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宝玉番外：人生若如初见
那一夜，杨逍拥着凤宁沉沉睡去，他做了一个梦，梦境光怪陆离，梦中有凤宁，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那个男人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凤宁也和现在不一样，还有很多其他的他不认识的、没见过的人和事，但是神奇的是，他竟然能够没有障碍的理解那些发生过的事情……
——————以下郭宝玉视角——————
想来，那时候郭宝玉也没想过抓回来的女孩子会这么做，如果他是真的毒贩，她一定现在就死了，可是他毕竟不是，不是流氓不是小混混也不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他是个警察，职务化妆侦查员，俗称，卧底。
当时场面实在是太混乱了，他不能让泰国警方抓到，只能选择了挟持人质逃了出来，逃到了安全屋，给爆seed发了讯息，等他来救援。中弹的位置他伸手去勾都太别扭了，更别说给自己手术取弹片了。他给自己止了血，注射了抗生素，然后急救包里竟然没有吗啡，天要亡他吗。自暴自弃的笑了笑也只能最后伸手拿了绷带胡乱给伤处裹了裹，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眼前不甚清明，大脑开始昏昏沉沉的，但是疼痛又刺激的他脑袋无比清醒，那个时候她还昏迷在自己怀里，是的，他在逃跑的时候把她打晕了的，现在看来好像下手重了点，她到现在都没醒过来，最后还是辛苦了他自己，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她弄进房间的。他抱着她跌坐在地板上，轻轻的拍着她的脸，准备给她弄醒就放她走，然后自己，呵，就听天由命吧。
意料之内的，她醒过来还处在惊惶之中，伸手就甩了他一个耳光，小姑娘力气还不小，好在他皮糙肉厚的，打在他脸上不疼不痒，他也知道不能怪她，换个谁都的害怕，当时他还不知道卫宁打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劫持她离开的时候把她打晕了。他更没想到的是，那小姑娘一番思想挣扎，竟然不走了，准备给他手术取弹片。
疼，真的好疼，那可是刀片直接划开皮肉，这丫头还是个新手，镊子扎进肉里翻进翻出，郭宝玉实打实的体验了一把超级英雄电影大片里经常套用的情节，一会儿幻想自己是在丛林搏杀的兰博，一会儿又胡思乱想女人生孩子听说比这疼，总之最后是扛过去了。
他觉得自己能活下来真的是幸之又幸，疼到最后，缝合的时候他已经麻木了，也只能随她去了。
最后他是怎么睡过去的，怎么又醒过来，完全都没有印象，极度疲惫和绷紧的神经一旦松下来，身体就自动陷入了睡眠修复状态。他一觉醒来，除了虚弱了点，倒是没有什么别的不适，他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郭宝玉一动，身上盖着的被子滑了下去，他很肯定自己昏过去之前肯定没有盖被子的，他上身□□着，稍微动一下就是一阵疼痛，低头再看那丫头，却见她坐在地上趴在床边睡着了，眼睛下面泛着青黑，神色间极度疲倦。想来是她一直照顾着他，最后实在撑不住累到睡着了。
郭宝玉废了好大劲儿才给人弄到床上来，若是完好无损的他，别说给人搬到床上，就是公主抱这样纤细瘦弱的姑娘跑两圈都不成问题，可是此刻他能给她弄上来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当时也没有多想，就是觉得总不能让他一个大男人睡床而让人家姑娘睡地板，更何况他这条命还是人家姑娘给他捡回来的。这种特殊时候，也没那么多讲究了，两人各占了一半的床，共盖着一床被子，他给人弄上来盖好被子，给她垫好枕头，尽量弄的舒服点，然后自己才再次躺下。这一过程她一直没有清醒，看来她真的累极了。
期间因为腰部用力，他觉得伤口肯定是崩开了，也不知道爆seed那个混蛋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来，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小心翼翼的躺下，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这一次不知道又睡了多久，他被一阵轻微的抽泣声惊醒。这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发起了烧，眉头紧邹，额头上不住的冒出冷汗，浑身哆嗦着缩成一团，口中呢喃着什么呓语，看上去很是痛苦的样子。
