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慌乱的新婚之夜
为了周寅言这一句话,在等待周寅言回归的这些天里,方知失眠了。
当周寅言从英国回来,在方知楼下接到他准新娘的第一眼,他就震惊了,他的准新娘黑眼圈快能和熊猫相比了。
“你这是逼我主动退婚呢!可我这人一言九鼎,婚是不可能退的,要不你上去找粉底遮下你有如国宝一般珍贵的眼,不然这宝藏被人发现了可怎么是好。”
方知瞪他:“你要是嫌弃,我们趁早。”
“我有什么嫌弃的,我是怕你自己后悔,以后老了翻出结婚证一看,哎呀!国宝同款。”
方知觉得,眼前的这个周寅言,跟自己知道的那个,不太一样。方知见过他几次,学校里的,媒体上的,给人的感觉总是沉稳而内敛的,可眼前这一位,似乎有那么一点皮。
方知虽然咬牙不回去补妆,可是等到两人的证件照从摄影师电脑屏幕上呈现出来的那一刻,方知疯了,黑眼圈都快有眼睛两倍大了。摄影师一遍遍的解释证件照不能p得太过了,方知一遍遍的软磨硬泡,最后出来的照片虽然不能完全抹去黑眼圈存在的痕迹,但比起真人,那可是要好太多了。办理证件的时候,方知看向工作人员的眼神都是闪躲的,生怕一不小心被注意到p得太过分的照片,被打回原形。
工作人员见她慌慌张张的样子,瞥了瞥旁边一脸生无可恋的周寅言,不确定地问:先生,你确定要结婚吗?
方知抬头,不可置信的瞄了一眼工作人员,她看起来有那么像欺骗良家妇男的人吗!!
只有周寅言凉凉的丢下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新婚夫妻应该做点什么方知还是知道的,旅旅游啊逛逛街啊都是很正常的,可是到了方知这儿就不太一样了。方知前脚刚踏出民政局的大门,后脚就接到了学校领导的电话,班上那个最孤僻的小孩惹了事,还给闹到派出所去了,领导让方知赶紧回去。
吴志文是方知班上一特别不爱说话的小孩儿,因为性格孤僻在班上甚至没有朋友,可以方知对他的了解,方知无法相信吴志文会出手打人,上回在学校里,方知无意中撞见吴志文被隔壁班那个特讨嫌的大高个挑衅,他都只是默默的绕开去并不想与那人冲突,后来方知怕他心里有什么想法,还特地找他聊过天,可小孩前前后后就只有一句话:我没事。
派出所的警察叔叔一遍遍地给方知叮嘱:“回去好好教育教育,这么小别不学好,幸好也没闹出什么大事来,要是真闹出什么大事,后悔也来不及了,你们做家长的,要多关心关心小孩。”方知红着脸看向跟着来的周寅言,我很像十四五岁小孩的家长吗!哪知周寅言的脸色比她更黑。
刚出派出所的门,小孩就提出要回家,方知肯定是不放人的,来的路上,方知就一直在打吴志文妈妈的电话,可电话那端不是无人接听就是忙音,方知只能把小孩儿带回家去,只是,今天怎么也是她和周寅言的新婚之夜,方知偷偷的瞥向周寅言。嗯,很好,脸色比刚才更黑了点。
周寅言刚进方知家门,还没来得及打量房间内的装饰,就被方知打发到卧室去了,方知需要一个安静私密的场合,和眼前的小孩聊一聊。
“喝水吗?”方知看向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吴志文,心底愈发的沉重起来,“还是吃点东西?”说着,方知掏出手机点开了外卖,随便挑了几个平日里爱点的菜。
“刚刚那个,是老师的丈夫,”好陌生的称谓,方知的舌头打了结,“你不用担心他偷听我们的讲话。”
“你可以告诉老师今天发生什么事吗?”
