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结盟
姜暮说得很对。叱吕伊稚思考着，自己只是塔丹送往姜国的人质，什么时候能回去都不知道，但是他想活着。
“你真是胡闹！咳咳咳……”玉静听小姜暮说要和伊稚住一块，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是塔丹送来的人质！要是被你父皇知道，非给你安一个通敌叛国的罪证不可。”
“可是母妃，自我五岁起，每天夜里都会有刺客来杀我，他们是谁的人，您不清楚吗？”小姜暮低声说，“母妃，再过几日生辰一到，我就七岁了，不是幼稚的小孩子了。”
玉静哽住了。她自然知道那些刺客是谁派来的，可皇帝看姜暮已经很不顺眼了，她只是怕自己没办法好好保护她的血脉。昆兰洲于百年前四分五裂，昆兰皇室一脉只剩下了玉静。她四处奔逃，改名换姓，最终在姜国皇宫苟且偷生至今。
“母妃，这帝位，男子坐得，女子也坐得。我们凭什么因他礼祭一句判词就该在这皇宫中蝇营狗苟？”她继续追问。
玉静看着小姜暮，脑子里突然又想起小时候见过的太祖母，她是昆兰最后一个王。她曾说：“这皇帝男子能当，我女子辈为何当不起？”
她们说的话，都好相似。
“好。”玉静抱住她，声音哽咽。虽然她希望自己的女儿一辈子平平安安地度过，但听小姜暮说的话，只要她想要，玉静就会尽力给她铺路。
叱吕伊稚回到飞羽殿，看一众侍从为了找他忙得团团转，只好在门口站着，等那些侍从发现他。
“王子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侍从们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看着门口。
“我明天要搬过去。”伊稚指了指对面的祥宁宫说。
“祖宗啊，那是冷宫，你去干什么？”侍从苦着脸，“您别给奴才们添麻烦了行吗？”
“那我自己去不就行了。”伊稚坚定自己的想法，再也不搭理那些侍从。
“陛下，这是塔丹上贡的二十万两白银、两颗夜明珠和一串玉雕佛珠手串。”许建章顿了顿，继续道，“此外，塔丹还上贡了牛羊各二十，毛毡和吃食若干。”
姜复看着清单，吩咐王立把佛珠手串给太后陆珏送去，除了白银和夜明珠外，吃食分给各宫妃嫔。
“那个塔丹的王子，你有什么建议？”他问许建章。
“回陛下，臣听闻国内雪灾连年，此时若与塔丹起冲突，怕不是要落得两败俱伤。”许建章说。
“有道理。”姜复点点头。
伊稚搬到了祥宁宫西偏殿，姜暮住在东偏殿。不过祥宁宫地方小，从西到东也就几步路的事。睡不着的夜里，他就翻窗去找姜暮，两人大眼瞪小眼对坐到天明。
皇帝的赏赐到了祥宁宫，姜暮本来想着拿给伊稚吃，对方一听是塔丹的东西，莫名其妙把她轰了出来。
姜暮也不是温和性子，直接再次推门进去。
“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提醒我回不去家吗？”伊稚抱着双膝坐在榻上，声音闷闷的。
“我就给你说几句话，”姜暮在他旁边坐下，放下糕点，自言自语似的说，“你这么单纯，肯定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吧。我不一样，我从出生起就被说是扫把星，谁和我碰上谁倒霉，他们都不正眼看我的。”
“我知道你想回家，但是你也听许老将军说了，你是作为人质来的京畿，不是来玩儿的，是被扣押在这里的。”
“姜国后宫不比塔丹城的简单，相反，你每一步都要小心再小心。我当你是我的朋友，所以照拂你。以后的路，你要怎么走是你的事，但是不能再像今天这样，随意把心情写在脸上了。”
她说完站起身准备走，却被伊稚拽住衣角：“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当然是。”姜暮朝他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
伊稚呆呆地坐着，他心里乱得很。他想知道塔丹的消息，但是他只身在此，没有一个人值得信任。
电光火石间，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你要偷偷出宫？！”姜暮惊讶道，“你出宫干嘛去？”
“我在塔丹时，听说姜国王都有一个塔丹人开的当铺，那天在马车里，我看见了那个当铺，我想去碰碰运气。”伊稚说。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疯了吧，你又没有什么凭证让老板知道你是塔丹人。”
“这个我自有办法。”
第二天，两个小小的身影从围墙狗洞钻了出去。
“跟我来。”伊稚拉着她的手，贴着墙边往前走。
那家当铺开着门，伊稚走进去，对老板说自己和妹妹与家人走失，没有钱吃饭了，想拿身上的东西典当。
老板看了一眼伊稚递过去的玉佩，神色凝重，要他们一起去楼上商议。
姜暮跟着伊稚去了二楼，刚坐定，老板便对伊稚跪拜起来，嘴里说着姜暮听不懂的话，她猜那是塔丹的语言。
她百无聊赖地坐了好半天，老板和伊稚终于商议完毕。
“走了。”伊稚说。
“诶，你和那个老板说了什么啊？”姜暮好奇地问。
“我把我的玉佩抵押在他那里了，让他和我合作，给我传递塔丹的消息。”伊稚说，“我们是朋友，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吧？”
“放心。”姜暮拍着胸脯保证——她岂止不会说，能和伊稚里应外合的话，她以后的胜算就会大很多。
他俩刚从狗洞里钻进来，碰到面带微笑的奉夏。
“二位殿下，是准备去哪里呀？”她问。
“奉夏姑姑……”姜暮讨好地笑，“我错了嘛，您别告诉母妃好不好。”
“姑姑，是我带她出去的，和她没有关系。”伊稚抢着说。
奉夏松了口气，在他俩之间来回看了看：“幸好没出什么事，要是你们俩出了什么问题，奴婢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奉夏姑姑最好啦！”姜暮拉着她的手摇了摇，“我这就去换身干净衣裳。”
“伊稚殿下，娘娘说有事找您。”奉夏拦住伊稚。
“好，请姑姑带路。”
玉静看着面前的小孩，谦和有礼，也不像侍从们背地里说的“没有半点礼数”的样子。
“伊稚殿下，请坐。知道为什么我请你来吗？”玉静问。
“娘娘唤我伊稚便好，”伊稚坐下后继续说道，“娘娘是需要我帮忙？”
“果真聪慧。”玉静夸赞，“今日找你来，是希望你能和瑶华结为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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