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离别
意外总是发生的太快，蛛丝毫不留住勒住了聂小倩的脖子，聂小倩挣扎着被拖至魅姬的面前。
魅姬今天很生气，看向聂小倩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宁采臣、司马红叶、诸葛流云把魅姬围在中间。
诸葛流云也很生气，又这是个蜘蛛精，差点就死在她手上，大喝一声：“大胆妖孽”就要动手。
红叶出声阻止：“住手！”
平日里容易冲动谁说都没用的的诸葛流云，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听话的停了手。
司马红叶接着说：“小倩的本命元丹在魅姬手上，元丹是妖精的性命，丹毁妖亡，你们也不希望他死吧。”
什么？居然是这样！命都在魅姬手上，昨晚她还敢救人？
宁采臣一脸心疼的看向小倩，值得吗？
魅姬看不得别人在她面前你侬我侬，忍不住想破坏，想看看书生知道聂小倩是妖之后，一脸厌弃的表情：“臭书生，你深情望着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可惜事情并没向她想的那样发展。
“知道！他是女妖”宁采臣语气认真，心里眼里都是心疼。
“那你知不知道，真正的妖是什么样子？”
魅姬并不放弃，竟是想让小倩在宁采臣面前现出原形。
一道红色的妖元顺着蛛丝进入了聂小倩的身体，聂小倩立马痛苦仰天哀嚎，狐狸尾巴露了出来，白狐的虚形在她身上若隐若现，眼睛也变得狭长。
若不是诸葛流云抱住，只怕宁采臣早冲出去替小倩受这份痛。
诸葛流云也有些不忍的偏头，心里憋屈的要命。
一滴泪从聂小倩的狐狸眼里流了出来。
魅姬对现在的状态还不满足，扯了一下蛛丝，勒得聂小倩不得不抬头。
然后对宁采臣道：“说你爱上了这只狐狸精，把这个有尾巴的女人带回家当老婆。”
魅姬看出司马红叶与诸葛流云顾忌聂小倩的性命，不敢动手，越发肆无忌惮的拿聂小倩、宁采臣开刀。
欺负了你，你还不敢把我怎么样真恶毒的样子，真的很可恶。
“小倩”宁采臣担心的喊了她的名字。
自己最丑的样子都被他看到了，聂小倩声音痛苦的对宁采臣说：“不要看我，求求你不要再看我了。”
司马红叶不喜欢聂小倩，同样也不喜欢魅姬。
从小就被迫抛弃七情六欲，修炼玄心奥妙决的她，心中只能有除魔卫道。
冷眼旁观的看完这场戏，出声道：“魅姬，不要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快给我滚！”
“哼！”
不久前在兰若寺内与司马红叶有过约定的魅姬冷哼了一声后便带上聂小倩离开，未多作停留。
“师妹…”诸葛流云想说我们能不能救聂小倩，话没说完就被司马红叶打断了。
“第一，我答就过我娘，二十岁前，绝不招惹跟阴月皇朝有关的人”
“第二，魅姬答应我从此不再踏出兰若寺一步，更不会到南郭镇生事，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师妹…”不想放弃的诸葛流云再次被打断。
司马红叶冷酷的道：“还有，我叫司马红叶，不是燕红叶，也不是你的师妹”
一字一句冰冷如刀，诸葛流云怔怔的听着，一脸不可置信。
第一次认识到原来自己与师妹，不，是司马红叶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被宁采臣撞青的脸这会儿更疼了。
明白司马红叶不会帮忙，宁采臣转身就跑，诸葛流云追了出去：“书生，你去哪儿啊？等等我”
“哪里来的书生？”司马红叶不明白为何知道聂小倩是狐妖后，宁采臣仍然不放弃。
宁采臣一路喊着小倩的名字又回到兰若寺，兰若寺还是原来那个破破烂烂的兰若寺。
疯了一样跑上台阶的敲打着门窗喊：“小倩…小倩…”
跟来的诸葛流云出声劝道：“算了吧，书生”
“怎么可以算了，魅姬要把小倩嫁给黑山老妖，我答应过要救她走的。”
诸葛流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道：“就凭你？”
宁采臣几步跑下台阶一手搭在诸葛流云的肩上说：“还有你啊！”
诸葛流云一时怔住。
