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他们的脚步刚刚踏出,徐清砚身后的将士们在同一时刻将手中朔刀抬起,原本上指的刀锋猛然在空中虚劈至胸前,脚步前行,口中怒喝道:“杀”
一瞬间,温氏祖祠被冰寒入骨的杀意所笼罩,温村人刚刚踏出的一步,却在这摄人心魄的喊杀声中不由自主地退了回去。
温长谷见赤甲军与乌甲军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知道如果抚远侯再不下命,祖祠中所有的温氏人都会死在长刀之下。
“抚远侯,温家知错了,望抚远侯开恩,放过他们吧!”
温长谷跪在徐清砚的马前,不住地磕头,口中大声地乞求。
徐清砚冷漠地望着额头处满是鲜血的温长谷,将手举了起来,停在半空,云州将士前行的脚步也随之嘎然而止。
祖祠内,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前,三颗人头与一十七人并列地跪成了一排。除了人头外,每个跪立的人身后都站着一名手持朔刀的将士。
徐清砚走进祖祠,来到跪在排中的温长谷面前。
望着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他暗暗地摇了摇头,俯身坐在了地上。
见温长谷转头相望,徐清砚说道:“温长谷,你知道你们温氏能历经数朝而家世不败的原因吗?”
此刻,温长谷见徐清砚竟然说起这样的话,先是有些疑惑,继而脸上带着自豪,又掺杂嘲笑的神情:“那是我们温氏世代出人才。”
徐清砚看着温长谷的表情,笑了笑:“你能这样想,温氏会败在你们这一辈人的手中,也就不足为奇了。”
温承云闻言,抬头怒道:“既已成为你的阶下之囚,要杀就杀,何故羞辱我们?”
徐清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你们温氏历代先祖,为人做事都知审时度势,切中事理,唯独到了你温长谷,温杰这一代,却变得鼠目寸光,愚钝无知。”
“杀我,你们是想报仇,但温杰包括你温长谷在内,恐怕也是有想要助力太子的意图吧。”
听到徐清砚如此说,温长谷默声地抬起头,有些无奈叹了口气。
“我若有不测,不说当今圣上会震怒,便是云并两州也会发生难以想象的情况,这些你们应该也想到过。”
“可是,即便如此,你与温杰依旧一意孤行,无非是觉得即便事情败露,也会有太子护着,最坏的状况,也不过是找几个不相干的人顶罪罢了。”
徐清砚的此言一出闻,所有跪在祖祠里的人都抬起了头,每个人的目光中也都闪起复杂的神情。
徐清砚看了看这些人,冷冷地笑了笑。
“暂且不说你们如此做,是否得到了太子殿下的应允,即便是得了应允,你们觉得真有人会护得住你们温氏吗?”
“陛下正在处置世家大族的权势,如此一来,你们恰好落了口实,即便不是灭全族,也定会三族连诛。”
说到这里,徐清砚上前一步,紧盯着温长谷的眼睛。
“另外,我若真有事,我徐家有事,你觉得云州军会放过你们吗?即便是圣上有旨,有殿下保你温氏,云州军也会灭你温氏全族,一个不留。”
温长谷望着徐清砚淡漠的神情,听着他口中不紧不慢的话语,即便知道自己的余生无望,心中还是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他知道眼前之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必然就会做出那样的事。这样的话,任谁听来都是大逆不道之言,说出口便是谋逆。
可是,徐清砚就是如此平淡无奇地说着,甚至说得坦然自若,这样的人会怕谁呢?
