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三章一场聚会（中）
冯昔知道陶燃这周是周二、四上晚班，因此也不担心搞突然袭击人不在的情况发生。她给陶燃打了电话，叫她提前洗澡准备。
陶燃的经期在月底，前天将将完，是以这个星期她还没有见过凌楚谦。倒是有想凌楚谦周末哪天会过来，没想到等来的居然是要接她去会所见面。
下了楼她还在四下找上次坐过的奔驰，结果被冯昔领到一辆白色的加长宾利跟前，陶燃轻啐自己一句又犯傻了。
也再一次见到了凌楚谦的司机，她记得冯昔叫他赵哥，和上次一样，大热天也是一身正装，是个不苟言笑的硬汉。
陶燃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合，虽说冯昔让她不必紧张，但显然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走在会所的过道里陶燃都在给自己打气，还预设了好几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她觉得以凌楚谦平常的举止来看，她的朋友应该也不会是品行恶劣之辈，转念又想凌楚谦自己还是个色中饿鬼，谁知道在外面是什么德行呢？自己也不能反抗她。
越想越难受，还有沮丧，等回过神来已经站在包间门外了。
她在服务生敲门的间隙中，快速审视了一遍身上，再三确认了着装是得体的，再慢慢做了个深呼吸。
“来了来了，”高淳手肘捅捅凌楚谦，“小陶妹妹，这边。”然后伸直手臂挥手招呼陶燃。
其实她就算不叫，陶燃也能在进门的几息之内，精准地找到凌楚谦的所在。
包房从左到右扫一圈，左边围在一起聊天的长发姑娘们不论，右边正打麻将的四个人，背影是看不出什么，但叫牌的声音里可没有凌楚谦标志的中音；只剩沙发上的人，那堆坐得歪七扭八、懒懒散散的人里，凌楚谦如松般的端方坐姿，是独一份儿的。
凌楚谦今天的打扮就像出门遛狗的人一样随意，米白色的缎面衬衫和牛仔裤，让她看起来仿佛回到大学时代。
衬衫的袖口整齐得挽上去，领口开了两颗纽扣，大剌剌敞着，能看见那一片白皙的皮肤。全身上下除了手腕上的钻表和左耳方形白钻的耳钉，再找不到什么装饰品，却自有一份低调的贵气。
高淳这一声喊出来不要紧，房间里喝酒的、聊天的、搓麻将的、打台球的，纷纷停下来手里的活计，不约而同看向门口。
于是，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跟在服务生后面进门的陶燃是真的年纪小。
今日事发突然，没有提前准备，好在只是小圈子聚聚，且当初陶燃住进来时给她购置的衣物冯昔都有过目，稍微搭配一番、再整理一下就行了。
妆容也没办法，怕凌楚谦久等，基本就是冯昔在车上草草替她弄的，是个很淡的妆，那点淡妆连她面上的几分稚气都无法遮掩。
她年纪轻，皮肤状态好，肤质细嫩光滑，脸色稍微白了些，反倒更能衬出她饱满双颊上健康的红润，离得近些，仿佛还能看清表面浅细的绒毛。
只是略施粉黛，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明艳又立体，特别是她的眼睛，黑亮亮的，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她今天穿湖水蓝的束腰连衣裙，白色刺绣薄外套，露出素白的颈项和细瘦的锁骨来。黑发拢在耳后，耳朵小巧又圆润。
除了个爱马仕的小手包，她身上没有佩戴任何装饰品，清汤寡水的大概是整间包房内最朴素的人了，但陶燃的年龄摆在那里，看上去并不穷酸，反而有一种清透的美感。
不得了，还真是个“小朋友”！满座皆露出惊异的目光，视线在凌楚谦和陶燃之间来来回回地打量。
不过也有三两个人，惊异过后还生出了些其他情绪，贺林霖就位列其中，她在想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姑娘，为什么会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高淳尾巴翘到天上去，属实是得意又贼兮兮的，“记账了记账了，输的人记得转我钱。”
整个屋里一时间鸦雀无声，只听见高淳的大嗓门，凌楚谦不由得翘了翘嘴角。
她低咳一声，看向陶燃，她看起来有点紧张，小手紧抠着包带的皮子，好在不怯场，更没有扭扭捏捏的小家子气，是个可塑之才。
思及此，凌楚谦的眸底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沉稳又温润的女中音响起，轻易就盖过了高淳的嚷嚷声，“过来坐，这里的都是哥哥姐姐们，不用拘束。”
随着凌楚谦的话语，房间里的气氛重新活了过来。
大家伙儿啧啧称奇的有，打趣凌楚谦是不是受了刺激的也有，更有好事的马上迎上来，“妹妹，就等你呢。你不来，咱们阿谦酒都喝得不痛快。”
陶燃只好“哥哥好”“姐姐好”的一个个喊人过去，直到沙发跟前儿站定，犹犹豫豫地叫出一声：
“凌、凌总……”
“哎妹妹，怎么还叫凌总啊？见外了不是。难不成我们阿谦还有cosplay的爱好，私底下喜欢玩办公室恋情？”