他轻轻拍拍她的脸试图唤醒她，却完全没有任何用处，她喃喃着些什么，他低下头贴在她耳边去仔细听，只听她胡乱说着些什么“父亲”“老爸”“阿野”“别走，别扔下阿宁”什么的，那无助的模样尤其可怜。
原来她叫阿宁？郭宝玉心想。
他知道她没受伤，这种情形应该是今天受到惊吓过度才引起的，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下情况就会缓和，可是他用尽了方法，也没有办法安抚她的情绪，最后没办法，只能伸出胳膊把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我不走，我在，我在，不害怕”然后奇迹一般的她竟然真的慢慢的在他怀里平静下来，他见她终于不再哭泣，安稳的陷入了沉睡，终于也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他的体力也达到了极限，就算他是超人，在经历了这样的一天也挺不住了，最后，他就这样拥着她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上午，直到天光大盛的时候，郭宝玉终于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那女生还安稳的熟睡在他怀里，而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
昨天那个情形太混乱了，此时他低头仔细打量着她，发现他随手劫来的竟是个大美人。无论是田糖果还是程宁宁抑或曾经让他怦然心动的关晓智，无疑都是标致的美人，可是跟她比起来，就让他觉得不知道哪里差了点意思。她这张脸完全担得起“眉目如画”四个字，她的皮肤很白，上面还蹭着几抹不知何时蹭上去的干涸的血迹，这暗黑的血更衬得她的肤白如雪，不是病态枯萎的那种白，也不是刻意化妆描绘打了好几层粉底的白，而是真的皮肤娇嫩细腻如玉一般泛着盈润的白，昨天劫持她的时候就猜她可能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除了底子好估计平日里保养也没少花钱才能让皮肤在不化妆的状态下就能呈现如来如此美感。她睫毛很长，眼角微微上挑，嘴唇因为昨夜发烧的缘故略有些苍白干枯。
她的脸似乎很熟悉，郭宝玉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似乎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她闭着眼睛躺在他怀里，却无端的让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一向以自己的自制力为傲。
卧底的路上危机四伏又诱惑太多，每一步都埋着数不尽的陷阱，他跟的又是出了名狡猾奸诈的大毒枭金飞。意志不够坚定，思维不够敏捷，身手不够强悍，或者一些其他什么零星琐碎、莫名其妙的理由都有可能导致任务失败甚至让他丧命。他一向相信自己的心计、智谋和身手都足够强大，从前也不是没有过那些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穿着暴露撩人的躺在他的床上偎进他的怀里极近勾引之能事，他向来应对从容，无论身还是心他都能控制到极致。但是这一次似乎格外不同，这个女人，这张脸，干干净净，却从这纯净中又透出几分妩媚。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被吸引了，只觉得怎么会有人连睡觉都这么好看，甚至有些难以自控的身体有了些反应。
外面对他的传言有很多，其中就有他好赌好色，这是他的伪装，是他为了博取金飞信任刻意经营出来的，可是他毕竟不是真的好色，他甚至还有一定程度上的精神洁癖，可是看着这姑娘的睡颜，他不知怎么了，竟然鬼使神差的他低下头，在她沉睡的娇颜上落下一个轻轻吻。好险他还控制住了自己，只是吻在了她的额头上，没有顺从心意亲在她的唇上。
