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经过几天的休整，埃莉诺初步巩固了精神力，开始预备巫师阶段的学习。

        不确定初级冥想法在这一阶段需不需要做些调整，她第一时间问了莱昂。莱昂表示虽然作用不同了，但方法和之前是一样的。不过考虑到埃莉诺的资质，他希望埃莉诺在每日冥想时能够试着保有一份觉察，有任何体会都可以跟他分享。

        莱昂这也算是误打误撞了，因为埃莉诺的精神力恰恰是可以多线程进行的，对她来说在冥想时保有觉察并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心力。

        其实埃莉诺之前在冥想的时候偶尔也会脱离感受一下，但都是不经意的。这几天以来，她尝试在冥想开始和结束的时间，有意识地觉察片刻。

        这种觉察虽然不需要额外的心力，但是也有点类似一个悖论。那就是，当你努力觉察的时候，它已经被你的意识影响了；所以埃莉诺的觉察只能无限接近它原本的样子，却永远无法完全了解它自主的状态。

        无论如何，总还是有收获的。埃莉诺发现当自己开始冥想的时候，精神力总是会在这时愈加活跃，然后随着冥想的进行慢慢沉静，到了快结束的时候又会再度活跃。

        那么就是说，精神力在被唤出和召回的时刻是格外活跃的，也就意味着，建立连接和断开连接的动作对精神力是一种刺激。

        这样的活跃能否带来什么启发呢？记得莱昂说过，进入预备巫师阶段之后，初级冥想法主要起到的就是辅助作用，用以维持精神力连接的感觉，对于激发更多精神力则作用十分有限。

        预备巫师大幅度激发精神力主要靠两种方式，一是学习一些初级法术，通过感应元素之力来唤醒更多精神力；二是利用一些外物如药剂等，强行激发精神力。当然方法二最好是放在对冥想模型有了成熟想法之后，如过早使用，对之后的升级一样是个隐患。

        埃莉诺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她打算再仔细体会体会。

        这一天，神出鬼没的胡安娜又回来了。她时常好几天不在别墅，有时又会突然出现在餐厅和他们一起用餐。莱昂说胡安娜就是这样的风格，当她不存在就行，吃饭也不用刻意看她在不在，反正饿不到她。

        胡安娜：？？

        埃莉诺：那是你亲姐姐，你当然可以不用客气，我可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野生学生······

        现在埃莉诺就和胡安娜在莱昂的书房门口狭路相逢，她乖巧地向胡安娜问好，换来对方高冷的点头。

        埃莉诺退开几步好让胡安娜进去，却听到她肯定的声音：“你看见了，你看见了对吧。”

        “你为什么不怕？”

        埃莉诺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她选择说实话：“第一眼看到是有点诧异，但是确实不至于害怕。”

        “哦？胆子不小嘛。别的小女孩，可是会吓哭呢。”

        “你是不是没敢看清楚？你走近一点，仔细看。”

        埃莉诺只好按对方的意愿行事，她走到胡安娜正对面，微抬起头，眼神平静地在胡安娜脸上流连了几秒：“我看得很清楚了。”

        胡安娜的视线也紧盯着埃莉诺，观察她细微的表情，发现确实没有什么收获，于是摆摆手，走进了书房。

        “哎，你怎么就知道吓唬我的学生，你忘了卡里克当初······”门里传来莱昂抗议的声音，埃莉诺松了一口气，走开了。

        她一边走，一边想起刚才看到的场景，胡安娜光洁的右脸从眼下到嘴角是一道又长又深的黑紫色伤疤，最惊人的是这伤疤竟像是活物，伤口处时不时翻滚着一些灰色的小虫，连着长长的细丝，却不见鲜血，也没有血腥味，反倒有一股腐烂的味道。

        这么可怖的伤痕，是什么造成的呢？听莱昂的话音，似乎这是一道旧伤，可是之前见到胡安娜时，她的脸看上去很正常，毫无破绽，难道，这是个不定期发作的伤口？

        埃莉诺带着一肚子疑虑去湖边散步了，她想，回头找莱昂问问，应该问题不大。

        书房里，胡安娜也在和莱昂讨论她：“你这个学生好有意思，明明是个娇娇嫩嫩的小女孩，胆子大得我都理解不了。”

        要是埃莉诺在场，可能会在心中提供答案：因为我杀惯了丧尸啊，丧尸你没见过吧，各有各的丑陋，各有各的恶心。更别提有的异能者只能用一些或猥琐或血腥的方式杀死他们。来到巫师世界好多了，看那些什么猴面草，什么鬼头蛛都眉清目秀的，哪怕是有虫子又会动的伤口，我也撑得住。

