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决定
絮花和如月回到家中时刚好是午饭时间，她们出门时没有和女管家说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她们突然回来，这着实让正在用午饭的马丽亚院长吃了一惊，但她马上恢复了常态。
“絮花，你们用过午饭了没？”马丽亚问。
虽然她的语气和昨日如月初次见到她时听起来一样，但她的微妙神情被如月尽收眼底。难道是因为坐在院长对面的男人？那个一大清早就等在客厅里的男人？
“我们……”絮花说到一半，然后看了一眼如月，朝她使了个眼色，接着说，“院长，我们已经在外面吃过了。她的钱袋忘了拿，我们是回来取钱袋的。”
听姑姑这么一说，如月摸了摸口袋里的钱袋，然后跑到楼上去假装取钱袋，不一会儿又跑了下来，说：“钱袋找到了，落在桌子上了。我们走吧，姑姑。”
她朝如月会心一笑。然后对马丽亚说：
“院长，那晚些时候再见。”
“好，那你和如月一定记得回来吃晚饭，就当为你们姑侄俩接风了。”马丽亚浅笑着说。
“院长您太客气了，本来我们住在这里已经是多有打扰了。”
“查拉图先生临走之前要我对你多家照拂，这是应该的，絮花，希望你不要见外。晚上一定要回来。”
“好，那我们姑侄俩就谢谢院长的盛情了，晚上再见。”
此时如月发现马丽亚院长的神情又如昨天一样了。
她们走出这座小楼后，同时舒了一口气。
如月看着絮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她在自己的姑姑面前是藏不住自己内心的想法的。
“姑姑，虽然你又要说我，可我还是要说。你不觉得马丽亚院长很奇怪吗？感觉她周身都被秘密给包围着。”
“说实话，从前我并未这么觉得，如今却也察觉到了。”
“适才我们进去时看到她与那男子在一起，可她并没有要把他介绍给我们的意思。而且这次我看见那男人的侧脸了，是个外国人。虽说都是外国人，但却和查拉图先生感觉不太一样。”
“像马丽亚这样有身份的人，她是不会忘了这些礼仪的。除非，除非她不想让我们知道。”絮花若有所思地说。
“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如月一脸好奇的样子。
“或许她们之间是有些什么的吧，但这些就与我们无关了。
“在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不为人知秘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一些不方便与他人诉说的秘密。他们死去时会连同自己的秘密一起带入坟墓，只有这样才能安息。”
“那姑姑你有秘密吗？”
“我？”
“我长这么大好像从未有过什么秘密，凡事从不藏着掖着，向来光明磊落。”
“人长大了或多或少都会有秘密的，只有小孩子才没有。”絮花看着如月，希望这个现实世界能够善待她的月儿，让她永远像个孩子般快乐。
刚才的突发情况让如月暂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可当她回过神来，觉得自己的胳膊腿疼得不行，这折磨人的自行车，非要学会它不可，她在心里暗暗发誓。
絮花看着如月的表情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带她径直朝附近的医馆走去。
大夫看过后说如月只是一些皮肉伤而已并无大碍，只需涂抹药水一两日之后就可以结痂了。
在给如月处理伤口的时候，大夫看见她右手臂上长长的疤痕，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姑娘，你这条疤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小时候不小心摔倒，被石头划破的。”如月低头看了看这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阴雨天你的右手臂会有酸麻感吗？”大夫的语气中带着关心。
“这倒是没有，可能当时年纪还小，恢复的比较好，所以没有什么感觉。”
“那便好，那便好。你看我这年纪大了，多嘴问了这么几句，希望姑娘你别见怪，别见怪。”他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小山羊胡。继续说道：“你这姑娘虽看起来柔弱纤细，没想到处理伤口时竟没喊一个痛字，是个坚强的孩子。”说完这些大夫朝他的下一个病人走去。
听大夫这么说，如月心里感到暖暖的，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位好心的大夫。
他虽看起来年纪有些大了，可是身子骨还很硬朗，一点都不像其他的老人，或许是他的工作在一直支撑着他。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女人从外面拿着药箱走了进来。
