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胡言乱语
“等我把最后一道菜盛出来，这菜就齐了。”林愿连忙从侧柜抽出一个精致的陶瓷盆。
大块的骨头被倒进去，各种被焯好的小菜被精致的摆放在瓷盆里，又淋上热油，一股来自辣椒和油的香味瞬间爆发出来。
“嗯～”林羡用手拼命的把香味往自己鼻子旁聚拢，“这个好香啊，一会儿我一定要多吃点。”
“你爱吃就多吃，我常做几次。”
林愿在前面端着陶瓷盆，林羡拿着碗筷跟在他身后，两人把菜全都一一摆上了餐桌，都坐了下来，才想起还有我在屋子里等着。
“哥，你去喊，我没空。”林羡快速夹起一块肉塞进自己嘴巴里，汤汁呛的他差点就咳出了声。
“你太心急了。”林愿连忙站起来，顺着他的后背，“没人和你抢，但你要是呛到了嗓子没办法吃，才是得不偿失。”
“哼，我才不会。”
“不会最好，我去喊清辞下来，你先吃。”
林愿从另一道暗门进去，林羡回头瞥了眼，侧门旁一处挂在高处的吊兰，无声的笑了笑。
我等在楼梯口，白鹰停在我的肩上，我看着要换拖鞋的林愿，“云算又传了消息过来，和刻有关，你们自己去看看？”
“您忘了张寻吗？”林愿推开我，坐在里面的沙发上。
我笑着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坐在茶桌旁，“那可是张殃之女，华族第一个女守司，我怎么会忘呐。”
“那您还记得，您对她做的事情吗？”
林愿靠在沙发上，脚踏着圆凳，随意交叠在一起，看起来颇有一副贵公子的样子。
我在他看我的眼神里，透过他的眼睛，想起当年那件事情。
十年前，北境守司张殃惨死，张殃长子张遥被俘，只留下一个正好和猎户呆在山里住的女儿，张寻。
那时的北境正面对二十万部队压境的困境，他们本身的兵力只有四万有余，而且武器和食物储存很低，在华族放弃援助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撑不了多久。
被张殃带出来的本家军，想到了把张寻送出去交换张遥的办法，他们用无法拿回张殃的遗体为借口，要去把张寻找回来。
一千人在夜晚，妄想从蒙阔山和华族靠近北境边缘的那条路过去，把张寻带回来，却在那条路上遭到了华族其他部队的围剿，死伤惨重。
当时，我就在蒙阔山统领阴阳卫，住所在靠近北境边缘的一条重点防线上。
他们交战的声音把我吵醒，我带着人藏在高处，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悲惨的命运，还有曾经的同伴可怖的嘴脸。
那晚之后，不知道任何情况的张寻找到了我，说是一群衣不蔽体的野人，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实自己身份的东西，告诉了她爸爸和哥哥的命运，希望她能回到北境主持大局。
我把张寻以及他们在蒙阔山脚的一处院子里放了近半个月，才带人和张寻一起回到北境，当然我本人是绝对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北境的。
二十万部队退兵后，北境仅存不足一万人，我让张寻通过广招天下的方式，把北境部队的人数补满到五万人，又帮她坐上了北境守司的位置。
在伯塞城里，我又运作了好一番，才让伯塞城的那帮人承认了她的身份。
后来，三年前在我自己把自己搞死之前，我把张寻逼的从洪河被乱枪打的掉进洪河的洪流之中，索性后来被人救的，但对像林愿这种知情人而言，这件事情错在我，张寻只是替我背了锅而已。
“我当然记得。”
我仔细想了一下，我现在对待他们两个的方式，就像我当年害张寻一样，只等着到了一个准确的时机把他们推出去背锅。
林愿看我的脸色变了又变，冷冷的哼出了声，“哼，我真怕您是在谋划什么，等着我们跳入您准备好的陷阱。”
“同样的方式用过一次，我就不会再用了，而且张殃和我有仇，我才拿他的后代开刀。”
我小口咬着点心，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似乎叹了口气，把我手里的点心夺走扔进了垃圾桶，“下面有饭，吃饭去。”
“好的，只是我只能看，吃不了东西。”我让开位置，脚下正是被嚼过的点心碎屑。
“你！”林愿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我，咬着牙冒出一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怪物啊，我一直都说我是一个怪物。”我笑着牵起他的手，“我们去吃完，刚好可以聊聊什么时候去云氏，云鹤的血已经维持不了我的人形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现在每天都要饮下十滴云鹤的血，才能勉强维持脖子以上和手的人形，再拿不到那颗强大的心脏，我就要重新躲回世界阴暗的角落里去了。