自认对书生好像一直没什么好脸，他凭什么肯定我会帮他？！被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这么认可，感觉还不赖。
忍不住围着宁采臣转着圈的得瑟“当然咯，虽然遇到你这个书生之后，老是走恶运，但鄙人乃是玄心正宗灵峰山人座下首席亲授徒孙一代宗师燕赤霞的关门大弟子诸葛流云啊！”
一副你很有眼光的样子伸手扶上了宁采臣的肩：“朋友有难，我怎能不帮呢？”
“那好，那我们进去吧！”宁采臣急不可待的就要往里冲，被诸葛流云一把拽住。
宁采臣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啦？”
“可是…可是…你这个笨手笨脚的傻书生，再加上我这个来头不小道法却低得惊人的玄心正宗门人也不是魅姬的对手啊。”诸葛流云难得正经的讲道。
宁采臣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世上还有一本正经的承认自己道法低得惊人的人。
在这种时候诸葛流云愿意帮忙心里很是感激，可是，若是救不出小倩又该怎么办？心里忍不住在想，要是红叶姑娘肯帮忙该多好！
正想着红叶姑娘，红叶姑娘就真的出现了。
司马红叶朝宁采臣扔了一件东西：“书生，接住”
宁采臣手忙脚乱的接住了。原来是之前丢失的账薄。
司马红叶面无表情的道：“这本账薄，是我在追小倩时，在树林捡到的，是你的吧？”
“是，谢谢红叶姑娘！”
“到南郭镇，把你该做的事做完，然后尽快回家，把这两晚的事全忘记，知道了吗？”司马红叶还是一贯的冰冷残酷。
宁采臣在司马红叶出现的那一刻还以为她改变了主意会帮他救小倩，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低头看着手中的账薄，不知该何去何从。
诸葛流云一见司马红叶出现，死掉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心道：“红叶不承认是我师妹是她的事，我自己承认他是小师妹不就好咯！师妹不帮忙，自己又法力低微，也许让书生忘了这两晚的事情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拍着宁采臣的肩劝道：“唉，师妹说得对，你娘不是说过，这世上没有妖魔鬼怪的吗？昨晚发生的事，你就当作大梦一场，人跟妖的分别刚才你不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吗？还是听师妹的话吧！”然后又满脸堆笑的对着司马红叶讨好道：“师妹。”
司马红叶对诸葛流云这种混不吝的人实再无奈，只能叫他知难而退。
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张高级紫符一甩手便飞向诸葛流云：“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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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诸葛流云接住紫符后才道：“要是你能运用这灵咒，才可以叫我一声师妹。”
灵咒符分为四种等级，分别是：低级黄符、中级金符、高级紫符，还有顶级的血符。
前三种可以用朱砂绘制，顶级血符顾名思义就是用施法者的鲜血绘制的。
一般来说能绘制这种血符的人都是大宗师级别，极为难得，诸葛流云能绘制和运用的就只是最低等的黄符。
连金符都得靠运气偶尔才能用一下的诸葛流云双手拿着紫符张大了嘴，忘记了思考，只盯着师妹美丽的脸上不停开合的唇说出更残酷的话：“否则的话，就再也不用到南郭镇了。”
诸葛流云的脑子离家出走绕了一圈又回来了：“但是…”
低头看看手中的紫符，想和师妹商量下能不能降点要求，再抬头，师妹不在了。
连个商量的机会也没留给他，兰若寺旁只剩下一对难兄难弟。
秉着受人之托，终人之事的原则，宁采臣再次返回南郭镇。
找了风来客栈的老板，核对账目，有了司马红叶的吩咐，这次风来客栈的老板没有再为难他，态度依旧不好，却也爽快的结清了银两。
在南郭镇司马红叶的话比圣旨还管用，这一镇的人都受她的庇护与照顾。
