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星辰流转，天色渐亮
“唉。”林愿避着我的脸，叹了口气，“我不会和一个酒鬼计较。”
他扶着我，我迷迷糊糊的跟着他上去，刚跨上一截楼梯，我看到林羡倒水时，茶壶好像没水了，他熟练地从桌下掏出酒瓶，把酒全倒进了茶壶里。
我赖在原地不动，就盯着林羡的动作，看他如喝水一般的饮酒。
“他沉迷酒水，但不误事。“林愿扶住我，继续往上走，“您还是先进房间吧。”
“今晚，又是什么事情都没说，就散了，照这样下去，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去云氏啊。”我推开他，自己回到了我的小房间。
里面只能摆的下一张小小的木床，正对着床的窗户上，挂着时钟，滴答滴答的响着，角落里还竖里着一柄铁剑，长时间没人照顾它，它已经生满了铁锈。
我靠在床头，林愿站在门口抿了抿唇，“你从恪司出来后，先是去了伯塞。这算不算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谁是虎？我才是那只虎！”我看了他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林愿还没有问完，他干脆坐在床尾，继续开口问着，“你去伯塞见了谭溪源，见了林溪，见了谭瑞国，还是住在伯塞边缘的一个山谷里。”
“那座山谷里死了好多人，他们的血液可以维持我的人形，我自然要待在那里。”我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急忙抬头看了一眼他的反应。
他侧对着我，轻声说道：“不是为了阴阳卫的副将吗？”
“你，什么意思！”我坐直了身子，一瞬间滔天的怒意从我的心脏深处迸发出来，怨种冲破望君山的压制，在我的脖子上形成可怖的纹路。
“那座山谷叫蝴蝶谷。”林愿回头，按住我的手，“也算是伯塞城里一个出了名的景点，你最后一次去伯塞城参加大会时，带着一百多号阴阳卫全住在那里。”
“就在会议结束，我准备带人回去的那天晚上，上任伯塞城司令请我们吃饭，我本意是不想去的，可是那帮天真的孩子，他们想见一见他们的最高领导！”
我咬着牙，继续说道：“我给他们买了新衣服，带他们去把伯塞城的小吃都尝了遍，却没想到那变成了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我闭上眼睛，控制不住的眼泪从我的眼角一滴滴的滑下来。
林愿松开我，“他们就被你留在了伯塞的蝴蝶谷？你为什么不救他们？”
“当时，蒙阔山出了事，一条防线，五千人在监控的眼皮子底下全部失踪。”我重重舒出一口气，“我连夜赶了回去，在半路上，白鹰传来信息，他们在蝴蝶谷造到了袭击。”
“一边是五千人，一边不过一百人，哼！”
“要不是他们蠢，被人家骗了，主动交出了自己所有的武器，伯塞那帮蠢货怎么有本事杀了他们！”
我朝林愿吼着，强行压住身体里翻涌起来的怨气。
林愿看我情况不会，也放缓了语气，“那，这件事情是谁做的？”
“神圣岛的老太太，当时云氏还承认她是云氏的大小姐，她为了带走南弦，和一帮蛊师联合其他势力一起做的。”
“南弦是神族人，她的身份一旦被爆出，那帮势力事后一定会找老太太算账，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件事情。”
“她用的借口是抓我，每年要抓我、杀我的人多了，像这样的围攻，一年都要有几百起，无人会关注。”我想起事后，我终于回到蝴蝶谷时，所看到的惨状，实在是难以忘怀。
“原来如此，你后来又用蝴蝶谷做了什么？才把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把它交给林溪，处理尸体。”我愣了一下，时间太久我都有些忘了，“好像是，我要做什么事情，让他把尸体储存下来了，就在蝴蝶谷，但是我忘记具体的位置了。”
“你去蝴蝶谷，是为了找他们的尸体吗？”
“不是，谭溪源是张寻的儿子，他的身体有问题，我送他去找林溪。”我想起谷底爆炸时，听到的一声声呼唤，“我开车从悬崖掉进了蝴蝶谷，我听到他们在喊我。”
“灵魂真的存在？”林愿闭上眼睛，又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如果强大的灵魂可以化做实体，那么你能拿出多少兵力。”
“不知道，曾经跟随我的太多了，我数不清。”我坐直了身子，看着悬挂着的时钟，在那里孤零零地作响。
“好好休息，想想什么时候去云氏吧。”林愿站起来，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
“唉。”我在他关上门的瞬间，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窗台前，看着窗外荒芜的一切。
什么时候再落下一场飞雪，我与雪天一色出现在南弦面前，她该喜欢的吧？
