赵珍当年被带回大都的时候身子的确受损严重。当年凤宁独自一人生下两个孩子,没有得到任何照顾和看护,产后也没有得到相应的休息,那时候她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养着两个孩子,没有经验,也没有帮手,什么都要靠她自己一双手来,想也知道定是没有好好养护过自己,湿寒入体,身子受损的厉害,幸亏她修为高深,否则怕就没那么容易熬过来。女子产子如同在鬼门关上走一圈,本就是凶险万分的事情,更何况她还是生的双子,并且做什么都是一个人,其中艰苦不能一一细表。后来她回到中原,又受了重伤差一点魂归黄泉,慕容凤安给她救回来之后,这些年为了给她调理她想尽了办法,珍贵草药不要钱一样的堆下来,五年来总还是有些成效的。所以,慕容凤安听奴婢回禀赵珍来了月事疼得厉害,不能来给她请安了的时候颇有些诧异,心中疑惑更重了,总觉得事情不对劲,但是想了半天也没理出头绪,叫了服侍她的人来问,也都说没什么异常。

        接下来的日子,她不动声色默默的观察着她,发现她暗地里调动了在她院落周围巡逻的军士的时间,那些调整单独来看一点问题也没有,无非就是叫人给她院子一些平日里都没人住的地方也要加强巡视等等,但是这些所有微调组合在一起之后,这些巡逻的队伍看似完全没什么改变,其实实际上每个队伍的时间都和从前轮班的时候有细微的变换,这些变化堆积在一起,便造成了一个问题,某个时间,她居住的院外有一个空白时间,那短短的时间内,她的院外是没有人把守的。

        这个时间极短,轮班的两队人,也能在换班时候远远在转角地方看到对方,所以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慕容凤安毕竟曾经也是绝世高手,她心里很清楚这短短的片刻对于一个高手而言,便是致命的漏洞。她暗地里安排人盯着,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的院落依然风平浪静,毫无动静。赵珍不知道母亲已经盯上了她的院子,同样的慕容凤安也不知道府里委以重任的苦头陀是范遥,有他在暗中做手脚,慕容凤安的人当然什么都发现不了,回禀的都是一切如常。

        后来,赵珍竟然要去庄子上小住几天,那时候她心中已经基本上有所肯定了,她的一切反常她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实证。而且慕容凤安内心也复杂的很,她不知道该不该戳穿这件事情。赵珍自从失忆之后,她拼了命的补偿缺失给她一切,而赵珍也一如她想的那样是个乖巧又懂事的好女儿,母女二人的所有隔阂、矛盾和仇恨一夜之间都不存在了,她过去一直存在于梦中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她终于叫她娘亲了,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唤她一声乖女儿。

        赵珍一直很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在王府里,她是地位尊崇的郡主,可是和赵敏明艳灿烂的性格相比,她低调的如暗夜盛开的昙花,一如既往的清冷,若不是他们夫妻太过高调的宠爱她,恐怕以她的性子只愿意孤僻的待在自己的角落中。她们母慈子孝,可其乐融融的背后,她知道赵珍并没有真正的开心,或者,也可以说她也没有什么不开心。她按她期待的样子活着,孝顺父母、友爱弟妹,作为长姐,她十分优秀,足以担当弟妹的表率,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对什么表现出十分喜爱,又或者十分厌恶来,她对一切似乎都没什么要求,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古玩字画、玩器摆件,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但凡她多看一眼的、略微显出喜欢样子的,这件东西第二天就会送到她房里的。可是她的快乐总是很浅,浮在表面,这些无比珍贵的东西,对她却似乎都是无关紧要,她谢了恩便收下,表现的十分喜欢,但是慕容凤安能看出来,她只是在努力表现的十分喜欢,仅此而已,有,或者无,对她没什么区别,她真正在意的是家人,只因为这是家人给的,她就开心收下,无所谓给她的东西是珍贵还是廉价,她活的没有欲望。母慈子孝是真的,可是她的快乐只是在扮演。

