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希望的破灭
章建标稍显意外，他从手中朔刀的受力状况感觉到对方有些气力，又从其枪头的指向与出枪的迅凌狠绝来看，此人的武技应是不凡。
因此，章建标加了一分谨慎在心。
温承集则是心下一惊，在兵刃交击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双臂有些发麻，两手的虎口处更是有了刺痛。
另外，自己奋力一击下的快枪竟被眼前这人轻易地挡住拨开，并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还能反劈一刀，若不是应对及时，恐怕自己早就被劈落马下了。
两马错身而过，马背上的人都回首望了望对方。
回望之际，温承集努力地在脑中思索，希望能搜寻出了这个不知名的人。
章建标的脸上依旧在笑，只是那对眯缝的细眼中已然有了寒光，那是在云州时的寒光，也是在上谷城时的寒光。
马头拨转，章建标两腿发力紧扣马身，双手持朔刀长柄，将宽刃厚背的朔刀高举，冲着温承集杀了过去。
看到章建标杀来，温承集也两脚踏紧马镫，两手平握长枪做好了迎战准备。
马首交错之际，章建标手中的朔刀凌空而下，以劈山开石之势猛地向温承集砍去。
温承集见状，两臂发力，双手将铁枪平举过头，想要硬抗下头顶的刀锋。
然而，就在刀枪即将碰撞之时，也就在温承集做好承受双臂巨震之刻，他发现使刀之人的嘴角轻启，露出了狡诈的笑容。
霎那间，温承集心知不妙，想要将手中的长枪回落。
可是，就在他心念刚动之际，章建标瞬间卸了向下劈砍的刀势，朔刀首尾反转，猛地将粗重的刀柄挑向了温承集高举的长枪。
下一秒，只听到“铛”的一声，温承集平举的长枪被章建标挑离出手，高高地飞上了天空。
未等温承集眼中的惊诧之色褪去，章建标将上行的刀柄下落，并向左猛地挥去，重重地砸在了温承集的铁质头盔上。
章建标本就在气力上见长，就此一下，不仅将温承集的头盔砸落，整个人也被砸落马下，摔在了土石的地面上。
温承集斜躺在地上，脑中一片混沌，未曾闭合的眼中模糊地看见一道寒光向自己劈来。
“你也算有些本事，值得我章建标一杀。”
这句话是温承集此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在身首分离之际，他也终于记起这个使刀之人。
云州笑面魔王章建标。
温承集刚一落马时，温村的人便持刃前冲，想要救下他。只是他们的身形刚动，居前指挥的韩晋便将手中的朔刀高举，并即刻落下前指，口中大声地命道：“杀！”
一声将命出，本是防御形态的方阵立刻变换成了冲击的箭矢状，凛冽的刀光也随着阵列的变化挥舞了起来。
温村的子弟若是对阵寻常的军士，或许倒是能抵挡一番，加上温承集带来的骠骑营军卒以及部分的武垣守军，要说有上四五分胜算也是不无可能。
可惜，他们面对的是久经沙场，几番生死相搏过的云州军，这些将士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身上都有着极高的拼杀技巧。
温村这些人的一招一式，在将士们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破绽百出。
因此，一个冲击后，上堂村的防线便彻底崩溃，死伤遍地，一些人且战且退向向祖祠，而更多人则是选择向村外逃窜。
箭矢军阵并未顾及那些逃窜的人，只是稳稳地向前击杀推进，直到杀到了上堂村的祖祠前。
那些逃窜之人见并无追兵来袭，心中暗自庆幸，更是加快了脚下逃亡的步伐。
然而，就在他们自以为能逃出生天之际，在上堂村村路的尽头，三千乌甲军一字长蛇地围将上来，封堵了所有逃出的路口。
看到再也无法逃离，心存侥幸的温村人彻底放弃了抵抗，扔下了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
