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佐久间全名佐久间美津夫，因为他那表面游手好闲实际天天在法律边缘疯狂试探的父亲，佐久间非常顺理成章成为组织根正苗黑“黑二代”。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在组织内部残酷的林党辗轧中，无一技之长的佐久间只能混迹于外部“二十六组”的上上下下当小弟。

        也幸亏他年轻肯干，不然也不会那么快从“虾米级别的炮灰苦力”晋升到“能被高层点名指派的路人甲”级别。

        可是这种位置离他想要的还是太远。

        有没有代号中间隔着一道天堑鸿沟，代号和代号中又是不可逾越的界限。

        从表面上看，组织的层级极其简单，但像他这种人绝对不可能肖想琴酒或朗姆的高度。

        而且随着佐久间允许活动范围的权限上升，他也能看出那些人自行分化出的某些小团体，又有个别特殊的“独行侠”。

        若让佐久间自己选，他一定会去行动组工作，不为别的，佐久间想要自己练了很久的斗枪术在正确的地方发光发热。他再也不想像街头混混一样举着棒球棍毫无水平地冲上去送战绩。

        有天赋的狙击手不多，有天赋又有能力的更少，佐久间大概属于那种有一点点天赋，但愿意沉下心好好全能发展的正经人。

        他估算着自己近期表现，感觉应该能完美通过年底考核，可死板的考核至多给普通成员稳定上升绝不横生枝节的渠道。

        最重要的是最近的任务不能给佐久间足够亮眼的发挥，能让上面的人看到，而不是和外面的会社一样变相熬资历。

        “佐久间先生，这里有份属于你的额外加班大礼包需要拆封，你和b组的斋藤健一商量好找个地方详谈。”

        好吧，看起来机会已经自己飞过来了。

        “萨白利昂大人。”

        酒川濂吹了吹挫好的指甲，骨节分明的十指修长，搭配只留在右手中指的一点稍微变形的茧子，看起来很完美，这下他和普通人就更接近了。

        他和佐久间美津夫见面的地方是一家话剧团后台，佐久间按照酒川濂的指示借口“朋友关系，约好探望”也顺利到达这间只有两面镜子的小化妆间。

        “别紧张，新地盘罢了，”酒川濂把刘海卡到两边，对着镜子把美瞳摘下来，“我是这里的龙套背景板，顺带兼职一下后勤。”

        酒川濂当着佐久间的面按部就班进行卸妆流程；去掉绿色美瞳后开始擦拭深邃唇纹和鼻翼的阴影，他又蹭掉涂在两颊上比原始肤色略浅一度的底妆，最后把披散的头发好好梳整齐扎上低马尾，只是用了一点视觉欺骗和心理暗示就能做好很多事。

        这也是酒川濂拒绝学习易容术的主要理由，顶着别人的呼吸太久恐怕他也会忘了自己是谁吧？

        在搞表演的地盘总比其他地方方便一些，酒川濂转过身，朝佐久间扬了扬下巴示意：“除了狙击枪和来|复|枪你还会什么？”

        “霰|弹|枪、手|枪、战术步|枪……最好是雷明顿的。”佐久间正襟危坐在道具箱上，两腿自然分开，双手按着膝盖。

        和松坂给的数据一样。酒川濂点根烟思忖，除了有点古板和装x外没什么大毛病。

        他直接拨了个电话，接通时刚要张口，却似乎听见潺潺水声：“……这也太不巧了，你在洗澡吗？”

        听到酒川濂张嘴就是这种问题，状况还算沉稳的佐久间身体僵了僵。对此，酒川濂默默摇头在“心理素质”一栏打了个叉。

        “嗯哼~四十度的水蒸气，boy，”金发女郎慢慢系好浴巾，赤足踩在加了恒温的地板上，“现在很空闲？”

        “也没有，当了好久的小黑，腿都酸了，”一枚樱草钥匙扣在酒川濂的手指上打转，玩了会儿就抛向佐久间，摆摆手当送给他了，“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

        他起了个腔，语气中多了几分少年人该有的戏谑和亲昵：“听不听？你不听我就说咯？”

        “贝，我给你找了个还算听话的帮手，人在我这儿，你不久后回美国了可以把他捎带上好好支使。”

        贝尔摩德的指尖滑过一排外观精美的护肤品，她也乐于配合这孩子的奇怪的满足感，或许是萨白利昂平日的姿态太沉稳可靠，总让人忽略他离日本的成年还有一岁差距。

        “我真感动，可是我对下属的要求很高，太敷衍的可不能入了眼。”

        如她所料，酒川濂没有创造任何遐想空间，直截了当给贝尔摩德指了个选择方向。

        听筒外传来一阵短促的交流：“给你个选择题，要么死要么点头……点头是吧？ok。”

        声道由远及近恢复正常音量，“贝，你即使不可能允许身边有‘第二个人’存在，但不影响你尽管把他当成顺手的工具——注意分寸就行，他的发展场地不会在美国。”

        佐久间垂眸看了眼糊在手心搓不掉的凝胶，已经融化小半的樱草钥匙扣变得丑陋异常。

        “当然，我会跟boss申请，在善后上我比你擅长。”

        这东西接触佐久间手掌的一瞬间就开始变化，散发出极其刺鼻的化学气味，酒川濂状若无意地玩着一盒火柴。

        “液压煤油和一氧化碳，”他指了指佐久间坐着的箱子，厚厚的演出服下压着一层又一层和钥匙扣同质地雷火弹丸，后者就像出物装技能无cd的豌豆公主，“要么点头要么死，选一个，倒计时三秒。”

        佐久间甚至还没听明白萨白利昂准备干什么。

        “3”

        “2”

        “我干！”

        “1”

        酒川濂露齿一笑：“我喜欢爽快人。”

        “既然你都安排好那我是不能拒绝的了，你的眼光一向不错。”贝尔摩德思量着这次酒川濂会送什么奇奇怪怪的礼物，但奈何每次种类都不一样，思考未果。

        “他会直接乘坐和你同一班飞机。”

        直接跳过初始磨合期不浪费时间。

        手机通话告一段落，酒川濂拿上挂在门口的大衣，偏了下头让佐久间抱着箱子跟上。

        “抱稳了，摔坏大家一起上天。”他和佐久间一前一后离开剧团后台，过程中除了“安慰”内心变形的佐久间美津夫，毫无切换痕迹和路过的人打招呼：

        “是的，下班了……”

        “中村，早点回家啊……”

        “是了，咱们几次用剩的道具废品都在这里了，正好收集起来一起扔掉。”

        这话听得佐久间的胳膊忍不住把箱子抱得更紧些。

        “哈哈我朋友就是太好心，非要帮忙。”

        “后天唱k？行，我有时间就去……”

        没有谁会注意到酒川濂保持着直视他人眼睛的习惯，这些人就像日常走个过场，转眼抛之脑后。

        然后，酒川濂站在街口皱眉不止。

        ——这个笨蛋没开车。

        酒川濂拿着摩托车钥匙欲言又止，“你……”对上佐久间什么也不懂的呆滞眼神后他把话咽了回去。让自己那低调奢华阿普利亚跑车托运纸箱子，那画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海关开放难民输入。

        准备这么多雷火是为了送别人上西天，足够的雷火爆炸还能引发烟花特效，唯一和真烟花的差别是：雷火在地上，烟火在半空。

        “打车，车费你掏。”

        “佐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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