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噩梦将至
“堇妃娘娘身处后宫，又在姜国，按理说结盟对象不应该是我这个八岁的人质。”伊稚轻笑一声，“您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玉静盯着他，面带笑意继续说：“殿下先不要着急拒绝，与我们结盟，您绝对不亏。”
“我再考虑考虑，三日内定会回复您。”伊稚向玉静行了个礼，告辞走人了。
姜暮换好衣服过来时，没有看到伊稚。她有点疑惑，但考虑到可能是他白天到处跑，太累了就回去休息了。
“母妃，您刚才找伊稚说什么悄悄话呢，连我也防着。”小丫头脸庞气鼓鼓，像刚出炉的小包子。
玉静被她的模样逗乐，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明天就是你的生辰了，想要什么礼物？”
明天就是冬月二十六了……姜暮扑上前去抱住她，撒娇似的蹭了蹭：“不想要礼物，母妃陪在我身边就好。”
“好～都依你。”玉静顺了顺姜暮的头发。
这一夜，姜暮睡得不安稳，总做着身边人离去的噩梦，反复挣扎着出不来。
“陛下，求求您，她是臣妾唯一的女儿啊陛下……”
终于，她从梦中清醒过来，听见断断续续的哭声，看到门口映着两道人影。
“她那搅乱朝纲的命格，你觉得朕还会留她到及笄吗？”皇帝好像很生气，“你松手，你若不松开，不要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陛下！她是您的亲女儿，”堇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狠心道，“您若是今日要杀了她，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吗？”
姜暮靠在墙边听着门外的争吵，身体一阵又一阵地发冷。她讨厌皇帝，每次他来都会让母妃身受重伤，为了他那“宠妻如命”的外在，后宫的女人除了商韶，在他眼里不过是草芥。
肆意打杀，轻信谗言。可惜了，姜暮摇摇头，皇帝并不是脑子不好使，他还是勤于朝政的。
刀剑刺进肉体的声音传来，让姜暮回了神。
“你可真能保护那个丫头。”姜复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姜暮这才打开门，看到玉静昏倒在地上，腰腹处的伤口流着紫黑色的血。
姜复真做得绝，甚至在剑上也淬毒，是怕她死得不够快是吗？
姜暮喊了值夜的采兰过来，二人连拖带拽好歹是把玉静搬到了床上。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清理伤口，再敷上药。忙完这一切后，玉静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姜暮因为忙得太累睡过去了。
姜复去了皇后商韶那里。
“陛下深夜来访，是有什么事找臣妾……”商韶话还没说完，被姜复一把搂在怀里。
她闻着对方身上的酒气，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但她并没有推开。
“阿韶，我终于娶到你了，太好了，我当皇帝了，我配得上你了。”姜复前言不搭后语地碎碎念着。
商韶了然，他估计又是喝太多跑到她这里来耍酒疯了。而后她捧起他的脸：“陛下，您看看我，现在只有我陪在你身边，她们都很嫌弃你的出身，而我会一直陪伴在您身旁。”
曾经的姜复是最不受宠的七皇子，在他不懈努力的追求下，丞相府嫡女商韶嫁给他当七皇子妃。
有了商韶母家的扶持，还有一心激励自己奋发的妻子，姜复弑兄称帝，还不顾大臣反对，迎了商韶入主中宫。
每次姜复和商韶一吵架，他就去临幸别的妃子。所以在商韶生下嫡子前，已经有三位皇子，两位公主了。
商韶不会大吵大闹，她只会让姜复觉得愧对她，加倍地对她好——从成婚时二人地位就不对等，她时常拿他与当时的太子相比，话里话外都是嫌弃他这个皇子没什么出息。
“你永远是我的皇后，永远是。”姜复低头靠在商韶肩上，沉沉睡过去。
“林薮，打盆水来。”商韶嫌恶地推开姜复，她现在很不情愿伺候这个男人。
塔丹城。
老国王叱吕启明在中庭望满月，王后缓步上前，给他披上斗篷：“夜里风大，当心着凉。”
“也不知道伊稚那孩子，生活得怎么样，他会不会被姜国人虐待，会不会缺衣少食……”王后突然提起这件事，一想到自己的孩子离家千里，不由得落下泪来。
“没事的，相信咱们的孩子，他是塔丹男儿，不会轻易败下阵来。”叱吕启明伸出手揽着她的肩，安慰着。
月亮高悬如明镜，照亮了地上的雪，让漆黑的夜里多了一丝光亮。大雪纷飞，很快又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簌簌”的声音让伊稚难以入睡。
要不要和姜暮合作，她身上有什么自己可以利用的价值吗？他想，那丫头只会记东西，不会防人，也不知道可不可靠。
他就这么摊煎饼摊到了三更天，困得不行睡了过去。
天亮了。
玉静觉得自己活不过今天了，她的喉咙实在是痛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浑身动一下就疼，像骨头要散架了一样。
“母妃你醒啦？”姜暮端着白粥过来，尽力让自己忽略她唇角的黑紫，“来，你昏迷一天了，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
“好。”玉静费力地坐起来，尝了一口姜暮递过来的粥。
热粥刚下肚，酸、麻、痒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像是上百只蚂蚁一同啃噬她的骨头，在四福庄村，没有办法挠到。
“怎么了母亲？”姜暮察觉到她的异常，担心地问。
“没什么大事，休息一下就好。”玉静摇摇头，又躺了回去。
趁姜暮背过身把粥碗放在桌上的时候，玉静悄悄对奉夏使了个眼色。
奉夏愣了愣，眼圈突然红了起来，但她不能掉眼泪。
“五殿下，求求您，把娘娘的状况告诉陛下吧！”奉夏跪着扯姜暮的衣角，“娘娘如今身中奇毒，实在不是咱们能解得了的。”
姜暮最终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好，我去一趟御书房，求父皇给祥宁宫拨太医来瞧。”
姜复一看还是那个祥宁宫的小丫头，知道她为什么过来找自己。
但他偏要耽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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