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五章一种情绪
两人步出会所，车子在等，赵洪替她们拉开车门，至于冯昔，送了陶燃过来凌楚谦就让她下班了。
小凌总这辆座驾是特别版的慕尚，后座有两排座椅，陶燃乖巧地站在一旁，等凌楚谦先上车。
正犹豫要不要绕到另一侧去，凌楚谦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哪儿”，陶燃只得和她面对面坐了。
“今晚表现得不错，”凌楚谦眼神很柔和，“没别的意思，想让你放松放松来着。不过好像都在聊生意，是不是很无聊？”
陶燃赶紧摇头。
凌楚谦一哂，“明天好好上班，我就不过去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后天也不去，不必等我。”
恰巧陶燃最近一直在烦恼什么时候才能抽出时间去看看奶奶，这下好了，就星期天去。那里实在太远了，倒三次车，来回就要花上一整天功夫，上次回家都七点多了。
凌楚谦说完话，车里就静谧了下来，衬得空调送风的声音都清楚很多。即使已经是加长车型，但两人对坐时空间仍稍显局促，特别是凌楚谦长手长脚的，说实话有点憋屈。
凌楚谦动了动，调整了下位置，长腿和陶燃的交错，不，应该说陶燃的双腿被她固定在自己的腿间。
车体偶尔的晃动，肌肤就会与牛仔裤的粗糙布料产生摩擦，痒，也疼。
比微弱又断断续续刺-激神经的痛觉更酸爽的是，这个自成一处小空间的后座舱，某种暧昧在悄然滋生。
车子行驶在高架桥上，身边车流呼啸，窗外不时闪过流光溢彩的大厦外墙，和着桥栏上的彩灯装饰，很有种奇幻夏夜的感觉。
凌楚谦一如既往地正襟危坐，左手拿着手机划来划去，不知道看了什么，神色仿佛正置身于董事会现场一样严肃。
手机屏幕的光线打在她脸上，是物理意义上的“白得发光”，轻易就将陶燃瞳孔里的乌黑点亮，不过并不可怕，反而使她的脸看上去线条更加分明；白钻耳钉和腕表的荧光形同助力，她整个人大理石雕塑一般坚毅俊美——只要忽略她不停作乱的右手。
陶燃扭过脸，假装看向窗外的夜景，其实整个大脑都被凌楚谦摩挲自己膝头的手掌占据了。
已经在充足的冷气中待了至少二十分钟，那只手掌仍然有着健康的温热，虚虚按在那里，好似正捂着一簇小火苗，持续施以燎灼。
长裙掩住大半只手，只有部分指尖可以看见，它们始终没有再进一步，就围绕那片肌肤打转，时不时滑到内侧勾勒、轻点。
不显山不露水，但情/色意味十足。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细细密密、清晰可闻，后座舱内热度上来，陶燃脸颊一点点布满绯色。
陶燃一路上都在担心凌楚谦会拉着她来个车震，直到窗外出现了熟悉的景色，车子缓缓停住了，紧绷的神经才有所缓和。
简直是迫不及待地逃出去，不过没关车门，还是站在旁边等。
她心里有数，以凌楚谦刚才的情绪看，又怎么会放过她，必定会跟着上楼，和她翻云覆雨一番再走。
凌楚谦却没动，她朝外探探身子，“好了，有点晚了，我就不上去了，你自己早点睡。”
陶燃站在那里，有些微的讶然，凌楚谦朝她笑笑，继续说：“明天不是要早起，快回去吧。”
明明刚刚车上的气氛浓郁到感觉她已经快忍不住了，现在倒装起柳下惠来了，这是什么新玩法？
不过既然凌楚谦能这样说，陶燃自然是高兴的，无他，有时候凌楚谦折腾起人来是真的恐怖，以她车上的表现，天知道这段路陶燃心内闪过了多少个“警告”，她甚至觉得自己明天肯定爬不起来了。
眼下凌楚谦愿意“大发慈悲”，可真是求之不得的事。
陶燃在为打工生涯庆幸的同时，还能分出丝心力默默同情了下接下来接班的那位，估计会被压榨得很惨。当然凌楚谦之后再找谁那也不是自己能管的，别人狡兔三窟，她三十窟怕是还有多。
陶燃“哦”了一声，转身就走。单元门都开了，也没听见汽车发动引擎的声音，她扶着门，还是按捺不住回头去看。
白色的宾利稳稳地停在原地，车门还开着，后座舱的小灯释放出淡黄的光线，给凌楚谦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晕轮。
这时候的凌楚谦和刚才在车上动手动脚的凌楚谦判若两人，更准确点，凌楚谦只有在□□上才会充满攻击性，一旦下了床，她性格是很好的，宽和而雍容，闲适又认真，是非常优秀的、标准的大家族下一代了。
陶燃有时候都在思考，这个人，自己当初是哪一点对上她的口味了，让她花出这一笔钱去，真是怎么想都很不可思议的事。
凌楚谦微讶于陶燃突然的驻足，不过要说多意外好像也没有，在她看过来的时候抬起手朝她缓缓摆了摆。
陶燃有一点近视，这个距离她已经看不清她的脸了，而单看她的动作又很滑稽，一板一眼像是老干部在检阅部队。随意一脑补，就是凌楚谦说“同志们辛苦了”的样子。
陶燃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想笑的冲动，赶紧转过身去，跑进了楼里。
直到坐上电梯，陶燃靠着轿厢壁，然后恍然意识到，凌楚谦好像一直在看她。