开门的声音惊动了他，他猛地抬起身，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议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唇，身后，属于爆seed夸张的声音响了起来“哇，你不是说你要死了吗？伤成这样还不忘找女人，我看你的确要死了，死在女人身上啊。”
郭宝玉回过头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可是完全阻止不了爆seed的好奇心，放下手里的东西便八卦兮兮的跑到床边来探着头想看清躺在郭宝玉怀里的女人的庐山真面目。
“看什么看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死哪去了？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知不知道？”
他们俩来自于不同的警队，却因为要对付同一批毒贩而最终联合执行卧底任务，几次出生入死，两人有着有过命的交情，好兄弟相处起来就颇有些肆无忌惮。可是这一次他想探头过去看清楚，郭宝玉却推了他一把，挡住了他的视线，这让爆seed意识到有些不同，甚至田糖果——郭宝玉名义上的小老婆，他都没这么小心翼翼的维护过。
“哇，还说我，你搞什么，搞这么夸张，你上新闻了知不知道，”爆seed随手就拍过来一份报纸，上面正是他劫持人质离开的时候的背影，是被监控摄像头抓拍下来的，背影拍的十分模糊，但是爆seed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照片上那个人正是此刻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他撇了撇嘴，嫌弃的对着郭宝玉道“这妞应该来头很大的，警方正悬赏抓你呢，看看吧，这么多钱，你刷新榜单了，现在□□白道的人都在找你，我忙了一个晚上给你善后啊！结果谁知道你小子竟然躲起来逍遥快活。早知道你不领情，我就该直接把你绑了交出去领赏金啊。”
“去去去，一边去。”郭宝玉赶苍蝇一样一边驱赶着他一边拿起报纸看起来。
“看你样子，估计是伤口也处理过了，过来吃饭吧，给你带了你爱吃的。”
“我说你小点声，她……”郭宝玉邹眉，嫌爆seed太吵，可是爆seed平日就是这样子的，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看到她略微邹眉一副被吵到的样子下意识的就叫爆seed注意点了。
可是话还是说晚了，那姑娘皱了皱眉，从睡梦中被吵醒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神先是带着刚刚起床的懵懂，然后视线一动就看到了身边的郭宝玉，两人贴的很近，她可以算是躺在他怀里，他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她愣住了，他也愣住了。她迅速的清醒了过来，低叫了一声，飞快抓起被子拢在身前，二话不说的甩了他一巴掌。
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打飞了郭宝玉的尴尬，他满脸诧异，见她拢着被子防备的眼神，他觉得好笑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想起来他趁着人家姑娘没睡醒的时候偷香的事情，又瞬间心虚起来，这么来看他这一巴掌说起来挨得不冤枉。
“不是，你别误会，我我我没碰你啊，我什么都没做，我真的，绝对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看着她一脸惊慌苍白的看着他，解释起来都有些结巴了，可是她脸色明显并不相信，满脸明明白白的写着“流氓”这两个浅显易懂的大字，“真的，你看我都这样了我怎么可能我，你发烧了你知道吗，你还记得吗，昨天半夜，你发烧了，我看你睡在地上怕你着凉了才给你弄到床上的，我……”
一边沙发上的爆seed见此情景笑的肆无忌惮，就差捶地打滚了，郭宝玉心情更差了。听见爆seed那个夸张的笑声，卫宁扭过头狠狠瞪着房间里的第二个男人，爆seed笑的差点岔了气，边笑边转过头看向他们想顺手解救一下兄弟给他解释一下，谁知道看到卫宁的脸，笑声就像被按了消音键，瞬间被掐断了，他的脸还没从刚才狂笑的表情缓过来却硬生生的切换成了受惊过度的表情，介于幸灾乐祸和震惊惶恐之间，他脸部肌肉生生扭曲了。
“怎么是你！！爆seed/phenix!”
