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清剿山匪(五)
乘风皱起了眉,如果这会儿他家夫人真的下山了,得知他们上山,会怎么样?不会又回来找人吧?
这个可能乍一冒出个头,就在乘风的心里长成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再也挥不出去。
照这个山匪说的,那他们在山寨里耽搁了这么久,搞不好他家夫人这会儿已经进了山寨了!
他看了孔武一眼,孔武这会儿正一脸殷勤地看着他,似乎是交代完了所有事,在求英雄放他一条活路。乘风一言不发地收了剑,孔武还来不及道谢,就在一天之中第二次被敲昏了过去,区别于上次的是,乘风才懒得管他死活,连接一把的动作都没有,任由其“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叫上人原路返回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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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熹的想法很简单,她和乘风都没带太多的人,又都不敢大摇大摆地在山寨内活动,只有制造点混乱转移山匪的注意力,伺机行动。
如何能制造出转移全部人视线的混乱,萧月熹能想到的也只是在铁鹰的居所做手脚。她上山前,特地让人背了点火油,打算一把火烧了他的房子。
铁鹰的居所周围没有人烟,等到山匪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怎么回事儿?”
“这边连灯都没有,怎么就着起来了?”
“不知道啊!里面有没有人啊?”
……
人是没有的,萧月熹放火前特地去暗室看了一眼,没什么新发现,那阴暗潮湿的环境也不是能存放东西的地方,那些书架衣柜都是空的,不光没东西,木质也都或被虫蚁蛀空,或腐烂不堪,不能用了。
不过这种略微潮湿的木头,浇上点火油,就十分耐烧了。
眼看着山寨越来越乱,大批的人都跑来救火,谁也顾不上人群中是否多一两个生面孔了。
萧月熹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四下寻找起来,紧接着与听到风声前来碰运气的乘风打了个照面。
“……夫人?!”
“嘘!”萧月熹用食指抵着自己的唇示意他噤声,干脆利落地道:“先下山!”
乘风连忙跟上,转了这么多个弯,终于见到了他们家夫人,这会儿他都要喜极而泣了,心中发誓回去一定要求主子把此人领走,他再也不敢伺候这位祖宗了!
因为这场大火,萧月熹等人出去的时候远比潜进来时容易的多,一路下了山,回到停马的地方,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萧月熹看了乘风一眼,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她能说什么呢?人家也是奉命行事,为的也是她的安危着想。
乘风尴尬地瞥了萧月熹一眼,闷闷道:“是属下行事太过冲动了。”
“没事儿!”萧月熹笑道,顿了顿又问:“对了,那些人质你是怎么安顿的?”
乘风一怔:“啊?什么人质?”
萧月熹明白了,乘风上山那会儿,人质还没有送到疫所呢。她笑了笑道:“是我糊涂了,先回去再说。”
“是——呃……”
乘风本都是要跟着走了的,突然顿住了脚步,想起什么似的,看了萧月熹一眼。
萧月熹疑惑问道:“怎么了?”
“属下来之前,怕中途生变,给风姑娘送了消息,她在分州那边,一时可能还赶不过来,属下再去送一封信,说明一下这边的情况。”
萧月熹无语挥手,示意他赶紧走。心里哀伤地想:合着她这不靠谱的形象已经在乘风心里根深蒂固了。
回到疫所时,天都快亮了,折腾了一晚上,萧月熹也累得不行,原本想找李然问问贤王殿下的情况就去睡觉,可找了一圈没发现人,药库内,一名小厮正守着煎药的炉子打瞌睡,察觉到什么睁开眼,见到萧月熹立刻精神了,赶忙站起来揖手道:“萧夫人您回来啦?”
“嗯。”萧月熹蹙眉问道:“李太医呢?还有贤王殿下?”
小厮道:“哦!李太医说疫所不利休养,已经把贤王殿下带回黄大人府上了。”
萧月熹松了口气,正要去黄府看看,又想到什么似的回头问道:“下午送来的那些妇孺怎么样?”
