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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牧有些吃惊，没想到利银奇族的族长居然亲自来了，看来她已经发现风神有异心。

　　他回了一礼，开口说了句客套话：“琳菲族长大驾光临，文道有失远迎。”

　　“这位少年是？”琳菲公主看着成牧，眼神里露出不少疑惑。

　　“这位是文道新任文圣，成牧圣尊。”林非辰道。

　　琳菲公主大为惊讶，忍不住上下打量几眼这位成圣尊，很快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抱歉的神情：

　　“擅闯乾元谷不是我们的本意，只是西漠和中州从未有过往来，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传信入谷，只好出此下策，还望成圣尊莫怪。”

　　成牧摆摆手：“没关系，利银奇族的那位祭司修习了夺灵邪术，在乾元谷夺灵杀人，还想登上我文道圣尊之位，意图掌控中州。昨天已经被我们拿下，他的罪行太多了，进谷说吧。”

　　林非辰挥手撤去困住他们的松针，带着所有人往柳林高台走去，又让贺青灯派人把关在镇安司里的西漠死士们全都带来。

　　成牧走了片刻，突然想起尤未雪，唤来一名文士，让他立刻去尤家请他们父女二人到柳林相见。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众人进入柳林，走到高台下，见江亨正百无聊赖地守在一边，而被困在虚境中的风神已然身形萧索，面容憔悴。

　　原本挺直的腰板此刻像是被重物死死压住一般，呈现出一个艰难的弯曲姿势。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眶青黑，张着嘴大口喘气，整个人似乎已经被在虚境中不断使出的灵力掏空。

　　成牧冷眼看着他，对站在一旁的琳菲公主说道：“琳菲族长，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位？”

　　“正是。可他为什么会被困在一个虚境中？”

　　“他的夺灵术害死不少人，在最终审判之前，必须让他付出一些代价。”

　　琳菲公主沉默了一瞬，心想这名少年年纪轻轻就坐上文圣尊位，果然不可貌相。

　　“维素弥作恶多端，的确该罚，就算文道不惩戒，我利银奇族也不会轻易就让他死了。”

　　成牧沉声道：“让他死很简单，只是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琳菲族长，此人在我乾元谷犯下大错，我想谷中所有的修习者都想亲眼看他被审判和伏法，你觉得呢？”

　　其实从看到利银奇族人过来的那一刻，他心中就已经明白他们为何而来。风神终究不是中州人，万一利银奇族想把人带回去审判，那这段时间的布局和抓人都白费力气了。

　　琳菲公主听出了他的话里有话，拱手道：“成圣尊放心，此人既然已经被文道拿住，便请成圣尊发落，也好为我们族中那些被他蒙蔽，以致惨死他乡的族人一个交代。”

　　成牧点点头，心想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挥手撤去虚境，耗尽心力的风神从虚境中陡然跌出，扑在地上许久都站不起来。

　　琳菲公主对他投去冷漠憎恶的目光，走到他面前喝道：“叛徒！竟敢用假消息哄骗族人，以谋私利，维素弥，你可知罪！”

　　“知罪？哈哈哈——”风神伏在地上，抬头发出一阵狂笑。

　　“琳菲，你只知道死守一方，西漠那般贫瘠，怎么比得上中州富饶！我想让族人过上更好的日子，何来有罪！”

　　“你倒是很会狡辩，”琳菲公主冷笑一声，“还是让我帮你回忆回忆。”

　　她眼眸锐利，盯住风神投射出厌恶的目光。

　　“我派你入中州，是为了寻找姐姐的女儿。你在七道间搜寻无果，却结识了一名修出夺灵邪术之人。你被他的言语说动，存了歪心思，想修成夺灵术后，霸占文道，自立一族。

　　于是你传信给我，说悠然公主在文道受尽折磨，须得派出族人相救。可叹我当时一心想找到悠然，居然信了你的谎话！”

　　她的神情有些激动，脸上浮现出愤怒之色：“我派出去的族人不在少数，如今还有几个活着？他们听信了你的话，以为乾元谷真的苛待了悠然，拼着一死也要相助于你，谁知道这些都是你撒的弥天大谎。

　　你在乾元谷里偷偷修习夺灵邪术，杀人害人，要不是其中一名族人察觉不对，密报与我，整个利银奇族都还被你蒙在鼓里！

　　如此背叛族人的重罪，和搅乱中州的重罪，你竟然有脸说自己不知？”

　　风神没有抬头，身体却随着一呼一吸猛烈地起起伏伏，他迟疑片刻，强撑着吼道：“西漠有什么好！你不思进取，还敢说我！”

　　琳菲公主的怒意渐渐被翻涌而来的失望取代，她看着风神，摇头道：“西漠虽然贫瘠，但它是我们利银奇族的家乡；中州虽然富饶，但却是中州人的家乡。

　　维素弥，难道你真的以为若是你有朝一日登上中州圣尊的位子，中州的修习者们都会乖乖听你号令吗？

　　中州人当年为了守住家乡，是如何与南域的妖人一族血战的，你都忘了？

　　维素弥，你太小看中州的修习者了。”

　　风神一时语塞，艰难地抬头扫了一眼围住自己的人群，他的目光停留在成牧身上，咬牙切齿，不死心般地说道：

　　“如今文道推了这个黄口小儿上位，我看乾元谷早晚难以为继，琳菲，你来得正是时候，干脆我们联手拿下乾元谷，我们利银奇族有夺灵术和灵蛇术在手，我看谁敢不服！”

　　成牧眉头一皱，冷笑道：“你能力一般，想得倒是挺多，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

　　据我所知，琳菲族长受教于我文道修习者，她的侄女悠然公主又从小在我乾元谷里长大，文道和利银奇族有这么深厚的关系在，将来只会有更多友好的往来。

　　你的梦，做反了。”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风神突然暴怒，吃力地爬到琳菲公主脚下，拉住她的裙摆：“族长，这人极其擅长狡辩，你万万不可信他！我才是利银奇族的人，你得信我！信我！”

　　琳菲公主将裙摆用力一扯，斜睥着他，眼神里满含嫌弃：“你算什么利银奇族之人，西漠利银奇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你还有脸让我信你？”

　　风神的双手颓然落下，他静默了片刻，两手攥拳狠狠地敲着地面，却再也没说一句话。

　　成牧看着他一败涂地的样子，心中的愤恨始终难以平息。

　　就算把他千刀万剐又能如何，小夜和傅山长，终究是回不来了。

　　“圣尊，”一名文士快步走到成牧身边，“尤家父女到了。”

　　他回头望去，尤未雪正满面泪痕地站在不远处，单手握着一柄长矛，双眼死死盯着趴在地上的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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