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仓促定下的婚事
一个小时前,方知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让她晚上七点到芙蓉塘酒店吃饭,方知那会儿正批改学生作业,被几个不认真写作文的学生绕得头晕脑胀的,一顺口就给答应了,等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吃饭,和谁?
打车去酒店的路上,方知断断续续的回想电话里的内容,约她去酒店这种地方吃饭的,还那副命令口吻的,除了周寅言,不作他人想。
那天酒会结束后,周寅言非常有风度的把方知送回家,临回去前只丢下一句话,等他电话。方知向来是个懒散的人,他既这样说了,她也就懒得骚扰他。就这样过去了小半个月。
到酒店大厅的时候,周寅言已经在那里了。修长的身体倚靠在厅里的沙发上,见方知到达,走上前来。
“走吧!”
“那个?”方知犹豫片刻,“只有我们两吗?”在酒店这种地方吃饭,可不像只有两个人的样子。
“还有我爸。”
“那你不早说!”方知怨愤的看了一眼周寅言。自己现在这副蓬头垢面的尊容,实在不算适合见家长,扬手不安地捋了捋凌乱的发。
“还有我姐。”吼魏思渊都被看见过,这倒没啥。
“我大姑。”
“我三姨”
方知
刚走进包房,周颖媛就迎了上来,不顾周寅言不满的神色,拉着方知坐自己身边去了。方知感激,平日里出入魏家的那点情分还是有点用的。
只是这满满当当两大桌,作为这家宴的关注焦点,方知是真吃不消,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水。
周壬丰远远的打量着这个未来的儿媳,长相普通,工作普通,连临场的表现都实在普通,心中是不太满意的,可自己苦心安排的相亲宴能有立竿见影的成效,周壬丰还是小小的得意,儿子虽然不听话,起码孙子是有希望了。
“小知?”周壬丰不确定的喊。
“您直接叫我方知就好。”方知赶紧恭敬的接话。
“那也行。方知啊!你多吃点,别拘谨,今天人是多了点,我们家啥都好,就是人太多了点。”周壬丰扫了一眼周围,这话好像不太合适,不自在的咳了咳。
周颖媛赶紧制止:“爸!”
“行了行了!在意那么多细节干嘛!重点不是新媳妇吗?”周壬丰理直气壮的说。
新媳妇这回轮到方知咳嗽了。
“爸!”方知咳得脸都红了,周寅言没有半分心疼的样子,继续自在得像个外人,反倒是周颖媛一直出声维护。
方知抽空瞥了一眼周寅言,对于他的不管不顾似有不满,毕竟今天这一趟,是为了他而来的。
“颖媛,怎么不让新媳妇坐寅言旁边,你看新媳妇这都忍不住偷偷看寅言!”不知姓名的阿姨神色揶揄的看着方知,引得桌上的其他人连声附和。
方知刷的红了脸,坐那儿反驳不是不反驳也不是。
“三姨,你可别打趣我们方知了,等会人跑了我们寅言可就没媳妇儿了,可是好不容易才找着的。”周颖媛话头上虽护着方知,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给方知挪动了位置,一众人东挪挪西动动硬是把方知的的位置凑到了周寅言边上。
大概每家的新媳妇都会被围观吧!方知这么一想整个人就坦荡了很多。
只是“新媳妇”这称呼,多听几次竟然就真的习惯了
“不是躲我吗?坐过来干嘛!”周寅言在旁酸溜溜的开口。
原以为隐藏得很好的企图,早就被某个人看透了。方知自知理亏,只敢斜眼偷偷的看他。他话虽不好听,脸上却没显露半分。
“我不是不好意思嘛!”这倒是方知的真心话。那天方知回到家倒头就睡了,等第二天醒过来,身上最后一丝酒劲儿褪去,方知被苏醒的作为女孩子的那点自尊心折磨得她坐立难安,整个人都陷入了抓狂的状态。
“原来你还懂害羞这回事。”周寅言不咸不淡的说,脸上却是难得的愉快。
方知恨恨的瞅了一眼周寅言,嘟囔着嘴以示不爽。
那个被称为“三姨”的中年阿姨再次开了金口:“新媳妇在跟寅言撒娇呢!天啊!这画面也太新鲜了!”那夸张的口吻仿佛看见了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稀罕事。一屋子的人又开始起哄。
方知囧得只差找个地洞钻进去,探过手去扯住周寅言的袖口,求助的目的十分明显。
只见周寅言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餐布细细的搽嘴,清了清嗓子道:“三姨,我媳妇害羞,差不多行了,你别给我吓跑了,我上哪儿再去找个这么个热情的媳妇儿去。”说到“热情”两个字时,周寅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方知一眼。
其他人只当两人感情好,可是方知知道,这厮是在调侃那日她主动求婚呢,心下对周寅言的不满又多加了几分。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不说就是了,不说就是了。”三姨一副过来人的表情。
“下周三上午,我从英国回来,下午我们去领证。”
“什么!”方知原本正靠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周寅言一句话,方知的瞌睡虫瞬间飞走。
