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以后有的是时间+老爷子发现端倪
陈泽远回到公寓时天已经亮了。
输入密码,门咔哒一下开了,客厅的壁灯还一直亮着,有些晃眼,陈泽远抬手挡了一下,抬眼就看见玄关处摆放的拖鞋,客厅左侧的沙发上还有个熟悉的人影。
顾安的睡眠很浅,在门开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正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陈先生,你回来了,我……”
昨晚在陈泽远走后,他拿出那张皱巴巴的欠条看了又看,没注意使了力,一不小心就把简陋的欠条扯破了。
当时他嘴肿得不成样子,心里乱糟糟的,手比脑子动的还快,没几下就把那张一直束缚他的欠条撕了个粉碎。
然后,他笨拙地盯着地上的纸片看了好久,不自觉蹭了蹭自己红肿的嘴唇,回过神后,他认命般去储物间找到扫帚把客厅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忙完已经是深夜了,想等陈泽远回来重写一份欠条,没想到竟然在沙发睡着了。
“不是说了我昨晚不回来了么,你怎么不回房间睡?”陈泽远把一个装满东西的纸箱搁到角落,抬脚朝顾安走去。
他以为他不在这里,顾安能安下心好好睡一觉,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这小傻瓜就是一根筋,没人看着能把自己饿死的那种。
顾安的衣领偏大,压了一晚上早压变形了,一大片白皙的皮肤和瘦削的锁骨露了出来。
陈泽远假意帮人理了理衣领,很自然地捏了捏顾安还有些没睡醒的脸,很软,像棉花糖一样。
顾安忽的一怔,身体有些僵硬,但很快他就把自己潜意识的自我保护意识压了下去,他其实挺眷恋先生对他的温柔。
事已至此,上天好不容易才愿意给他的一颗糖,他没理由一而再再而三抗拒,就算……糖心有可能会是苦瓜味。
顾安鼓足勇气,牙齿不自觉咬紧柔软的嘴唇,温吞地说,“先生……”
“不是说好叫我十一么,你怎么就学不乖呢!”语气有些冷冽,但却掺了丝难得的温柔。
见顾安唇上都因为紧张而咬出牙印子,陈泽远忙用手解救那快要渗血的唇,对上顾安湿漉漉的眼睛,他妥协似的轻啧一声:
“你不愿意就算了,咱俩以后有的是时间。”
最后一句话他刻意咬得有些重,也不知是说给顾安听的,还是警告自己要多点耐心的,
顾安闻言瑟缩了一下身子,摸到沙发上的手机,顾左右而言他,“七点了,我要去洗漱了。”
说完,顾安冲进浴室,再次出现在陈泽远面前把欠条递过去时,手上多了个装东西的单肩包。
“要去哪儿?”正在看报表陈泽远接过那张崭新的欠条,问。
“辞职。”顾安别别扭扭地抿唇回道。
陈泽远起身,指了指之前他带回来的纸箱。
“我帮你辞了,工位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全给你收了回来。以后少跟顾淮楚碰面,那种无事献殷勤的家伙,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顾安忙打开角落里的纸箱,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儿,全是他在蓝庭的东西,几只订书机、马克笔、一小盆多肉绿植……还有一只田园风的茶杯,就连一盒吃了一半的维生素也没落下。
甚至他这个月的工资也一分不少地装在白色的信封里,不多,只有薄薄的一小沓。
他偷瞥了一眼陈泽远,想不到平日霸道爱欺负他的人,竟然也有这么细致的一面。
经历之前酒吧被蓝庭的人灌酒的事,他本就不想再去和看似儒雅温润的顾淮楚见面了,但一想到现在他钱包空空,还欠了一笔钱,之前的担忧一下子就不算什么了。
他凭自己的劳动赚的钱,凭什么要为了那些畜生躲着不敢见人。
“谢谢。”顾安小声地说了句。
陈泽远看出顾安对自己态度的转变,“真要感谢我的话,就来当我的生活助理,之前说道那些话,现在也算数。”
顾安眼睛一亮,旋即又暗了暗:
“可我没经验,万一做不好……”
倏地,不等他说完,清冽的薄荷香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紧紧裹在怀里,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泽远沉吟,“顾安,别总拒绝我行吗?”只有和眼前这个人待在一起,他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顾安认真想了想,点了点头,没控制好力度,抬头的时候撞到陈泽远的棱角分明的下颌。
“嘶~”他低声痛呼。
下一秒,那声痛呼就被霸道强势的吻吞没。
———
墨七的电话是在下午两点打进公寓的座机。