        那天,在赵珍来和她说想要去庄子上住几天的时候,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却发现她苍白的脸色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几分羞涩和期待来,也许赵珍自己都没有发现那时候她双颊含春的样子是多么诱人,她也年轻过,也深爱过,自然知道那代表什么,那不是刻意装扮出来的,而是一个女子心中想着心爱之人的时候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风情,那抹风情能让一个女人活色生香,整个人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柔媚和幸福。

        慕容凤安当然希望赵珍幸福,她不相信的人是杨逍,可是,面对赵珍努力压抑自以为表情正常却实则处处透着小女人娇羞的样子,她迟疑了,她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赵珍这么单纯的开心快乐过了,也因为这番矛盾的心情,她在明知道赵珍别有目的的情况下,依然默许了她去了庄上。

        如今,她看到杨逍从赵珍房间走出来,不想承认也心知肚明便是此人又诱拐了她的女儿,更没法骗自己杨逍对赵珍发乎情止乎礼,刚才两人在房里都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慕容凤安抬眼狠狠的剜了一眼杨逍,杨逍表情却是淡淡的,没有挑衅得意,也没有任何敌对的情绪。

        “果然是你,杨逍!”慕容凤安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强挤出来的,念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一字一字咬牙切齿简直就是想要给他生生撕碎一样,相比起她的怒火滔天,杨逍反而显得十分平静,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一张椅子旁边十分从容的坐下,与她面对着。

        她打量他的同时,杨逍也在打量着慕容凤安。这是他第二次见她,第一次,她还是凤宁的姐姐,如今,她们之间的关系和身份都大不相同了。她一如十七年前一般华贵雍容、倨傲不凡,可是却没有那一次那般妆模作样的慵懒浅笑,她表情森然的坐在那里,一手搭在扶手上,手指紧紧的扣紧扶手,月光下,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已经紧绷的隐隐浮现青筋,显然她在极力压抑着怒气。

        两个人沉默的对视了好久,杨逍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无论有什么样的恩怨,这慕容凤安始终是凤宁的娘亲,更何况,她还救了凤宁。于是,杨逍站了起来,对她拱手,尚算恭敬的叫了一声“前辈。”

        “哼”慕容凤安毫不客气的哼了一声,冷冷一笑“又是你,宁儿为了你吃尽了苦头!差一点连命都没了!为什么就是不放过她!为什么你还要来纠缠她!”

        “前辈,宁儿是我的妻子……”

        “妻子?她独自一人生下孩子的时候你在哪里?她生死一线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说她是你妻子,你尽到过做丈夫的责任吗?!”

        慕容凤宁指责近乎化作实质,利刃般字字直指杨逍,他能感受到她真实的心痛和愤怒,十七年前,初见她时,他就知道她对凤宁,并没有凤宁自己所说的那般只有绝情和残忍,即使是十七年前那短短的初见,他就知道她是疼爱凤宁的,疼爱的不比慕容凤谦少半分。只是,无论是慕容凤谦抑或慕容凤安,他们的结合本就是一种禁忌,所以,他们无论如何的疼爱凤宁,注定,当真相揭开的瞬间,对她都是伤害。

        杨逍被慕容凤安质问,一时哑口,下意识的想反驳,可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慕容凤安说的都是对的,他对凤宁的确亏欠良多,是他没有留神,弄丢了她,让她孤身一人离群索居,产下双子不用说都知道那该是何等凶险,又一个人拉扯大两个孩子,那个时候,她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啊,她吃了多少苦头,又有多少次遭遇凶险,他简直不敢去想。

        慕容凤安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沉声道“离开宁儿,她和你在一起过,还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你该知足了。离开宁儿,跟她说你厌倦她了,是你抛弃她,说什么都好!就是永远不要再见她,我只要你离开她,只要你离开她,不要再让我的宁儿回到过去那般痛苦的日子,你们明教想要在大都做什么我都可以不当做不知道。”

        “不可能,阿宁是我的妻子,我和阿宁,此生,定生死相随!”杨逍的语气很轻,可是却透着一股子坚定不移,然,慕容凤安却是不屑一顾的。

        “呵,”她轻蔑一笑,“生死相随?五年前阿宁不是就死了?那时候你怎么不随她去死?!”