他和卫宁几乎异口同声，这次轮到郭宝玉在一旁目瞪口呆了，他俩居然是认识的？
震惊过后，爆seed一脸生无可恋，用手肘捅了捅郭宝玉，眼睛就没离开过卫宁，以一种早死早超生的语气对郭宝玉说道“兄弟，这次你真的玩完了，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什么意思？什么玩意？郭宝玉看看一脸冰霜的卫宁，又看了看一脸受惊过度的爆seed，满脑袋黑人问号。
混乱的清晨过去了，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半天，郭宝玉终于先开了口，“所以，你们俩是认识的？”
“呵，岂止认识。来，兄弟，给你介绍一下，前cib高级督察卫宁，高智商、高学历、高颜值，家里又有矿，全警队未婚男警员的梦中情人，警队女神，不过可惜，两年前辞职了。”爆seed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说道。
“哟，cib？什么情报科来着？看着很年轻啊，居然是高级督察？你上司啊？”郭宝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卫宁，她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没想到居然以前是当警察的？！高级督察什么的，唔，职位还挺高。郭宝玉回忆了一下要是这次任务圆满完成，他大概回去报道也是大队长，才和人家辞职前同级。转头看卫宁，他脸上就挂上了“厉害啊，很可以嘛”的肃然起敬的表情，虽然那表情有点刻意夸张，然后回头略带讽刺的看了一眼爆seed。
接收到郭宝玉一脸“我不相信”或者“你们香港警队升职都这么随便轻松吗”之类显而易见能读的懂的表情，爆seed“切”了一声，算了，又是一个被她外表迷惑了的单身狗，懒得再多做解释。
没见识过她真面目的人真的很容易被她外表欺骗，想当年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也是如此认为的，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家世又好，人也漂亮，是标准的小说人设中的千金大小姐，却偏偏跑来当警察，他不认识她之前都不敢相信现实里会有这么虚幻的人设真实存在。
曾经一度以为她跑来当警察只是女孩子不切实际的理想家人为了满足她所以安排她进来过过瘾什么的，要不是当年她差点打死那三个古惑仔的时候爆seed在场亲眼看见的，他也不会相信的。
在联合行动中不服从指令私下行动营救人质，她和人质都被围困的情况下，徒手对付三个持械歹徒，等支援到了，她只有轻微的擦伤和挫伤，三个出了名凶悍能打的古惑仔却被打成重伤残疾，要不是最后卓sir阻止她，恐怕那天就要闹出人命了。她是前cib总督察卓凯最得意的弟子，如果不是最后心理医生判定她有病不适宜继续从事警察工作，凭着她的家世和能力，搞不好人家能成为警队里最年轻的女警司，那可是很多警员奋斗一辈子都不可能爬到的高度。
其实到现在为止，爆seed都觉得她是选错了部门，要她不是在cib，而是在重案组，或者机动部队，或者是飞虎队，甚至是nb呢，她那么痛恨毒贩nb也是好去处啊，她那点子暴力倾向根本就不算什么好不好，抓捕现场要是把人打死了报告随她写啊，他绝对相信她能写的出天衣无缝的报告给自己找好合适的借口和证据开脱责任。
“前，madam”爆seed特意强调了一下那个前字，“她是卓sir亲自带出来的人，曾经被多位大佬看好的最有前途成为最年轻的女警司的警界新星。”
“哦，急流勇退。”郭宝玉喝了口水，随意的说道，听他的语气，还是不怎么信。
爆seed看他还是不信，也懒得多费口舌，以后解释的机会多得是，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给这个大小姐送回去，就在看到是她的那一刻，爆seed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警方悬赏的这么高，这么急着要把人找回去了。她要是不完好无损的回去，那个男人能给泰国翻个底朝天。
“好了宝玉，我得给她送回去，她男人现在一定找她要发疯了。”
“她结婚了？”
“阿野不是我男朋友。”
这次轮到郭宝玉和卫宁异口同声了，然后两个人见对方同时和自己出声，转头看着彼此，为了防止尴尬，郭宝玉对她笑了一下，她却从始至终面无表情，然后两个人又转开了视线。这一眼，郭宝玉倒是有些开始相信爆seed的话了，他前女友关晓智是个心理医生，他也跟着了解了一些心理学常识，外加常年卧底经验丰富，他比其他人多一分看人的眼力，尤其是直视别人眼睛的时候。可是，他刚才从她的眼中，什么都没看到，好像纯粹的坦坦荡荡，又好像太过幽深复杂，他看不穿，什么都看不到，一个无法让人轻易看穿的女人，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他和连忠的第一次见面，在她这个年龄，实属难得少见。
