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嫂子
大家都把酒杯举过头顶，嘴里高声喊着“新年快乐”,偌大的餐厅里洋溢着快乐的气息。
几轮祝酒后，几乎每个人都是红光满面的。
除了宋鸣深。
他冷脸坐在那里，看着对面这个肥头大耳的人。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朱京史的儿子竟是这副模样。他从不以貌取人，但是这个朱大少成为了他的例外。
这个人的言行举止俨然就是一个草包，嘴里竟是些污秽之词，毫不尊重女性，对上菜的女仆也会调戏一番。
不仅如此，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不注重礼仪，看他胡吃海喝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三五天没吃饭了。
在座的人看见朱大少这般却假装看不见，更没有人敢说些什么。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谁，但看从他做的位置来看，身份肯定不一般。
所以大家都闭口不言，顶多在心里嘀咕几句。
宋鸣深一脸厌恶地看着对面的人，他本以为都是世家子弟，而且还是京城来的，会有些许共同话题可以交谈，没曾想竟是这样。
他真后悔听赵念念的话坐在这里。
“鸣深，想什么呢，朱大少敬你酒呢。”赵念念碰了碰他。
他不情愿地端起酒杯。
“宋少，老子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说过你，如今一见，果然……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朱大少挠了挠头，“管他呢，来，干杯！”
“幸会。”宋鸣深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心里念叨，“个屁！”
如月坐在餐桌的末尾处，人们频频举起酒杯挡住了她的视线，以至于她看不见宋鸣深的脸。
正在她感到失落时，有个人喊了她一声。
“如月小姐。”
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周意祥。
“周少爷，我当是谁呢。”如月说。
“如今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你一声嫂子了？”他开玩笑说。
她笑了笑没有答话。
“嫂子，你旁边这位是……”周意祥问道。
“这是家妹。”她转头对妹妹说，“闻雪，这位是周意祥少爷，鸣深的朋友。”
“周少爷，你好。”闻雪娇羞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虽说样貌远不及宋少爷，却也不差，总比那个付良平好一万倍！
“之前我可从未听你提起过你还有这样一个如此貌美如花的妹妹呢。”周意祥笑着说。
因为下雪路滑，又加上他挑衣服花了眼，当他赶到赵家的时候，大家都在大厅里等着准备用餐了。他一进去就注意到独自坐在角落里的闻雪了，只是一直有人找他说话，他才没有机会同她说上话。
如今美人就在眼前，他怎能错失良机。
于是周意祥朝闻雪旁边的男子使了个眼色，然后他就坐在了这个位置。
如月之前听鸣深说起过周意祥是省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和女人只会逢场作戏，从来没有真感情之说。
“闻雪，周少爷可是情场高手，我看他有意接近你，你要有防备之心。”如月附在闻雪的耳边小声说。
闻雪嘴上假装应着，表现出一副听话的样子。
她的心里却在想：既然他和宋少爷是朋友，那家境肯定也不错，若是不能嫁给宋少爷，退而求其次嫁给他也行。
想到这里她高兴地笑了。
“闻雪小姐，你笑起来的样子可真好看。我在省城里还从未见过哪个女子像你这般娇艳欲滴。”周少爷开始他的把戏了。
被他这么一说，闻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从未有人这样直白的夸过她。
她把周少爷的轻浮之言当作夸赞，她向来吃这一套。
如月坐在隔座听见了，然后揶揄道，“周少爷，我妹妹还小，你可别打她的主意。”
“嫂子，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令妹确实漂亮。什么主意不主意的，你这样说我可不敢。”
“你若是不安分，我会让鸣深收拾你的。”她笑着说。
“好好好，你就放心吧。”他应承道，“来，闻雪小姐，尝尝这道菜。”他的把戏继续，只是收敛了一些。
“不好意思，周少爷，我吃不惯这些。”闻雪说。
“吃不惯？那你喜欢吃什么，改天我陪你去吃。”他小声说，生怕再被如月听见。
“不麻烦了周少爷了。”她假装推脱道。
“不麻烦不麻烦，陪你吃饭怎么是麻烦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他整日里无所事事，唯一的乐趣就是花钱，尤其是给女人花钱。
一旁的如月正在看着对面桌子上的一个女人，还有她旁边的男人。
当她听到她的声音时，她确定那个女人是医馆郝大夫的妻子。
“周意祥，我问你件事……”如月说。
被她这么一叫，他以为是他约闻雪吃饭的事被她听见了，战战兢兢地说，“嫂子，何事啊？”