这帮人好容易拿住凌楚谦的小把柄，岂能轻易错过，就是凌楚谦有言在先，他们不好给陶燃灌酒，自然在言语上就特别集中针对，拿她俩起哄、打趣起来毫不手软。
凌楚谦无奈地瞟了他们一眼，但也没制止，还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说：“确实，好问题，是我一直疏忽了。”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看陶燃。
陶燃没想到面临的第一个“难关”竟是这个，在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圈，张张口，鼓起勇气试探性地说：“凌……我……”
“好了好了，”没等陶燃说完，凌楚谦就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开口打断她，“想叫什么都随你，不过姐姐就算了。拜我那个爹所赐，外边排队等着喊姐的一大堆，实在不差你一个。”
她扶着额头，想尽力做出困惑的样子，然而愉快的表情和音调出卖了她，不过是在逗趣。听她这样说，熟悉内情的皆露出了然又微妙的笑容。
“啊……”，陶燃瞠目结舌，一时不知是因为听到这个劲爆消息而震惊，还是因为刚想好的称呼不让用而茫然。
她这副模样好像取悦到了凌楚谦，她朝她伸出手等着，陶燃犹豫片刻，还是把手放进她的手里，被凌楚谦抓住带到腿上去。
啄了两口她的侧脸，凌楚谦低下声说道：“和她们一样，叫阿谦。”
她这话一出，再加上她的动作，让边上的人面面相觑，高淳更是挑了挑眉，这人在外人面前如此孟浪，可真是少见。
贺林霖挪过去，挤开坐在高淳身边的人，和她咬耳朵，“你刚才说，这妹妹真的和阿谦只认识了一个月？”
高淳耸肩，“嗯哼，满打满算一个半月。”
贺林霖“嘶”了一声，又打量了陶燃两眼，晃了下脑袋，“真是看不出来，还挺有本事的哈。”
凌楚谦个子比陶燃高很多，手也比她的大，手指修长，指尖干净白皙，一望而知主人的养尊处优，就是和一般女生的相比骨节过于分明了，多了几分棱角，少了点圆润秀美之感。
但她的手心依然柔软，并且很好地接纳了陶燃略带薄茧和湿气的手指。
被她握住，指腹是干燥的触感，这奇异地缓解了陶燃从刚才进门一直到现在的紧张与胆怯，她的肩背松弛了下来。
凌楚谦释放了一个信号，而陶燃全然地接收到了：起码现在、起码在凌楚谦腿上，是她可以放松的地盘。
陶燃生了些隐秘的欣喜，来之前充斥脑海的那些不好的思绪也被她抛走了。
只是侧脸还残留着微润的触感，提醒她这是在众人面前，于是不负众望，她脸颊升起了薄薄的红晕。
也没等那红晕消下去，陶燃想了想，作为回礼，就凑近些，贴着凌楚谦的脸，小声唤她：“阿谦。”
反而是凌楚谦怔了一下，才摸摸她的头发，说：“你乖。”
高淳已经看不下去了，她和贺林霖交换个眼神，两人异口同声地道：“差不多得了啊，这么多人在呢。凌楚谦，你这家伙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陶燃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表演是不是过于大胆了，此刻又听两人这样说，羞赧之情溢于言表。
在凌楚谦腿上呆了一会儿，二代们头茬酒喝完，已经开始说生意场上的事了。
贺林霖回来跟的第一个案子就是和凌氏的合作，两边已僵持半月有余，她算空降，此时抓紧时间和凌楚谦通了通气。
陶燃有些不安的动了动，凌楚谦以为她坐得不舒服了，就拍拍她的腰，示意她从腿上下来。
陶燃的本意是离开沙发到旁边去，凌楚谦却揽了她，不放她走，还让人递苏打水、茶点、果盘过来。
这时候原来在边上打牌和打桌球的人也都围过来开谈生意经，连带来的伴儿都招呼过来了，陶燃跟着凌楚谦坐，一时间捎带着成了人群的中心。
一个长相大气谈吐爽利的大姐姐搂过另一个美人姐姐的肩，冲着凌楚谦道：“阿谦，我家音音，上次和咱们莫老师搭了次戏，反响不错。我听说她拍完手头的戏，下一部是打算自导自演的，怎么样，你和她说说，投资算我一份？”
凌楚谦失笑道：“莫如的事，我什么时候插手过，你自己去跟她提。再说她这趟外景出得辛苦，等回来少说也要休息两三个月，起码过年之前都不会筹备新戏，赵三，你这家伙也太心急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谈着莫如，有几道视线就光明正大地扫到了陶燃身上。陶燃浑然不觉，她满心满眼都是一个念头：莫如！？而且还是知名演员莫如，她居然真的和凌楚谦有点什么！
哇！陶燃不淡定了。
那个被搂着的“音音”，她也瞧着眼熟，不动声色地又多看了两眼，这不是同桌上课偷看的时尚杂志里的明星吗！从大家聊天的只言片语里，好像她跟这个姓赵的姐姐有两三年了。
没想到来一趟还能亲眼见识传说中的“潜规则”，陶燃偷偷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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