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暴雨
吃完饭，两人收拾收拾。
景飒从内屋捏着几张题目出来，坐到茶几前。沈南珣坐他对面，慢条斯理地打开书包，从文件夹里抽出卷子。
“你带了啊，”景飒才注意到沈南珣背了包，“我还想给你打印来着。”打印机都启动了。
沈南珣：“谢谢。”
景飒去客房按灭打印机指示灯，回来坐下。
“你先写哪科？”
“物理。”
“你这么喜欢物理。”景飒也决定先写物理，手上找卷子，头也没抬地说。
沈南珣神情有一瞬变化，卷子上停顿的指尖收紧。
“景哥。”
“嗯？”
“竞赛的事，你怎么考虑？”
高于华说了，月底学校内会组织筛选考试，重新分班。学竞赛的放到实验班，正常高考的归类特优班和普通班，留学的国际班不动。
也就是说明，如果两人走不同的高考路线，今后三年也不会在同一个班。
除非转班。
沈南珣没有明确意见，走哪条路他都确信能增长私立一高清北率，所以，景飒的意见尤为重要。
时隔多年两人重逢，又好不容易熟络起来，他不想功亏一篑。
而坐在他斜对面的少年，却是少见地在他面前露出烦恼的表情，手掌托住下颚。
“你有什么想法吗？”问题抛了回来。
沈南珣清冷的神情微怔，喉结动动：“……我都可以。”
沈南珣在紧张，景飒看出来了，也知道沈南珣想挽留这段来之不易友谊的想法多么迫切。
景飒也觉得奇妙。要在以前，别说同桌了，让他跟沈南珣同班他都浑身起鸡皮疙瘩，而现在，一周多的时间相处下来，他竟然对两人关系的认知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其做完昨晚的梦。
他不确信那就是他死后的事，不过只凭他对眼前16岁沈南珣的印象，这个16岁倒是会成为那样26岁的人。
换言讲，他毫不怀疑梦里那人就是眼前16岁沈南珣长大后的样子。
加上平日听到的那些心声，他渐渐不觉得沈南珣是个多讨厌的人，上辈子是不是他误会了沈南珣他不知道，起码这辈子和沈南珣相处还挺好的。
所以同不同班已经无所谓了。
“我也都行吧。”景飒看过去，“不过失败了还有退路，也是不错的选择。”
沈南珣指尖下意识向景飒的方向探去：“要竞赛？”
“想试试。”景飒说。
“省外见学呢？”
“不是说机会难得吗？就当出去玩了。”
【……】
沈南珣眉眼动动，深邃的眸底漾出好看的色彩。
他的手收回来，握起笔，低头，却掩不住浑身冒出的粉色小花。
还有身后快速摆动的尾巴。
【喜欢】
【喜欢】
【好开心】
景飒：“……”
这么大人了，怎么得了糖果的小孩子似的。
“那我也尝试一下。”沈南珣笔尖在纸张上快速划过，写题思路极为流畅，“但我没有接触过，以后就和景哥一起了。”
说这话的时候，沈南珣神情淡淡，声音也没有起伏，就是身后毛茸茸的尾巴越摆越快，景飒还差点幻视这人长出大猫耳朵。
隔着一个桌子都能感受到这小子的开心。
景飒没理他，心里却止不住地想，这要以后出社会不得被哪个坏心眼的骗走？
脑补了一出狗血伦理剧。
-
钟摆左右摇动，时间在笔尖下飞快流逝。
窗外不知何时不再晴朗，黑云乌压压一片，不大不小的客厅，轨道灯明亮，只听见唰唰写字和清脆的翻卷声响。
景飒一直很佩服沈南珣一点，不论在哪里，只要给他五秒，立即沉浸到眼前的工作。
多亏了沈南珣的专注，景飒也很快进入状态。
两人一路从物理，化学，数学，到最后语文，英语，速度惊人的一致，简单题目不需思考，遇到难题同时停顿，一方报出公式，一方紧接着跟上思路，同时得出答案，极为默契。
这让他们忽视了不断逼紧的厚云层。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
景飒笔尖微顿，扭头一看，豆大的雨滴接连不断砸向窗户。
地面泛起了轻轻白雾，磅礴大雨，传来楼下邻居骂的几句娘，还有几声“快收衣服”！
雨势扩大，灌湿干燥的地面，密密麻麻地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
景飒忙起身去卧室关窗，沈南珣顺势抬头，这才注意到窗外的暴雨倾盆。
好看的眉间皱紧。
“这雨也太大了，没一会儿我床单都湿了。”
景飒双手抱着被褥，径直走向盥洗室的洗衣机。
“你着急吗？雨小点儿再走吧。”景飒的声音夹杂着洗衣机的运作声。
沈南珣修长的手指轻点手机屏幕，看到时间，说：“要去接晓晓了。”
景飒这才想起来今天周六，小姑娘有乐器班。
“到点了？”景飒问。
“还有半小时。”
景飒点点头。
从这到小姑娘上乐器班的教室，正好半小时。
“行，我去给你找把伞。”景飒麻利地换好新床单，拿着伞出来的时候，沈南珣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玄关了。
递伞的瞬间，突然窗外一道闪光，撑亮了整个客厅。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像发怒的天帝在山顶撕出巨缝。
猛烈的雨滴和狂风，吹得窗户呼隆作响。
轰隆隆——
景飒差点没拿稳雨伞，心说这么大雨，别提出门安不安全了，打伞也打不住啊。
沈南珣正欲接伞，忽然叮铃叮铃响起了电话声。
景飒回头望了眼茶几上待机状态的电话。
“你的。”他说。
沈南珣看到来电显示，眉眼轻动，按下接听。
“喂，景叔叔。”
景飒望过去。
景诚嗓门一向不小，再加上是雨天，他扯着脖子，就怕接电话的听不见：“喂，南珣啊，哎，你在哪？晓晓好像提前下课了。”
沈南珣和景飒对视一眼。
沈南珣：“我马上过去。”
“哎，不着急不着急。我就是教室没忙完，腾不开手去接，大雨天的也不好意思，你阿姨看天气预报说还发了暴雨预警，你过来的时候千万小心点儿啊。”
三言两语又叮嘱了几句，沈南珣挂断手机，看向景飒正欲说话。
景飒拎起玄关前立着的另一把伞，当机立断。
“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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