他开始有点不太相信这是一场巧合了，他顺手在枪击现场抓了个人质，然后这个人是前香港警队的警察，爆seed的前同事，还是个大小姐？是不是真的这么巧啊。
“嗤”的一声，郭宝玉开了一听啤酒，刚要倒进嘴里，她却一把给啤酒夺了下来，转手就随便丢了“你身上有伤，不能喝酒。”
郭宝玉看着空空的手，又看了一眼做了这一切也好像完全和她无关的卫宁，挑眉笑了一下，可是她还是冷着一张脸，一副什么都和我无关的样子。
“喂，好了好了，我送你返去，阿野实行喺到處揾你。”爆seed站了起来，从茶几上抓起来车钥匙，一串钥匙让他晃得叮当响。
卫宁点了点头，起身便要跟着爆seed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像是跟他闲聊“快收網了？嗯？”。
爆seed停下脚步，脸上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一切如常，笑道“phenix始終系phenix，唔系警察也收到風？”
“阿钉喺重案很好。”卫宁没有理会他有些阴阳怪气的样子，反而随口说了句别的，这个名字让爆seed有那么一瞬间一脸的玩世不恭全都消失了，难得的严肃又有些难过怅然。
“嗰很好。”那表情只是一瞬，随即他笑开了，似乎又是一切都满不在乎的亡命之徒爆seed“有你呢个好姐妹照顾佢，我也放心”。
“注意安全，回香港就去揾她，已經三年了，這系你欠她嘅，無論如何都應該給她一個結果。”
“到時候再說啦……”
“喂喂，我能不能打断一下，你们能不能，讲普通话。”郭宝玉的声音适时的插入了进来，他们俩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讲粤语，语速又快，他只能零星听懂几个词。
“哦，哈哈，对不起啊，我是说我送她回去了，你先好好呆在这儿，我去去就回啊。”爆seed立刻切换回一口港普和郭宝玉招呼道。
“好的，阿宁。”
卫宁听见郭宝玉喊她的名字，下意识的回过头，只见郭宝玉从茶几上又拎起一罐啤酒，悠闲的打开了，看见她回过头，做了个举杯致意的动作，像是在故意挑衅，却没有如愿以偿的看到她有什么反应，好像刚才嘱咐他不要喝酒的人不是她一样。他施施然的在她面前喝了一口酒，这一期间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然后好看的薄唇勾起，划过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几分痞气和不怀好意。他裸着上身斜倚着沙发，腰腹处绑着绷带，露出来的肌肉精瘦结实，他看着她的目光幽深专注，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拇指状似无意的划过嘴唇蹭掉唇上的酒液，性感的要了命，无意中就带上了几分勾引。
“一路顺风，阿宁。”他的声音本就低沉，此时略带着沙哑磁性，语气又轻又薄，更是撩人的很。
他在撩她，爆seed在心底骂了句“我艹”，以他对郭宝玉的了解，连美色都使出来了，这货好像对卫宁有些感兴趣的样子，要不要这么夸张啊，作死不要拉他垫背啊，要是被殷天野那个暴力分子知道了有人撩他女人……完了完了，彻底凉了。爆seed不敢想，但是内心又不禁有些蠢蠢欲动的小期待。不过这家伙的美男计简直太碍眼了，遂捂住了眼睛夸张的大叫“哎呀，眼睛，我的眼睛，要瞎了。”他是装的，卫宁就是真的了，郭宝玉十分满意的看见她在他那一笑中红了脸，却硬是装作不在意的别开视线，演技有些拙劣，透露出几分羞涩窘迫，硬是从她刚才坚硬冰冷的外壳撬开了一道缝，让他窥见了漠然无波下的干净单纯，那一瞬间的反应做不了伪。
她这般反应在他眼里简直太可爱了，她把自己包裹成一个坚不可摧的高冷样子，却仅仅在他痞坏的一笑里就红了脸。
郭宝玉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出于什么心理就这么干了，后来他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的存在，不问身份，不问由来，不问一切，义无反顾的扎了进去，那一刻不由自主的举动，他恋爱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缝隙轰然合上只是瞬间，她的气势徒然比刚才那高冷模样还要逼人，是的，那一刻她的眼中是杀意凌人，动作快到不可思议的从身边爆seed怀里掏出一把□□，然后毫不犹豫的对着郭宝玉的方向连开三枪。