“郝大夫，对过儿街的王妈又说过几日再把药钱送来，她丈夫的工钱又又又被拖欠了。”
“无碍。”
“你总是这样发善心，哪有看病不给钱的？”女子有些生气。
“无碍无碍。她虽每次都拖几日，但最后不还是给了？你又何必计较呢。”郝大夫语气温柔地说。
“好好好，依你，都依你就是了。”女子明显高兴了许多。
她又接着说：“有一事想同你商量一下，我娘和我表哥明晚应该就到省城了，你觉得哪家客店合适呢？”
“她们好不容易来一次，怎能住客店呢，自然是要住家里的。”大夫认真地说。
“好，都听你的。”女子笑了笑，然后提着药箱去后院了。
絮花记得在她幼时听府里的下人说起过这个大夫。那时候她父亲在家里专门为她请了一个郎中，无需踏出家门半步，几乎与外界是隔绝的，所以絮花并不认识他。
听说许多年前，他孤身一人来到省城，一开始只是在这家医馆打杂，但他沉稳内敛吃苦能干，一干就是十几年，后来医馆大夫的女儿看中了他，老丈人死后，他承了衣钵，这家医馆便成了他的。他的夫人已经离世多年，他们无儿无女，剩下他自己孤身一人守着这个医馆，犹如他刚来到省城时一样。
他一直热心帮助那些看不起病的穷人，所以大家都叫他郝大夫，这个称呼也就这么在省城里传开了。可是他本来姓甚名谁、从哪里来至今无人可知。可是又有谁会真正的在意呢，只要他能治病救人就好。
没想到如今几十年过去了，这位年过花甲的郝大夫居然又娶了妻，而且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妻。
絮花心中有些疑惑不解，这世间让她看不懂的事情真是愈来愈多了。可话又说回来，正是因为这千千万万的人做着那千奇百怪的事，才有了这光怪陆离的世界。
给伤口涂上药后，如月的身体仿佛被封印住了，再加上胳膊腿正在隐隐作痛，此时的她沉默了下来。
絮花一时有些不适应，便逗她开心，“怎么，小青蛙跳回井里了？”
如月想了片刻，只是做了个鬼脸作为回答，没有再说话，然后静静地走在絮花身边。
接着她们又去逛了书店，如月买了几本书，其中有一本是游记类的。絮花问她，“我记得你从前从不看这类书籍的？怎么突然想起看这类书了？”
如月像往常那样，笑着说，“人总是会变得嘛，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她其实心虚得很，这本书是之前宋鸣深在梨园和她提到过的。
之后她们又去逛了衣服店，如月看好了一条裙子。一问老板价格，居然要两百钱。如月心想他怎么不直接抢钱去呢！
省城的物价再次令她感叹，在县城两百钱都能做好几身衣裳了，只不过没有省城的样式好看。
最后她们去了糕点铺子，絮花买了一些糕点。虽然马丽亚院长好心给她们接风，但她想着回去的时候还是买点东西比较合适，已经在那里白住了，如果再白吃就太过意不去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如月的复杂心情掩盖了她身体上的疼痛。她环顾四周，然后又低下了头。
今天是她来省城的第二天，她就已经给迷得晕头转向了。
她有些羡慕生活在这里的人。不管是马丽亚院长和陌生男子，还是刚刚给她涂药的郝大夫以及他的小娇妻，这些人身上或许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她们这些人，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是开心的还是悲伤的，都不像是一具空空的躯壳，而是被真真正正的生活给填满了。
如果她一直生活在县城里，从未来过这充满诱惑力的省城，她或许不会有这些想法了。
她如此想并非嫌弃县城，那里是她长大的地方，尤其是那片一望无际的梨园，她怎会不喜欢那黄色的果实，怎能不想念那浅白色的花瓣……她又开始自责了，本来只是打算离家几日，没曾想这一出来竟有了不再回去的想法。
可是人就是这样的：一旦接触到了新事物，而且这个新事物比以前的要好，总会想着奋起直追，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这不能怪她太年轻经不起外界的诱惑，要怪就只能怪外面的世界太过于精彩。她的天真让她看到的世界大多是美好的一面，而那满是疮痍的一面她暂时还未看到，所以她的心中对省城充满了向往和期待。
“我要留在省城。”如月在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她现在还不能告诉姑姑这一决定，得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https://www.lvscwx.cc/books/38051/38051764/2501763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lvscwx.cc。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m.lvsc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