想到此处,温长谷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凄惨的苦笑,而这苦笑中更多的则是万分的悔恨。
徐清砚收回了目光,再次继续道:“你们温氏本是太子的近臣,家臣,假以时日,新君继位,你们温氏定是红极一时,荣光无上,在世家大族中也定是无人可及。”
说着,徐清砚轻蔑地笑了一声,口中故作感叹道:“可惜呀,你们等不到了,也根本不会有了,你们温氏将就此销声匿迹。”
徐清砚向祖祠外走去,临出门时停下了脚步。
他并未转身,只是背对着温长谷一众人,朗声说道:“抬头,看看你们的祖宗牌位吧,是你们的愚蠢害了温氏,自己下去和你们的祖宗说吧。”
说完,徐清砚大步地走出了祖祠,向庭院外走去。
★★★
夜幕下,皇城显得有些孤寂,不似寻常人家那般其乐融融,也少有一家人齐聚一堂,谈天说地。
高墙下,深院中,以及殿堂内,除了一人之外,剩下的人都在谨小慎微地活着,也都在为了能活得更好而绞尽脑汁地算计。
虽然,廊亭阁檐处也是红灯高挂,烛火通明,可在这戒心长存的皇城中,莹红的灯光也会让人心生凉薄的感觉。
夜色中,皇城的正北,已故懿德皇后的坤安宫显得尤为寂静,为数不多的几盏烛火努力地将宫殿与黑夜撕扯开,让这座宫苑稍显出了几分生气。
坤安宫内的宫女内侍本就不多,再加上天时已晚,仅有的几名掌殿之人也都早早休憩。
故此,整座宫苑让人觉得死气沉沉。
明心殿是坤安宫中的一座偏殿,靖德帝康睿来坤安宫思怀时,常常会在明心殿中停留,写上几笔字,留下几幅丹青。
因此,明心殿也就成了皇帝在坤安宫内的书写之所,殿内也由此挂满了康睿的字画。
此刻,明心殿门外,四名持刀的禁卫正两两相对地站立,虽然他们身形笔直不移,但凌厉的目光却不时地扫向四周。
大殿内,烛光摇曳,太子康世宸端坐在长条书案前,细细地看着手中的密函。
在他的对面,内侍总领刘全正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眼睛一刻不停地望着太子,等候太子的问话。
片刻后,康世宸将密函收到身侧的一个木匣中,抬头望着刘内侍,笑道:“烦劳刘内侍了,陛下今日的身体如何?我二娘可安好呀?”
话未说完,康世宸指了指周围,笑道:“困在这个牢笼里,我都没法给父皇和二娘请安了。”
刘内侍闻言,面带笑意地回道:“回殿下,陛下与皇后的身体都硬朗着呢,倒是皇后娘娘心疼太子,今日还说要来看望殿下,被陛下劝止了。”
康世宸听刘内侍说柳皇后要来看自己,心头暖意顿生,叹气道:“二娘一直待我如己出,疼我之时都要比世华多,可我却让二娘胆战心惊,虽说非我之意,却也因我而起,是我不孝呀!”
刘内侍见太子如此说,忙向前轻启一步,弯身执礼道:“殿下不应自责,本就与殿下无关,皆因奸佞之人所害。皇后娘娘也说了,太子还是之前的宸儿,静王永远都是宸儿的弟弟。”
康世宸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世华当然是我的弟弟,就是我这个大哥不尽心呀。”
太子的话音未落,殿门开启,静王康世华举步走了进来,笑道:“大哥说的哪里话,要是说太子哥哥不尽心,那二弟就要羞惭死了。”
刘内侍见静王走进,赶忙驱身施礼,口中说道:“殿下,静王,老奴的差事算是办完了,就不打扰殿下与王爷说话,老奴告退了。”
康世宸站起身,点头道:“也好,天色已不早了,父皇那边正需要人,你也早些回吧。”
说着,他起身走出了书案。
刘内侍见太子有相送之意,赶忙弯身执礼,退着走出了房门。
待刘内侍离去后,静王康世华掩上殿门,望着书案前的太子,笑着说道:“大哥,这些日子可是苦闷吧?”
“是呀!还真是有些无趣。”
康世宸笑着,指了指康世华:“不过,爹爹每日都会派人将一些奏折送来,让我参阅与研习,这些时日,我倒是觉得自己对于朝中政务的处理方略精进了不少。”
康世宸说着话,走到里间的一张古朴透香的花梨木方桌旁坐下,随手倒了一盏茶,放在了康世华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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