林少阳提前出发去了九江市,一去就发现那边的企划有明显的漏洞。
原先的负责人还在工作时间出入风月场所被人抓拍,要是不处理好,滨海这边的股票也会受到影响。
一连五通电话都没接,墨七都怀疑工作狂老板是不是被绑架了。
“陈总,九江那边……”
“定晚上飞九江的机票……对了,定两张。”陈泽远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瞥见露台上浇花的顾安,淡淡说道。
“怎么了先生?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顾安拿着水壶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陈泽远掐断电话,“没什么,九江那边的项目有点小问题,待会儿跟我出去一下。”
顾安轻轻嗯了一声,将水壶拿回杂物屋。
再次出来,就看见陈泽远示意他过去。
“帮我系领带。”
一条摩登风格的斑点领带落到顾安手上,严谨不失风趣。
目光灼灼中,顾安回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该怎么系领带,他仰头,视线正好落在陈泽远突出的喉结上。
线条刚毅明显,让人无端想吻上去。
咕噜一下,他潜意识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还好没被发现,不然他在先生面前就太丢人了。
乘电梯下楼,遇上王姐正抱着养的宠物猫走进来,按下电梯的数字按钮。
“咦,陈总,顾先生,真巧。”王姐将怀里的猫咪虚藏了藏,“……上面客人有急事要找猫,陈总,我就先走了,对不住啊。”
陈泽远瞥了眼那只大花狸猫,面不改色地拉着顾安往外走,“九江那边有个项目提前了,定的是明早的机票,你要是不放心那只猫,现在可以去看看。”
陈泽远看了看表,“最多看十分钟。”
“能不能……”顾安讨价还价。
“不能。”
顾安认命般抿唇,轻车熟路地去了花园。
陈泽远见不得那只猫在顾安怀里撒娇,但他又干不过那只秃毛猫,上次顾安给他的教训挺深刻,他不想再来一次,闹心。
透过大厅侧面的玻璃窗,下午的阳光温和了许多,被花园里的几颗梧桐切割得更加细碎。
陈泽远靠坐在布艺沙发,抬眼漫不经心地瞅了眼鹅卵石小道上的顾安。
顾安正弯腰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只丑不拉几的秃毛白猫,浅色的棉短袖是真的浅,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腰线。
就像被无数小爪子挠过一样,看得着却吃不着,陈泽远不悦地轻啧了一声,正想起身就被一个突兀的电话打断了。
“陈总,老爷子刚刚改变的行程,已经在来滨海的路上。”王姐劫后余生般回到办公室安顿好猫,忽然想起来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陈氏的执行总裁和背后股东虽说是亲爷孙,但其中的争斗可不比其他合资的上市公司少。
滨海市有头有脸的还真没几个不知道陈氏水火不容的爷孙俩。
而王姐在这家度假公寓工作的第一天,就知道顶楼对自家大老板很重要,自然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上报。
这晚报几分钟应该不会出事吧!
“喵~”
陈泽远听见电话一通传来的猫叫,蹙眉掐断了电话,眼尾的余光正好瞥见有人朝顾安所在的花园走去。
他的心脏猛缩,烦躁地抬手扯了扯领带,当即出了大厅,在花园的拐角找到了正抱着白白和老爷子说话的顾安。
“老爷爷,白白之前很好看的,等过些天它的毛长出来了,您一定会喜欢它的。”
顾安说完,刚想把白白抱给对方看一看,白白却喵呜一声跳出他怀里,钻进一片小叶灌木里。
任凭顾安怎么哄,它都只是急躁地摇摇尾巴,不出来,仿佛外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今天是怎么了?它平时挺喜欢和人亲近的。”顾安疑惑。
当然这得除了陈泽远那个例外,谁让他对白白那么凶,还当着白白的面嫌弃它秃毛难看。
许是顾安哄猫咪的样子太过孩子气,让素来严肃爱板着脸的陈老爷子竟然也笑了笑,皱纹一条条展开,只不过那笑容背后,深不见底。
“看起来这只猫不怎么听你的话,改天我让人给你送只一模一样的,这只就不要了。”
不听话的东西,留着也没有用。
“?”顾安不解,刚想拒绝就被一双有力的双手拉到身后。
“先生你不是……”
“待会儿再说。”陈泽远顾不上解释,满是戒备地对上老爷子犀利的目光,“你来这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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