“你听到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会不会太快了。”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这进度条拉得也太快了。
“我记得没错的话是你先‘求婚’的。”
方知小声嘟囔:我求婚就我求婚,用不用隔三差五就拎出来说一遍。
“或者你想正经办场婚礼?”说出来的口气是自己都不相信。
“不想不想。”方知忙摆手,“可是,你还没见过我父母。”
结婚这件事,家庭仿佛是那个比爱情还要有分量的部分。
“我已经给你妈妈打过电话,我们现在过去。”
方知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路,去的是方家老宅子的方向。
车刚刚驶入方家大门,方母陈清璧就迎了上来,显然是早就得到消息,方知匆匆下车,还没来得及和她妈打招呼,就被方母谄媚的笑脸闪瞎了双眼,方知掩面,心底的羞耻感戳得她一阵阵发寒。相对方母,方父方州倒是要淡定些,可是那略显急促的脚步还是暴露了他心底的紧张,对于这对父母,方知想要表达的情绪除了无奈以外,实在贫瘠。
周寅言绕到后备箱,拎出了许多礼品,保健品、电子产品零零散散拎了满手,一看就知道,他是有备而来。
“叔叔阿姨,我和小知过来拜访。”
“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方母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手还是很自觉的接过了那些礼物,连带着略过方知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喜色。
“赶紧进屋。”方父招呼到,“小知的叔叔婶婶他们都在呢!”
方知脑子里闪过片刻的不悦。得勒,合着除了她自己,大家都知道今天要过来的,本来还犹豫着要怎样跟父母讲这么快就决定的婚姻关系,看起来,父母其实挺适应的。方知淡淡的看向周寅言,一瞬间歉意的情绪染上了心口,他一定不知道,她的七大姑八大姨们看着他,就跟捆在案板上要宰杀的猪似的。
大约是良心不太安,方知不自觉的挽起了周寅言的手臂。周寅言也仿佛读懂了她的情绪,把手臂的上的手掌往下推了推,很顺利的就滑到了他的掌心里。那指尖淡淡的存在,莫名的,给了方知许多力量。
方知的爷爷方正刚早年是个工人,在纺织厂车间做点活儿,后来慢慢在车间摸出了点门道,就自己开了家纺织作坊,来来回回折腾几番,小小的作坊竟慢慢的做大了,后来又赶上了房地产发展最辉煌的阶段,原来文化不足的小工人转眼就成了雾陵有名的房产商人。
在方知看来,爷爷是个有责任心、有担当,也很关爱小辈的人,可是大约是太关爱了,后辈子孙几乎成了纨绔。方知有一个伯伯,后来超速玩车把自己给玩没了,还连带伤了无辜路过的一家三口,二儿子方仕被社会分子诱惑染上了毒瘾,至今仍然徘徊在戒毒复吸戒毒复吸的道路上,于是对幼子方州也就是方知的父亲教育,方正刚倾尽了所有的爱,可正因为如此,方州成长得更加肆无忌惮,个性自私易怒,方正刚离世后,方州继承了大多数的遗产,有了这些傍身,方州活得越加的猖狂。
方知并不认同父亲的生存方式,但血缘是天生的,在这件事上,方知再怎么不情愿也还是只能接受。
厅里坐着的亲戚,全是爷爷老家的各位叔叔阿姨家的各路人马,方知几乎不认识,自从方正刚离世把位置交给方州以后,门庭若市这件事就从方知爷爷的家变成了方知家,方知不爱热闹,自己上班以后,更是不到万不得已就不会回来,反正没有她,父母反倒过得自在些。
此时才一进门,一屋子人瞬间聒噪起来,方知莫名的疲惫,没有丝毫应付的心情,只碍于周寅言在场不得不坐在沙发上,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索性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电视上正播放的狗血家庭剧上,方知有时候会想,自己家里的这些故事,可不比电视的狗血剧情单薄多少。
聊了多久聊了什么方知是全然不知的,反正她被周寅言拉着出门的时候,父母笑得满面春风,连带着那些亲戚看向方知的眼神都仿佛是她捡到了宝,这点她是承认的,周寅言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块宝。
方知有些后悔了。其实从那日酒醒以后,方知的后悔就一天比一天多。
回去的路上,她试探性地开口:“周寅言,你确定要和我结婚吗?”
周寅言并未立刻回答,顿了顿问道:“你后悔了?”
“我只是”方知犹豫着该怎么去阐述她的自私,可终究没有开口的勇气,只有些疲倦的说,“我家的情况,你一看就知道了不是吗?还有,我”
“方知。”周寅言叫了她的名字,迟迟没有下句。
方知疑问地看向他。
周寅言沉默片刻,淡淡的说:“我比你想象中,要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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