她握枪开枪的姿势非常标准，显然是受过严苛的训练的，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的连贯，子弹擦着他的脑袋边上飞过去，爆seed和郭宝玉都惊得一身冷汗，不至于吧，她要杀了他？
随着枪响，窗外传来沉闷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两个人惊魂未定，尤其是爆seed脸色最为难看，刚才那一声倒地声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又恢复了成了那个冷漠的卫宁，把枪又扔回到爆seed怀里，对他说“嗯，的确是瞎了，被人跟了都没发现。”
爆seed脸上一下子五颜六色，反应就慢了半拍，她已经如风一样转回房间，随手拎起来一个旅行包把一些东西快速扔进包里，郭宝玉也一改刚才的痞气，快速的披上外套，蓄势待发的气场像一头负伤的狼。
“爆seed你送她，我们分开走。”他给卫宁推向爆seed，却不想卫宁却反手抓住他的手把他推到爆seed那边，“不，你们俩走，我来引开这些人，你和郭宝玉不能有事。”
卫宁干脆利落的样子让两个男人都看呆了片刻，他俩，两个大男人竟然让一个姑娘保护了？！！！
郭宝玉勃然大怒，一把攥过卫宁的手腕“一起走！！”他颇有些恼火的吼了一声，爆seed没出声但是冰冷的双眼也无声的表达此刻的心理活动。
门外没有人给他们更多对话时间，机枪突兀的扫射声密集的拍在门上，三个人抱头躲在掩体后面，没有时间给他们争执，爆seed滚到屋里藏着武器的地方抽出箱子，三人各自迅速的选了自己熟悉的武器，然后几个简单手势交流选择了从刚才卫宁打死的第一个人出现的地方——窗外，然后突围。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充满了硝烟、鲜血和意外收货的暧昧。
后来郭宝玉终于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了，杂志嘛，爆seed的狗窝里一堆杂志周刊，其中不记得是哪一本，封面人物就是她和那个叫做殷天野的男人。后来，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一起了，再后来，她陪着他经历战斗、逃亡，可是等到他们真正安全的时候，却面临着无疾而终的分开。
她终究要回家了，他也不可能放弃他的任务。殷天野来找她的前一天晚上，她小心翼翼的问他可不可以跟她一起走，小心翼翼的让他们都觉得没有底气。他没有说话，她……也知道了答案。这短暂的逃亡时间就是他们的海角天涯、天长地久了，他们没有未来，他们本就不应该开始，他们走在背道而驰的两条线上，只会越来越远，永远不会并肩而行，他把她打晕关在了酒店房间独自悄悄离开了，再后来……
他们都各自回归到原本的位置上，时间归零，他是毒贩手下的金牌打手，她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他最后一次的私心请了爆seed帮忙，以老朋友的名义请他们两个来玩，爆seed在香港就和她和殷天野是老相识，没有人会怀疑些什么。然后那一天，他们都在假装初次相见，他故意让她看到他抱着田糖果亲热，她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那晚气氛很嗨，可他们都看到彼此眼底最深处的疲惫和绝望，他搂着田糖果转身回房，他知道她就在他身后，一直看着他，直到房门关上。
后来殷天野带着她离开，她走出大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别墅二楼，他那个时候就躲在窗帘后面小心翼翼的看她，这是争分夺秒的最后的奢侈，直到她走远了，再也看不见。爆seed站在他身边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咱们这行就是这样的，看开些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了许久不碰的香烟，那一夜，爆seed陪他坐在天台抽烟喝酒看星星。
他们在一起的和分开的，都是沉默而且模糊的，但是郭宝玉心里很清楚，他此生永失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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