楚风烈见温村的子弟放弃了抵抗，并未下令斩杀，只是命人将他们聚齐，一并朝着上堂村的祖祠赶去。
祖祠的庭院内，仍在意欲抵抗的温氏子弟守在祖祠的大门前，每个人手中的兵刃依旧在颤抖，而且抖动地愈发剧烈。
徐清砚纵马行至两方对阵的空地处，望着眼前的这些人，轻蔑地笑了笑，高声道：“温长谷，你还想躲吗？”
这时，守在祖祠前的队列逐渐分开，满目怒火的温长谷手持短剑走了出来，虽然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可脚下的步伐却显得有些凌乱。
温长谷来到徐清砚的马前，短剑前指，厉声喝骂道：“徐清砚，你这个暴虐之徒，光天化日之下，你纵兵攻我温村，杀我族人，你不得好死。”
说着，他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温氏子弟，继续骂道：“你这恶贼，你以为能杀光我们温氏一族吗？你以为能一手遮天吗？你们徐家以后必会得到报复，我们温氏之人也必定会报今日之仇。”
徐清砚冷笑道：“温长谷，你们温氏今日的劫难，并非我徐清砚之错，皆是你们咎由自取，本不该死这么多人，是你害死了他们。”
说着，徐清砚用手抚了抚战马的马鬃，继续道：“我说过，只取参与屠杀我将士家眷人的命，其他人等，我绝不动一人。”
徐清砚略低身子，双眼紧盯着温长谷，轻声道：“可惜呀，你心存幻想，你幻想什么呢？是这些吗？”
说着，他向身后一招手，一名赤甲军卒催马上前，将五颗人头扔在了温长谷的身前。
温长谷望着地上的人头，即便是鲜血淋淋，他也能清楚地认出。
其中三颗人头是温家在冀州领兵子侄的头颅，是他心中的期盼之首，而另外两颗人头则让老人的急喷了一口鲜血，因为那是温承海与温承集的头颅。
看着温长谷的表情，徐清砚再次轻蔑地笑了笑，继续道：“不止这些，你应该还幻想他们吧？”
说着，他又将手向后招了招，只见六名黑衣打扮的壮汉押解着十一名将士模样的人走上前来，每名将士都身着并州军甲，身上则被皮绳捆绑的结实。
温长谷面色苍白地望着被缚的这些人，这些都是温氏在并州军中任职的子弟，各个身居要位，统辖兵权，也是他心中期盼之根本。
“哦，应该还有这些吧？”
徐清砚话音刚落，两名乌甲军用手中朔刀推砸地带上来四名文官模样的人，其中一人见到温长谷后，刚喊了一声“父亲”，便被身侧的乌甲军一刀背砸翻在地，昏厥了过去。
温长谷见状，心中寒如冰谷，脸上已然一片灰白。
那个喊话之人正是武垣衙令，自己的二子温承云，既然承云被俘，老人清楚武垣城破了，温氏家眷也应该被捉或是已经惨死在刀下。
徐清砚将目光再次望投向温长谷，面色冷寒。
“你以为我云州军的家眷能白白被杀吗？你们温家残杀我一百一十八名妇孺，就算灭你全族都无法解我心头之恨！”
“你和我说暴虐，你和我说光天化日，你和我说恶贼，你也配？你以为哪个能逃脱，你们今日必定要为死去的将士家眷偿命。”
继而，徐清砚高声喝道：“将温之年押上来。”
望着尽数被抓的家人，温长谷的心念全无，手中的短剑也跌落在地。
过了片刻，他仰头望向徐清砚，高声问道：“抚远侯，老夫的确命人刺杀侯爷，可也只是命人杀你一个，从未想过要杀害军眷，更未想过回犯下如此的重孽，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在此，但凭侯爷斩杀。”
说到此处，温长谷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温氏子弟，转头继续道：“这些温氏儿郎并未参与此事，也从不知晓此事，还望侯爷能饶了他们的性命。”
听到老族长如此说，守在祖祠门前的温村人皆是心怒难忍，纷纷踏前一步，想要做最后的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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