回应她的,只有长久的沉默。
“老师知道你不是这么冲动的孩子,你说出来我才能帮到你,或者你想等到你妈妈来了再说。”
小孩原本一直僵直着的身体有了几不可查的动作,安静的室内仿若只有方知一个人存在,渐渐地,小孩抽噎的声音不受控制,方知低下头,这才看到吴志文那不愿示人的眼泪。
“老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方知轻抚着他的背。良久,仿佛已压抑了许久的小孩,才从难以控制的抽噎中逐渐冷静下来。那些藏在他心中许久的事,才一点点的露出本来的面貌。
吴志文是单亲家庭,这个方知是知道的,高一一开学,每个学生都会填一张家庭情况调查表,便于班主任开展工作,可是方知不知道,吴志文的妈妈是从事特殊职业的。
方知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些地方是没有光亮的,她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孩子正在经历着这些。出生时父亲死在矿难,爷爷奶奶拿走所有的抚恤金把他和母亲赶出了家门,母亲走投无路游走于不同的男人中间,最终只能委身于娱乐场所挣皮肉钱。家庭不幸,吴志文从小就懂事,虽然看不起母亲的职业,却又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一直矛盾挣扎着,然而少年的自尊在关于母亲的职业这个话题上,禁不起一点的挑唆,于是当那个街边拦路的小混混随口骂出“□□养的”,吴志文炸毛了,那些藏在他心底太久的自卑、屈辱、难堪、无力早就折磨得他疼痛难安。
这些从吴志文断断续续、遮遮掩掩的描述中拼凑出来的信息,让方知一下哽在那里,渐渐地生出无力和疼痛。
“老师,我是不是,特别没有良心?”吴志文抬头,看向方知的眼里有太多的困惑。
方知顿了顿,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慢慢的开口:“志文,你觉得难受,是因为你有正确的荣辱观,老师很高兴你有正确的认识。关于你妈妈,我会找时间和她聊一聊,你现在还是学生,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让自己强大起来,以后能让妈妈过上好的生活,你说是不是?”
除此之外,作为孩子,又还能做什么,在吴志文看不到的角落,方知忽而无奈的笑了。
夜里十一点,吴志文的母亲匆匆赶来,浓郁的脂粉味道扑面而来,方知想和她说些什么,却也明白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送走了吴志文母子,方知倚坐在沙发上,仿佛忙碌了一天的疲倦都在此时袭来,是整个身体都被抽干的乏力,方知还是勉强站了起来,桌上的残汤剩羹不收拾的话明天该臭了,昏昏沉沉地拾掇着,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啊!周寅言被她忘记在房间了。
方知匆匆推开房间的门,大大的身影裹在被子里,发出轻微的呼吸声,敢情这家伙是跑她这儿调时差来了。
方知轻手轻脚的退出门,想让他继续睡会儿,可是床上的人早就醒了,只是懒在那儿等方知的反应罢了。
“你就准备又把我扔这儿了?”咕哝的声音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
“你醒了啊?”方知掐着声音讪笑,把他晾在这儿好几个小时了,吃饭还忘记叫他,方知这会儿正良心不安。
“你饿了没?我给你煮碗面去,豪华版哦,你起来吧!”
“你呢?”
“我我吃过了。”
“方知!”恨恨的声音从房间的深处传来,方知转身溜去了厨房。
方知说豪华版那就真是豪华版,卧了个蛋,还贡献了自己珍藏的火腿肠,可是周寅言的脸色,不太好。
“就吃这个!”周寅言对着满满一碗的方便面皱眉。
“只有方便面了。”
周寅言抬头看向她,而后无奈的低语:“算了,下不为例。”
等周寅言吃完面,方知收拾完厨房,才想起一个问题:这是新婚之夜!
“那个那个,你睡哪?”方知磕磕巴巴的把话说完,眼神躲闪,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发生,脸上却早已红透。方知这房子就是个小的单身公寓,一张床一个沙发,眼下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周寅言挑眉看向卧室:“你说呢?”说得理所当然。
方知嘟囔着嘴,心中吐槽,睡就睡嘛,谁还不是有证驾驶了,我才不怕你。
想是这么想的,可是洗完澡出来看着占据了自己半张床的人时,心脏还是很不争气的快跳出来了。
方知颤巍巍的掀开被子,沿着床沿边将将躺下,抚着心口,企图安抚它的躁动。幽深的夜里,这心跳的声音格外的清晰,绷紧的情绪里有让人挣不开的窒息感。
“你想掉下床去吗?”周寅言伸手一揽,方知就准确无误的滚进了他的怀里,这下方知更是僵直了身体,一点都不敢动作。
“快睡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他摸了摸她的头,调整了个更舒适的姿势,不多会儿,熟睡的呼吸声响起。
方知窝在他的怀里,茫然的瞪着黑夜,近距离的感受着某人的体温和呼吸,疑惑地想:就这样。
过了许久,寂静的夜,只两个人相互纠缠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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