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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道小院旁的灵植园内,一名头戴牛角虎须面具的男子束手静立,默默注视着缓慢蠕动的灵蔓。
“冰神到得好早。”
一个妩媚的女子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转身看见一张画满黑色油墨的脸,眼角旁的山茶花灵动绽放。
“都说女孩子爱俏,云神日日把一张脸涂得这么黑,难道说你样貌奇丑,不敢见人?”
云神捂嘴一笑,没有丝毫恼怒:“冰神你总是戴着一张可怕吓人的面具,身形虽然高大,但说起话来却雌雄莫辨。难道说你的样貌生得比女孩子都美,没有半点男子的阳刚之气?”
“你!”
冰神登时大怒,单手一动,身旁的灵蔓立即冲云神窜去。
“玩笑话罢了,怎的就恼了?”
云神嬉笑着移动身形,黑色的衣衫在狭窄逼仄的空间里翩然舞动,那些灵蔓竟然没有碰到她哪怕一下。
“行了,乾元谷里的事还没了结,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名中年美妇人从灵蔓深处走出,脸上的神情不怒自威。
云神立即收势,快步上前盈盈一拜,口中笑道:“尊上今日的容貌倒是美得很呢。”
冰神不屑地哼了一声,对美妇人拱手道:“尊上,风神的事,怎么办?要不要想法子救他出来?”
“他没用了。”美妇人语调冷漠。
云神莞尔一笑:“他总是喜欢自作主张,有今日的下场也是自然。只可恨那语形三境还在成牧身上,如今他又做了文圣,将来要如何对付?”
“一个不过十八岁的荒野之人,就算做了文道的圣尊,也不足为惧。”
美妇人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似乎今日在柳林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和掌控之中。
“我本也没指望风神真的能夺走成牧的语形三境,不过是想借他的手探一探元济都给文道留下了什么。”
云神眉头微蹙:“这位元圣尊,人都死了,还搞出这么多事情来,真麻烦。”
“元济是先神的大弟子,跟随他几十年,虽然只学到他法术十之六七,但论说运筹帷幄,元济未必输给先神。”
“真有这么厉害?我当年也是见过元圣尊的,看着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罢了,哪里就这般厉害了……”
美妇人眉梢一样:“慎言,这次柳林发生的种种,难道就没有一点震慑?”
“是,我错了。”云神柔柔一伏,口中虽然认错,但嘴角却依旧含笑。
冰神见状,立即落井下石:“尊上,我看云神的态度总是这么不认真,寻找武道藏书阁口诀的事不如交给小使来办?”
“谁不认真?你别胡乱开口!”
云神登时怒意横生,眼看就要使出法术,美妇人眼眸一冷:“像什么样子!”
两人连忙低头,不敢多嘴。
“口诀的事先放一放,如今风神无用了,也该扶持新人替我们盯住文道的一举一动。出来吧。”
一名长相颇似异人的男子从灵蔓深处走出,云神一见有些惊讶:“怎的又是个异人?”
“他不是异人,服了幻形水罢了。和从前一样,他在乾元谷里的真实身份你们谁都不要去查,有违者,身死神灭。”
美妇人上下大量了异人几眼:“当然,他们是谁,你也不能查,记住了么。”
“谨遵上令。”
“很好,以后你就是新任风神。”
美妇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不必花心思跟成牧作对,他在文道待不久。记住,将来南山阁里最难对付的人是林非辰,你要徐徐图之,口诀到手之前,不可伤他性命。”
异人低头道:“请尊上放心。”
“去吧。”
他拱了拱手,迅速走出园子,冰神也立即消失在另一头。
云神狠狠地瞪了一眼冰神离去的方向,美妇人见她如此,眉头微皱:“怎么,我刚才说了什么,都忘了?”
“尊上有令,小使岂敢忘,只是我总也想不通,此人心狠手辣……”
“行了,他有他的好,你有你的长处,你们两个是我的左膀右臂,缺了谁都不行。你的岁数也不小了,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性?”
云神撇了撇嘴:“我就是看不惯这些异族人,尊上为何非要收他们入七神会?”
“我有我的打算。”
两人走到园子尽头,美妇人停住脚步,云神伏了伏,很快离去。
……
南山阁议事堂。
成牧端坐在堂中等到深夜,才等来贺青灯在镇安司对那些异人的审查结果。
果然和当初在王昌龄幻境中的死士们一样,什么都不肯说。
贺青灯道:“不如去请尤姑娘来?去尤家保护他们父女的文士回禀说,并没有异人去找他们,看来风神今日只想着拿下乾元谷。”
成牧点点头:“既然异人们不肯说,只能去请小雪出面试试,今天太晚了,明日再审也不迟。”
他看了一眼堂上众人,拱手道:“诸位今天辛苦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对了,柳林那边如何?”
林非辰道:“一切正常。”
就在众人准备各自散去的时候,一道深绿色寒光忽然射入堂内。
林非辰单手一接,展开后发现是一根细长的松针。
“有人闯谷。”
他眉头深皱,立刻展动身形,向入谷关飞身而去,成牧等人也迅速跟上,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众人便来到入谷关前。
只见原本安闲静立的迎客松此时已然全身暴长,像一张巨网牢牢挡在关口前。
满树的松针脱离枝杈,飞动而出,在半空中闪着寒光,将闯谷者团团围住。
成牧定睛一看,那些想要闯入乾元谷之人并非中州人士,他们的样貌和西漠异人并无分别,只是穿着打扮没有半点死士的样子,眼神中也见不到一丝杀戮和冷漠。
见成牧等人出来,他们走到两侧,一名围身披长袍,头戴面纱的异人缓缓而出。
异人掀开面纱,是一位年过三十,眼眸深邃,面容绝丽的女子。
她面对文道众人拱手一拜,朗声道:“利银奇族的族长琳菲,前来捉拿叛贼维素弥,还请文道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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