“你看对面的那对男女，你可认识？”
周意祥看向对面，然后说，“那女的是郝夫人，就是医馆郝大夫的小娇妻，坐在她旁边的男子是她的表哥，听说是之前从乡下来的。”
“原来如此。”
“怎么你也认识她们？”
“算不上认识，我刚来省城时，在医馆见过一次郝夫人。”
“嫂子，你就不好奇，郝大夫的年纪都快能当她的爹了，怎么会娶了她呢？”
“你们在说什么呢，姐姐？”闻雪插话。
“是如今省城人人称道的秘事，哈哈。”周意祥笑嘻嘻地说。
“既然是秘事，那又为何人人称道呢？”闻雪问。
“因为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就郝大夫一人不知道。”他神秘兮兮地说。
姐妹俩异口同声地问，“什么事？”
“你们看见她旁边的那个男人了没？那是郝夫人的相好。”
“啊，你刚才不是说那是她的表哥吗？”如月惊讶。
“是表哥，但也是相好。有人好几次看到他们成双成对地出入客店。”
“那没人告诉郝大夫？”如月疑惑。
“这种戴绿帽子的事，谁会和当事人说啊，肯定都是背地里偷偷地看笑话。不过话又说回来，郝夫人这样做也情有可原，毕竟郝大夫都那个年纪了，小娇妻怎能自甘寂寞，当然是表哥更适合她了。”
听周意祥说完，如月不禁想到第一次在医馆见到她的样子，她给人一种不快乐的感觉，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温柔地同她丈夫说着话，认真地做着事。
“她是真如大家所说的那样水性杨花？还是另有隐情？”如月在心里同自己说道。
“那她为何会被邀请呢？”如月问。
“这就说来就长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闻雪说。
周意祥本不是背后议论别人的人，只是想在闻雪面前卖弄一下自己消息灵通，好让她知道他在省城那是无所不知的人物。
“郝大夫对赵家有恩。当年赵夫人生念念的时候难产，整个省城的大夫都说只能保一条命，要么保大要么保小，只有郝大夫说他有办法可以保全大小。从那以后，赵家逢年过节都会给郝大夫送上好礼以谢当年的恩情。所以念念邀请郝大夫的娇妻来晚会是再正常不过了。”
话音刚落，有人在他们身后咳嗽了一声。
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鸣深，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如月抬头看着他。
“想你了。”他低头在她耳边说。
“得了，我看我还是赶紧闪人吧，要不然就被你俩给齁死了。”周意祥打趣道。
“意祥，你刚才同如月她们说什么了？我奉劝你一句，管住自己的嘴，别乱说。”宋鸣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我没乱说，这些事你也知道的。”
宋鸣深意味深长地瞅了他一眼。
“我周意祥，虽说生在富贵家，但是在你宋大少爷面前，却是个下人命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呢。”他苦兮兮得说，“嫂子，你真该管管鸣深，他整日里这样欺负我。”
如月刚要说什么，被宋鸣深打断了。
“就凭你刚才这声‘嫂子’，那我今日就饶你这一回。”
“真没想到，堂堂的宋家大少爷，如今竟是这样的体贴。我真是三生有幸呢！”
周意祥就是个活宝。
她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如月身旁的女子倒是会看眼色，“宋少爷，你坐在我的位子上吧，我刚好去对面找我朋友。”
“好，多谢。”宋鸣深微笑着说。
他刚坐下，就从口袋里掏出方巾。
这条方巾自从如月洗过还给他后，他就只用这一条，再也没有用过其他的了。
“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吃得嘴角上都是。”他宠溺地给如月擦着嘴。
“刚才上的这道菜，是我平日里在家时就爱吃的，从前都是我娘烧给我吃，我已经许久没吃到了。”如月一边让宋鸣深擦着嘴，一边说道。
在宋鸣深面前，她永远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从前她不是这样的。
“月儿，你是不是又想家了？”
“嗯，鸣深。我打算下月初一就回家，眼看着就要除夕了，爹娘肯定在家等着我和妹妹过年呢。”
“好，那你就和妹妹开心地回家过年。到时候我会给你写信的，不过这次你可得记得回我的信，不准再调皮了。”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我会想你的。”
“我这还没走呢。”她不好意思地说。
“没走也想。”他亲了亲她的手背。
“行，反正我现在是说不过你了。谁能料到，昔日里冷酷无情的宋家少爷，如今却开口闭口都是些肉麻的情话。”如月笑话他。
“我只在你面前是火热的，在别人面前依旧是冷冰冰的。”
如月脑海里一下子想起晚餐前在房间的那个绵长火热的吻。
宋鸣深看到她的脸红了，猜到她肯定是想到了刚才的事情。
“想什么呢？”
“你明知故问，宋鸣深！”
如月甩开了他的手，他又拉回，紧紧地抓住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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