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拐点

人的一辈子，总有那么几个关键的选择，会决定一生的走向。

        尽管在当时看来，只是云淡风轻最平常不过的一天。

        多年后回头望，才恍然大悟。

        哦，原来那一天，那一个瞬间，就是拐点。

        很久很久以后，赵柠还会想起那一年，迟炼的21岁生日那一天。

        如果她没有擅作主张，偷偷接了叶梦圆的电话，如果没有说那些扎心的话，而是让放心迟炼自己去处理他和叶梦圆之间的事。

        那后来故事的走向，会不会不一样。

        迟炼离开的时候，面色苍白，是赵柠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慌张和惊惧。

        送他去车站的路上，她尝试问清缘由，但迟炼避而不答。

        隐约有感，李嫣的那一通电话，一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事情真正的来龙去脉，是几天以后，赵柠接受警方传讯时才知道的，被问及的第一个问题，她就哑言了：

        “叶梦圆在二十日下午五点三十八分，给迟炼打了一个电话，那个电话是你接的？”

        赵柠有些恍惚难安：“是。”

        “电话里你们都聊什么了？每一句，都尽量还原。”

        她大脑已然空空荡荡，好像疾驰的列车在没了铁轨的路上狂奔，留下一路灼眼的火光。

        都聊什么了？

        好像也没有什么，那天下午的所有细节都被蒙上雾霭，她无从回忆，但唯独记得清，她在电话里对叶梦圆不留情面的严厉警告：

        “我不管你和你哥哥从前有什么故事，都请你不要打扰我们。”

        叶梦圆在打电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在去迟炼家的路上了，一个人，没有带任何保姆或助理，李嫣和叶胜广也并不知晓女儿的行程，是在第二天的凌晨，收到了叶梦圆的一条求救的微信，还有两个未接来电。

        电话拨回去，已经关机了。

        因为有求救的字眼，不得不报了警，而警方通过手机运营商查询了叶梦圆的通话记录，知晓她求救前的最后一条电话，拨给了迟炼。

        赵柠作为接电话的人，被传讯了解情况。

        从传讯室出来的走廊里，赵柠恰好碰见，叶胜广狠狠甩了迟炼一巴掌。

        迟炼低头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受了，身形微微晃了几分，但还是稳住了。

        几天不见，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周身都是难以言喻的低沉，与赵柠对视的几秒钟，赵柠看见，他努力朝她挤出一个嘴角的弧度。

        示意她安心。

        赵柠眼泪登时便憋不住了，眼底酸涩又发烫。

        是她，给他惹了麻烦，如果不是她故作聪明接了那个电话，叶梦圆或许不会出事，或许会顺顺利利见到迟炼，或许她真的只是来送个生日祝福而已。

        甚至连自己也想不明白，她原本不是个图一时口舌之快的人，不知怎么，那一刻忽然就冲动上了头。

        担心和愧疚，她站着不肯动，李嫣坐在一旁痛哭，叶胜广时不时望向她，眼里满是一个父亲的焦灼难安。

        平心而论，她不喜欢叶梦圆，但也万万没有恨她到情愿她出事的地步。

        得了消息的刘虹风尘仆仆从凌市赶来，赵柠见到刘虹的那一刻，终于坚持不住，从哽咽到大哭，这才露出了一个这个年纪女孩子做错事后的慌张和懊悔。

        叶梦圆现在情况未知，警方要求赵柠电话保持畅通，随时接受询问。

        被刘虹搀扶离开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看迟炼的方向，却发现迟炼也在望着她。

        安静的片刻对视里，她看清了迟炼对她摆出无声的口型：

        “乖，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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