小厮:“都安顿好了,大多都受了些皮外伤,几个体弱的小孩着了些风寒,李太医已经开过药了,眼下都歇在疫所里……”
萧月熹彻底放了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疫所到黄府也没多远的路,萧月熹让一路跟着自己的御林军和找了自己一夜的藏锋阁中人都去休息,疫所内正好还有几个藏锋阁的人值守,萧月熹点了两个带走,骑马跑回了黄府。
贤王殿下的病情比她想的严重得多,李然忙了一夜,还没把他从阎王殿里抢回来,贤王殿下那本就白皙得过分的脸此刻更是没有什么好颜色了。
萧月熹帮不上忙,也不敢给李然添乱,他忙得连跟她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萧月熹也就没有打扰,看了一眼就退了出去。
赵荣听说萧月熹回来了,连忙从房里出来,眼底乌黑着,显然也是彻夜无眠。
“那只鹰呢?”萧月熹问道。
赵荣:“地牢里关着呢,您累了一晚上,先去休息吧。”
萧月熹原本是困的,可看了慕衍煜的情况后,哪里还睡得着?她看了赵荣一眼,只点头道:“好,赵二哥也辛苦了,赶快去休息吧。”
当时为她安排的房间到现在都一直空着,里面还有几件她留下的换洗衣物,萧月熹换了身衣服,坐在桌前提笔写信。
她将这边的情况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没提贤王殿下病重,只说找到了人,想必很快就能回去了。
装好了信,让藏锋阁的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慕云轻那儿,自己则忍不住又跑去看贤王的情况。
几个药童进进出出的忙碌着,萧月熹就立在门口等着,直到一个药童再度出来的时候对她说:“萧夫人,李太医请您进去。”
萧月熹走到内室,李然正在一旁洗脸,榻上的贤王殿下呼吸微弱而均匀,似是睡熟了,面上也挂了丝血色。
李然从架子上取下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看了萧月熹一眼道:“折腾了一晚上,你都不用睡觉的么?”
萧月熹不觉有什么,头几年查密案,常常三四天不眠不休,生怕错过什么细节,这点劳累真的不算什么。
她没理会李然的讥讽,只道:“我把找到贤王殿下的消息送到京里了,没告诉他贤王殿下病重的事,总觉得你搞的定,就没让他担没用的心。”
李然听了,一时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面上挤出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无奈道:“你当我是神仙么?”
“神仙谈不上,神医倒还差不多。”萧月熹语气平淡道。“是吧,隐圣手?”
最后三个字,萧月熹一字一顿说得异常笃定。
李然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帽子可不是乱扣的,我怎么就跟那位避世的神医扯上关系了?”
“有什么意义呢?”萧月熹道。“我都知道这么多的内情了,你再多说点我也不会往外说的。”
李然“啧”了一声,不甚满意地嘀咕道:“姓慕的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呢?一点趣味都没有。”
萧月熹:“……”
虽然她先前就有些猜测,如今被证实却还是可以让她感到意外。
一开始,萧月熹觉得李然那种浑然天成的傲气有些不对劲,那不是刚而自矜的傲慢,而是常年高人一等而无形中养成的一股气质。
加上慕云轻将其拉进太医院,又派到疫区来,分明只是嘴上嫌弃,内心却是很信得过的他的医术的。了解了慕云轻的本质后,萧月熹很清楚,他不会轻易相信什么人,不然他做不到今天这种程度。
所以对李然的身份,萧月熹更加好奇,私下里做过很多的猜测。
最终,那位自称“隐”的避世圣手成为了最值得怀疑的对象。
“隐”的医术的确很高,但本人有一个怪癖,他不喜欢守着一亩三分地,整日看诊的安逸生活,自他的名声传出后,就没听说过他在同一个地方逗留超过一个月的。
他从不等病人找他,而是****地“找病”,多年来,医过的病症不知多少,不管疑难杂症,还是寻常伤寒发烧,赶上了就治,报酬全看他心情。
后来,这个人消失了。
大概有三年多,再没有传出过任何关于“隐”出没的消息,人们一度怀疑这位隐圣手是在“找病”的途中遭遇了什么不测,已经身故了。
关于他死因的版本,萧月熹听过不下十个,此时想起来,忍不住调笑道:“你不是死了么?”
李然像是被踩到了痛脚,面目狰狞道:“那就得问问你男人,安的都是什么心了!”
原本揶揄的目光在听到某三个字的时候凝了凝,萧月熹的脸,悄无声息地泛了红,干咳一声道:“贤王殿下怎么样了?”
只是李然的目光恰巧落在贤王的身上,若有所思的,就没见到萧月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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