对于这种认知，她居然有种奇怪的笃定，于是换陶燃莫名其妙起来：为什么不走啊，要停在那里，她很闲吗？金主大人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的。
陶燃心念微动，于是到家后她没开灯，摸黑走到落地窗边，还能看到宾利的那个小点。等屋里灯火通明，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再向下望时，宾利已经不见了。
这人真的在玩“我等你家的灯亮起来再走”的游戏啊！倒不是幼稚什么的，但凌楚谦对一个情人也可以保持这样的耐心吗？她女人那么多，要是每一个都这样的话，好生让人佩服。
车载通信系统响起赵洪的声音：“小姐，您要去哪里？”
“回泰府……不，去半山吧。”
泰府是凌楚谦距凌氏最近的一处房产，二梯二户的顶层公寓，凌楚谦几乎把那里当成工作室而不是她的居所，办公用品比家居用品都多；半山别墅却正好相反，城市边缘的私人庄园，有凌楚谦的车、模型、艺术收藏等等她一切的热爱，还有母亲的花和其他遗产。
今天有点晚了，况且黎枢哲刚刚传了她一份有关研发中心三季度市场调研的报告，本想抓紧时间看了，明天叫人过泰府详谈。
可是陶燃……今晚的陶燃，让她直到现在都被一缕名为“亏欠”的情绪萦绕着。
凌楚谦很少有亏欠什么人的时候，然而就在今晚，就在她包-养的小情人身上，这种好几年不曾有过的难以言喻的体验，重新袭击了凌楚谦，委实烦躁。
为了抚平自己心里那点不舒坦，她原本的打算是直接去看看那些奢侈品牌的商品有什么能入眼的，不过刚刚陶燃站在那里望过来，从她的角度，只觉得小小的人，竟有种形单影只的伶仃感。
那一瞬间她改变了原来的想法，甚至觉得就算动用自己的收藏也没什么。
罢了，工作周一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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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姐、梁哥，我先下班啦。”
街口的便利店，一个女孩子正站在门口，冲着里面打了招呼，不知道屋里的人回了句什么，空气里留下了一串清丽的笑声。
陶燃身上还是第一次见凌楚谦时穿得那件白衬衫，洗得干净，左手打着伞，另一只手的帆布袋里装着水壶、便当盒，还有以员工价买的干面条和手抓饼，正好是一周早餐的量。
走了没几步路，雨就停了。是夏日常见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旦乌云散去，太阳就迅速冒头继续散发威力，空气里都是青草和泥土的新鲜味道。
陶燃住二期，从正门进反而最远，几乎要穿过整个小区。
晚饭点已经过了，虽然地上还积着水，但也架不住小区里爷奶叔姨们的热情，雨一停集体出动遛弯消食，预备跳广场舞的人群也开始调试设备；还有牵着绳遛宠物的，那扑腾劲儿，嚯准是憋坏了。
说实在的，御景花园最让人满意的就是它绿化和各项设施建设都做得很好，特别是中心花园，开发商孔女士毫不吝啬它的面积，移种了各色花草树木，保证业主一年四季都有绿色可看，确实很对得起这块楼盘每平米的价钱。
北方城市难得的夏日阴凉就是要依仗这些植物了，树木的茂盛枝叶将夕阳的余晖遮掩，风的尾巴裹挟着潮湿的水汽从身边溜走，裸-露在外的皮肤无端端有了一丝凉意。
陶燃三步一跳地避开积水，还故意去跟着小区区花——一只白猫——的步伐，学它走花坛边沿的石阶，歪歪扭扭绷直身体走直线，小心翼翼打开“翅膀”保持平衡，从后面看过去显得俏皮又活泼。
忽地风起，前后左右密密匝匝的树叶上，残留的水滴扑簌簌地向她身上砸来，当真劈头盖脸无死角。
“哎呀”，陶燃惊呼一声，赶紧跳到人行道外面去，没留意又踩进下水口边的水洼里。
她顾不上下半身的情况，先去抹了一把脸。睁开眼再看，肩部湿了一大片，刘海一缕一缕的，睫毛上都沾了水，鞋子和裤脚算是被连累的，溅了不少脏污在上面。
也没空管什么区花了，陶燃简直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家。
先把板鞋拎到客卧浴室，找个盆子泡上，然后边往客厅走边解腰带脱牛仔裤，连蹬带蹦地褪下了左腿的裤筒，当然手上也没闲着，伸到脑后去解背心的带子，还要提防脚下，整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一阵兵荒马乱过去，结果一件都没来得及完全脱掉，更不用说拿上衣服去洗澡了。
这时门外忽然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陶燃右腿裤子脱了一半，单脚跳着扑到门边，大门“嘀”的一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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