我们下去坐上餐桌，周围的一片狼籍还没有收拾，倒是餐桌上，除了吃的开心的林羡，就是一道道摆放精致的菜。
“餐桌被你们打扫的挺干净了。”我伸手挥退了林羡递碗递筷的好意，“我的脖子以下全是藤蔓，进不了任何吃食。”
“哦。”林羡疑惑的看着林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林愿在他的盘子里堆满了菜，笑着抓抓他的头发，“慢慢吃，我和清辞有事情要聊，有什么不对的，你记得替我说。”
“好。”
看着被自己哄着的林羡，林愿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照顾着他，我饮下一口酒含在嘴里，静静等待着林愿开口。
他看了我半响，从怀里掏出一个与我手腕上相同的镯子看着我，“从云氏寄来的，点名道姓要寄给慕玉龙愿，我趁着夜色去拿了回来，你怎么想？”
“这是给我送的，但是我不懂这些，写你的真名，你一定会去拿。”我接过镯子，仔细摩擦着，“只可惜它脏了，要是能擦干净就好了。”
林愿看了一眼，回答我自说自话的话，“你心里觉得它脏了，那就怎么也擦不干净了。”
“或许吧，我很清楚南弦在云氏都遭遇了什么，一直等在这里，一是因为我要给自己谋划，去云氏的路，断绝所有人员对帮云氏的心，二就是，我觉得她脏了，不想面对她。”
“可，她并非自愿。”
“脏了就是脏了，还谈其他的做什么。”我把云算新传来的信递给林愿，“这个上面说的比较清楚，云氏已经从内部开始腐败了，上一代的长老们，如今都被云算无声的拿走了实权。”
“云算，他还真是什么都敢做，就没考虑过云氏没了，他怎么办。”
“要是他是神族后代的事情，被外人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我闭上眼睛，伸手触碰着前方，南弦的笑脸啊，是多么的明艳。
可惜，往事匆匆，不复当年。
“唉！”林愿重重的叹了口气，林羡喂他饮下一杯酒，他被呛的咳了几声，“清辞是人是鬼啊？”
“你是在问谁？”
“问你啊？我看不清楚了，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明明有能力把南弦带出来，为什么不救她？”
“救她有什么好处吗？她现在不是没落在外人手上吗？”我闭上眼睛，全都是南弦的笑脸，她就笑着，直勾勾地望着我。
我接着说道：“我看着她对我笑，笑的那么明艳，但是我就是碰不到她，她像是一团雾，我想见她，可是见不到啊。”
我脑子有问题，我身体有毛病，我喜欢的是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但是没办法啊，她是我的全部，我无法割舍。
“什么时候去云氏？我和阿羡会替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林愿低着头，不愿看我。
“哼。”我轻笑着，捏起他的下巴，“我想什么去，就什么时候去。”我突然转开了话题，“你说，你们和刻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林愿瞪着我，给我发出一声警告，我如同喝醉一般的，反身坐在桌子上，指着窗外的月亮，“月亮啊，你看啊，这些世人怎么都喜欢把自己活得这么累啊？”
“你不累，是你喝醉了。”
“我又没说你，你站起来干什么？”
我质问林愿的功夫，林羡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朝林愿点了点头。
林愿立马当着林羡的面，把我抱起来，“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回？我能回到那里去？我没有家，我的哥哥姐姐都不要我了，他们宁愿我像一条狗一样的随意漂泊，都不愿意接我回家。”
“你喝醉了，咱们明天再谈。”林愿扒下我试图做乱的手，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再闹，我和阿羡有权拒绝你对我们的要求。”
“我有要求过你们吗？”我顿了顿，告诉他，“我只要求过一个人，就是南弦，我要求！甚至是我逼她去云氏，生下两个儿子。”
“你后悔吗？”林愿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出这句话，我愣了半响。
“不知道啊，就是她走了以后，我好像生活都没了滋味，每天活着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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