从星辰流转到天色渐亮，我在窗前站了一夜，似乎又想清了许多事情。
林愿端着精致的早餐进来，将托盘放在床榻上，替我在地上铺好温热的地席，轻声走到我身后，“坐下吃早饭吧，我带来了一样好东西。”
“能让我吃进东西、饮下茶水的，对我来说才是好东西。“我转身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早餐，我连味道都闻不到，又吃不进去。
想着，我的脸色也变得难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
林愿嘴角弯起一个上扬的弧度，从怀中取出白色透红的瓷瓶，瓷瓶打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冒了出来。
“好香！”我能闻得到血液的香甜，立马就从林愿手里把瓷瓶夺过来，凑近自己的鼻子，“这是谁的？好香，我好久都没有闻到这种香味了。”
“我和阿羡，我们两个都属于半人神，我们的血对你应该会有用。”
林愿倚着窗户，双手放在身前看我。
我摇晃着瓷瓶，“第三代半人神的血，闻着真是无比的香甜，为了让我去云氏，你们也是煞费苦心了。”
“时间来不及了，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宴会之后，云氏会是个什么样子，大家都不敢保证，您还是和我们一起，快些出发吧。”
“让我想想，正阳道上遇见谭溪源绝非偶然，他一个身体残缺的废物，怎么可能会独自出现在正阳道旁的树林里，还被一个通灵的巨蟒追到我面前来？”
我饮下瓷瓶里的血，怨种里被驱逐出来的怨气将我的衣物灼烧殆尽，林愿连忙闭上眼睛，却不离开。
“他独自出现在正阳道，可以有很多种理由，但是巨蟒追逐？是他无法控制的。”林愿转着手里的手持念珠，开光的佛珠在他手里闪着淡黄色的光。
我披上一件新的衣袍，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漏出的腿在阳光照射下如同美玉。
“哼。”我冷哼一声，想起一路上谭溪源对我的态度，“谭溪源见到我之后，他明知道我是一个怪物，但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他早就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
“这样的话，他被故意安排的可能性很大。”
“至于那条大虫，最先遇见的是我，先和我交手之后离开，等再次出现就是我遇见谭溪源的时候，那条大虫临走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是一种我说不出的感觉。“
我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着。
“唉！”林愿叹了口气，转身看着窗外，被他刻意弄出来的浓雾，在废墟之间，在阳光照射之下，美的像一幅画。
“咱们走的每一步都是他人算好的路，我只想尽快把我和阿羡的事情解决，再好好帮你做你的事情，等一切事情都完了，我们也能安心离开，去逍遥快活。”
“逍遥？我曾经等北境的事情结束后，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出现了，我现在都不清楚莫湫做的事情，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明明我只抓了十万人而已，各地势力就要对我喊打喊杀，可莫湫每十年的一百万个儿童，就不多吗？”
“事情不同，立场不同，中间就会出现很多不同的意外，或许莫湫只是找到了一种跨越华族正常发展需要的方法。”林愿和我谈起了世界理论，“只要一个人做的事情是可以被世界接受的，那么就会有无数物种帮他。”
“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逃不过物种两个字，看来我还要继续学习，我从未探知过的领域。”我穿好衣服，坐下来，将早饭一口一口吃进嘴里。
欣喜的表情出现在我的脸上，一股食物流进胃里的感觉让我无比的兴奋，这是我这段日子里，头一次又能体会到做人的感觉。
林愿差距到我的反应，回头紧紧盯着我的反应，见我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他笑着问我，“看来有效果？“
“很有效果，谢谢你的礼物。”我咽下一口糕点，把第二张纸条往他的方向推了过去，“这是昨晚收到的，云算传来的最新消息，有刻的信息。”
刻！这个让林愿、林羡恨之入骨的男人，前九十九次的游戏里，他们都会选择在云氏对刻动手，这次会不会也一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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