        杨逍被慕容凤安的话刺的只觉得又回到了那个初闻她死讯的秋天,孩子们哭的肝肠寸断告诉他他的阿宁死了,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只感受到一片冰冷,无边无际的风雪蔓延,把他的灵魂一起冰封冻结,他不信,他拼命的从那大悲中挣扎出来,可是面对孩子们的眼泪,他又清晰的知道,那是真的。

        那是杨逍终生也不能忘记的惨痛,那一天,若无杨疏寒、杨疏雨兄妹,也许,杨逍真的便会选择跟着去了。

        杨逍平静了一下,却并不想与慕容凤安多辩解些什么,只淡淡的说“前辈,晚辈对凤宁之心日月可鉴,请前辈成全。”

        “你想要害死我的宁儿吗?!”慕容凤安一拍扶手“噌”的站了起来,怒喝杨逍“她是郡主,你是江湖草莽,是个反贼!”

        “郡主?”杨逍冷笑一声“赵珍?其其格特穆尔?”他毫不畏惧的迎上怒不可遏的慕容凤安沉声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你让她活在谎言里,你想过有一天她若知道了真相会如何吗?”

        杨逍的话直刺慕容凤安的内心,她倒吸了一口气退了一步,这正是她最为害怕的事情,她怕凤宁想起来,她们之间那伤痕累累的过去让她心痛,十七年前的那一场已经让她遍体鳞伤,过去的一切,自从凤宁失忆之后,都烟消云散了,她们母女可以一补二十几年的缺憾,若是她再想起来……慕容凤安生生打了个冷战。

        “假的……”她踉跄的退了两步,伸手扶住了椅子扶手,低声喃喃自语,可是她这晃神仅片刻,随即抬起头来,说道“假的,那又如何?!我的宁儿如今过的很好,真的假的那么重要吗?若是宁儿想起来过去的一切,她固然会想起来杨逍你,会想起来你们的过去,可是她若知道了一切,还会再开心吗?你为了自己就要害得她绝望伤心吗?你何其自私!”

        自私?是啊,再见凤宁的时候,杨逍的确十分强烈的想要让凤宁想起来,因为那个时候他太震惊了,震惊于她活着,可是,心痛于她忘记了自己。可是当他冷静下来也的确考虑过这个问题,凤宁,若是想起来了,会不会再做出和当年一样的选择,他不敢想,也不敢赌。可是这一切是怎么造成的呢?凤宁本来可以过着一生安逸的生活,可以不用卷入这些是是非非和腥风血雨,是凤宁的亲生父亲母亲造成了这一切,那才是她痛苦的源头!

        慕容凤安只听杨逍冷声喝了一声“这话应该问问你自己!凤宁的痛苦是谁造成的?”她皱起眉,只觉得心脏如被长针扎过一样痛苦难当,疼的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是啊,幸福是假象,凤宁一声的悲剧,源于她的出生,这不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和慕容凤谦的错,可是,无论千错万错,她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对她的疼爱也是真的。

        有些人拼了命的想去爱别人,但方法总是错的,爱,让双方都遍体鳞伤、痛苦不堪,可是,那份心意,却是再真实不过。

        这一晚,慕容凤安和杨逍的对话不是很顺利,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可是,杨逍看得出慕容凤安走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她没有反驳他,关于凤宁身世的那件事情,这才是原罪,原来,她也知道她是对不起凤宁的。他们之间这场谈话没有结果,可是杨逍又笃定了慕容凤安绝不会把他们的事情说出去,因为他看得出来慕容凤安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可是又做不到熟视无睹。

        在慕容凤安的心中,因为杨逍的出现,隐隐的产生了一种巨大的不安又不详,她希望女儿幸福,但是浸淫权利多年的她本能的也能察觉到这世道要变天了,改朝换代乃是大势所趋,她可以陪着汝阳王一起随这个王朝殉葬以报他多年对她的呵护照顾,可是,她并不想让她的孩子们随着这个王朝一起陨落,无论是赵珍也好,赵敏也好,或者王保保,她希望她的孩子们可以好好活下去。所以此刻在她心中一切都很矛盾,这么多年第一次,她发觉自己举步维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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