        当然以后埃莉诺会发现，大话还是不能随便说。巫师世界的丑东西，丑起来照样能让她恶心害怕。

        书房里，听了胡安娜的话，莱昂倒像在夸他一样开心：“可不，埃莉诺很出色的，你也看出来她是预备巫师了吧，她上次升级一下子就跳到了六根半光柱，怎么样，厉害不。”

        “哦？那确实不错，这样的进度，整个学院也不多见。”胡安娜对埃莉诺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是啊，不说学院了，我看凯诺马尼那几个天才也差不多嘛。灵格斯，威内提那些还要靠法器呢，更不如了。”

        “也是，就不知道她的性子如何，是不是沉得下心跟你学，你做起研究来不管不顾的，她行吗？”

        “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不过我觉得能行。你是知道的，我之前留在兰德的那些笔记，她来的时候我就问过她，问什么都知道，用心的很，那还是完全自学呢。想想卡里克当初学的还不如她，弗朗西斯我记不清了······”

        莱昂又想了想，下了结论：“我觉得这孩子真的能行，她在兰德是小家族的，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这些，全靠她自己用心留意，外加大胆尝试。话说回来，她要是胆不大，一开始就不可能找到我的小屋，也没有灵鲸号那些后续了。”

        听到这里，胡安娜也点了点头，赞同他的说法。

        “对了，这孩子也机灵，她跟老猿，就是发树叶的那个，跟人家聊的不错，弄了三片贡戈叶子，特地给我留了一片呢。”莱昂献宝地把那片树叶举起来展示。

        胡安娜翻了个白眼，但是心中还是对埃莉诺此举颇为赞许，虽然只是片没什么价值的叶子，但是能惦记着给莱昂东西就不错，是个好孩子。

        好吧，以后真的不吓唬她了。

        埃莉诺在湖边揪着草发呆，对此一无所知。她不知道自己将幸运地免除无数惊吓，更不知道，虽然她的老师是莱昂，但胡安娜才是真老大。现在她被老大初步认可是自己人，以后的日子就更愉快啦。

        才怪。为什么我要看这些，我不是该学初级法术吗？怎么药剂学笔记我也得看？而且，初级药剂学怎么就这么多？

        面对眼前这一堆书，埃莉诺欲哭无泪。

        她已经知道了胡安娜的伤口是怎么来的，隔天莱昂就全部告诉她了。

        原来胡安娜和莱昂的祖上实力不错，后来渐渐变弱，到了他们父母那代已经衰落不少。然后胡安娜的资质意外地很强，于是她成了家族的希望，从小在严格要求下长大，顺利成为正式巫师。莱昂出生以后，资质只是一般，焦点还是在胡安娜身上。

        后来家族希望她在向二级冲击之前先联姻，好留下优良资质的孩子，她其实心里有点抗拒，但也不多。

        胡安娜和莱昂的感情很好，莱昂小时候的教育她花了不少心思，对于家族对莱昂的忽视感到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自己尽量保证莱昂的资源。

        后来说要联姻，她想着对方家族也有实力和资源，这样对莱昂也有好处，就同意了。

        一次实验中发生了意外，她的脸受伤了，当时的场景比现在可怕得多，然后她的未婚夫知道了，跑来看过以后直接吓到，表示无法忍受这样可怕的脸，要求推迟结婚，必须先治好再说。她觉得非常可笑，就态度强硬地逼迫家族出面，直接退了婚事。

        胡安娜对未婚夫一开始的印象还不错，美少年一个，实力也在一级中阶，可以的。后来这事一出，她觉得有点违和，再去调查，发现这厮的实力有一半是靠资源堆出来的。

        难怪呢，哪个经常战斗的巫师能这样就被吓到？

        该死的小白脸。

        想到差点给这种胆小鬼生孩子，胡安娜整个人都不好了，幸亏实验出了意外。

        后来她只是简单治了伤口，没有根治。因此伤口才会每过一段时间发作一回，有需要她就抹点药，没需要她就干脆不处理，让伤口放着活化几天，好提醒自己记住这次教训。

        从此以后胡安娜彻底断了结婚的念头，家族里人多的是，谁爱结谁结，对她来说实力才是强硬的本钱。她也想清楚了，他们不重视莱昂又怎么样，家族有别的天才又怎么样，只要她在一天，那些人就只能让着她，莱昂需要什么，她去开口不就得了。

        于是她一心投入增强实力，现在已经是二级高阶了。

        是个狠人。埃莉诺佩服。

        不过这个狠人由于莱昂的推崇，也很看好埃莉诺。在暗地里多次观察埃莉诺后，似乎是觉得她确实不错，沉重的爱和期望就向埃莉诺砸了过来。

        我真的能看得完吗？埃莉诺深深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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