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借宿
三十分钟路程，被风雨耽搁到四十多分钟。
乐器班门前静悄悄的。
景晓晓坐在最后一排长椅的角落，孤零零地望着雨幕，来回踢着书包带。
今天下暴雨，学生下课早，老师们也几乎都散了，最后一个值班老师看到小姑娘一个人坐着，忍不住上前。
“是不是家教哥哥忘来接你了，老师给你爸打个电话？”
景晓晓大眼睛没有光彩，却是倔强地摇头，用着自己都不相信的声音，越说越小：“珣哥哥从没忘过我，他只是不知道我早下课，肯定会来的……”
“晓晓！”
景晓晓抬头，蓦地望向发声处。
哭丧的小脸顿时喜笑眉开：“哥！”
景晓晓拎着书包，哒哒哒地扑到门口景飒的怀里，也不嫌他裤脚的泥泞，抱着他的胳膊兴奋地快跳起来：“你怎么来啦小飒哥！珣哥哥呢？”
说着往后探头一看，开心地冲雨幕中的少年挥手：“嗨珣哥哥！”
看到沈南珣点头示意，小姑娘笑得更开心了。
骄傲地挺起胸脯，冲值班老师挥手：“老师我走啦！哥哥们来接我了。”
值班老师没见过景飒，也没听晓晓提起过她除了珣哥哥外的其他哥哥，有些顾虑：“等等，你确定他是你认识的人吗？晓晓。”
景飒望过去，心说他多半被当成陌生家长了。
“您好老师，景诚是我的小叔，我是晓晓的表哥，景飒。”三言两语介绍清身份，景飒偏头一撇，“我和沈南珣也是同学，他在外边。”
值班老师还没望过去，就感觉到那股冷漠清淡的视线。
就这气场，是晓晓的家教哥哥没跑了。
“行，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雨天路滑。”值班老师放下心，弯腰冲景晓晓笑道，“下周见哦，晓晓。”
“嗯！老师再见！”景晓晓欢快地挥手，抱紧景飒的胳膊，“哥，我们走吧。”
景飒给小姑娘扣紧雨衣，拉紧她的手，沈南珣大步迈来，在他们头顶撑起伞。
“车打到了吗？”景飒问。
“嗯，路边等着了。”
三人身后，值班老师目送他们远去，忽地愣了愣。
怎么觉得这俩人带小姑娘回家像一家三口似的。
-
没几分钟，出租车停在散打教室门前，景诚举着大伞，冒雨出来迎他们。
“回家？哎！别回了，吃个热乎饭我送你回去。”景诚把景飒从车里拉出来，付了打车费。
说着拽住沈南珣：“你也进来，大雨天去接孩子也不容易，你看那没良心的小丫头片子，倒是自己先冲进去了。”
沈南珣眼角瞥向景飒，但隔着雨幕看不清他的表情。
“景哥。”像是在征求意见。
“嗯？一起吃个饭吧。”景飒说，“没事着急回家吧？”
沈南珣摇头。
进家后，在景诚的威逼下，趁着饭还没开锅，两人分别去浴室冲了个澡。
景飒穿着景诚的老头衫和短裤，裤子腰肥，好歹用伸缩带勒住，但开领衬衫就不一样了。衣服肩线垂到胳膊上，整件衣服松松垮垮，像三百斤胖子衣服套到八十斤瘦子身上。
当然，没那么夸张了。
景诚好歹快一米九的个子，他这一米七几的小个穿得不合身不奇怪。
只是眼神无意中瞥到沈南珣时，整个人定住了。
沈南珣也望过来，注意到少年没扣好的领口，白皙细嫩的皮肤，欣长且带有骨感的锁骨，没往下看，礼貌地别开眼睛。
景飒大步迈了过去。
沈南珣句末有点抖：“什么事。”
“为什么你衣服这么合身？”景飒惊呆。
洗完澡后，少年额发散乱，奶白的皮肤透着粉红，脚步带风，果香洗发水的香味掺和着牛奶味的沐浴露，两种味道混合，一股脑儿地涌进沈南珣鼻间。
沈南珣擦头发的动作滞缓半拍，声线清冷：“这是我的衣服。”
“小叔家怎么会有你的衣服？”
路过的小姑娘贴心回答：“那当然是因为珣哥哥经常借宿在我们家啦！”
景飒眸光猛地颤了一下。
对，没错。
景哥瞳孔抖了抖：“你……”半天没说出话。
沈南珣低头默默擦头发：“工作需要。”
“我都没在小叔家借宿过几次。”景飒不敢置信。
景家人原则性都很强，关系不亲到一定程度，肯定不能让人来家里住，更别提是自己家里有别人的衣物了。
这其中的逻辑就像景飒允不允许不熟的人叫自己“景哥”一样。
沈南珣轻轻看他一眼，不等说话，窗外突然轰隆一声。
两人下意识扭头看窗外的雨，比刚才下得更厉害了。
餐桌上摆了不少家常菜，电视里滚动播放新闻。
但地方台，新闻台，都不约而同地在报道今晚s市区上空云层异变，大气层结构不稳定，将有特大暴雨发生。
翻开免打扰的手机一看，不光新闻警报，班群校群空间朋友圈都炸开了。
“飒飒南珣，来吃饭了！”景诚的声音传来。
“来了！”景飒扬声回复，顺路过客厅。
电视放着新闻频道。
画面从演播室切到室外，记者穿着雨衣，额发成缕，狼狈地在额头前晃动。
“演播室你好，我现在在s市……的附近，据……24小时降雨量可达255毫米，风速可达……请周围居民今晚控制外出，雨天路滑，路上的行人……安全。”
握着防雨麦克风的手掌发抖，记者的五官被吹得变形，风声呼呼作响，大面积覆盖他的声音。
景飒一眼认出记者在的地方离他家不远。
右眼皮快速跳了跳。
“哇，外面雨好大呀。”景晓晓对新闻做了个小学生理解范围内的总结。
杨雪招呼景晓晓过去坐下，柳眉一皱：“255毫米已经是特大暴雨了，这要是明后天不停，估计得涝。老公，咱家仓库粮食够吃半个月吗？”
景诚：“够用，两个月的份儿。”
景飒和沈南珣并排坐到桌子上。
小姑娘拖长嗓音，迫切问：“啊……那我明天运动会还能照常开吗？”
景诚说：“没事，明天不开就不开，大不了明年还有。”
景晓晓瞪了景诚一眼，不高兴地埋头吃饭。
“你们两个怎么办？”杨雪见怪不怪父女俩的吵闹，看向景飒和沈南珣，“身边没个大人，外面怪不安全的，让你们回去我也不放心，没什么事就在这住一宿吧。”
说着，问景飒：“你和南珣留下来住，好不好？”
“我行倒行……”景飒犹豫，小叔搬家后的房子没之前的房间多。
“有客房，还挺宽敞。”杨雪看出景飒的担忧，“你俩一间不会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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