谁家有个头疼脑热都可以到她的冰心草堂免费拿药，遇到鬼怪，红叶姑娘也帮忙驱赶，谁要是敢说她一句不好，全镇的人都不会放过他。
司马红叶是个矛盾体，她表面上是冷酷孤僻，内也却也是一片热肠，从她在南郭镇开的药铺都常年免费诊病施药可见一斑。
因从小修炼玄心奥秘决，不可对任何人产生感情，不然，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有生命之危。
对待任何人都是冰冷客气，有着自己的一番原则，原则之内能帮的忙就会帮，不能帮的，说破了天也没用。
在她看来，人妖殊途，宁采臣和聂小倩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应该在一起。
宁采臣结了账离开离郭镇，从此忘却这里发生的事情，开始新的人生，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
而聂小倩跟着魅姬也不会死，人有人的活法。
妖有妖自己的去处，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即可。
至于诸葛流云，她不是不懂，太过炽热的感情让她感到不适，而她也无法给予回应，便板着脸让他知难而退。
结账完了，宁采臣唉气叹气的走出风来客栈，想了想还没跟诸葛流云道别，又回转风来客栈的二楼，趴在栏上与靠坐在二楼围栏边上的诸葛流云一人一小坛女儿红边饮酒边聊天。
诸葛流云同宁采臣讲起了自己的身世：“我从小无父无母，幸得师傅燕赤霞收留，在我五岁那年师傅就把我送到师公灵峰上人那里，做入室调教，从此就再也没有见过师傅跟师娘了。”
喝了一酒接着道：“自从我懂事以来，师傅每天告诉我，他日师成下山要尽快娶红叶过门。”
自嘲的笑了一下：“一直以为虽然我跟红叶没有见过面，便其实早已经活在一起了。”搭在围栏上的腿摇了摇。
宁采臣问道：“见到真人，是否跟想像不同？”
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的按钮，诸葛流云立马兴奋的坐直了，凑近宁采臣道：“无论道法、样貌、气质、打扮，她比我幻想的好太多了，十八年来，耗尽心血的幻想也比不上真正的红叶，看来我永远配不上她”说到最后一句，只剩落寞。
酒入愁肠愁更愁，宁采臣看着诸葛流云一会儿兴奋一会儿落寞表示不解：“你的武艺跟道法不是很高强吗？怎么会配不上？”
在宁采臣眼里，诸葛流云就是顶顶厉害的人，比如那个神奇的定身符，可以带人飞行的飞行符。句句真心，眼神真诚。
诸葛流云乐了，一跃跳下围栏，放下酒坛，伸出一只手拉过宁采臣的手将一张黄符贴在他的手中，手心对着手心：“跟我念，天地无极”
宁采臣也很配合：“天地无极”
“玄心正法”
“玄心正法”
诸葛流云收到自己的手后，宁采臣手中的黄符冒出白色的烟，很是神奇。
诸葛流云双后负背边走边道：“玄心正宗的灵符，分黄、金、紫、血，黄色灵符什么人都可以用，你没看到南郭镇贴得满街都是吗？”
宁采臣深有所感的点点头，诸葛流云从腰间取出红叶给的紫符道：“这紫色的是....高级灵符，灵力不够，它根本不听使唤。”
顿了顿道“我的武艺可是一等一，但我的道法却是一等一的差”说道自己武艺时自己还不忘给自己竖个大拇指，说到差字时又把竖起大拇指的手向下翻转。
配上自嘲的笑，显得格外悲伤。
把玩着手里的纸符想着红叶说的话：“红叶要我能使用紫灵符后，才能叫他一声师妹，由此可见她看不起我。”说完后与宁采臣一起趴在围栏处。
“你怎么不回到师公那里修练？”宁采臣盯着手里的酒坛问诸葛流云。
诸葛流云看看远处的街景回道：“师公已归天，现在，我的亲人就只剩下不知去向的师傅跟师娘。红叶又不认我”抬头看看天，有些无奈：“哎~越来越觉得自己没用！”
宁采臣道：“我也觉得自己没用，连朋友忙都帮不上”
诸葛流云朗笑一声，侧身锤了他肩膀一下道：“哪要你的帮忙啊！天大地大，要是有缘总会相见的。不用你操心”甩甩头活动下手道：“好了，是时候上路了”
“你要去哪？”
“还没想到，总之，不会留在南郭镇就是了。”
诸葛流云几步走回宁采臣面前道：“我决定跟你一样，把昨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我，从来没有遇到红叶。”
戳了戳宁采臣的胸口“你，也没有遇到聂小倩。”
宁采臣听诸葛流云说他要跟自己一样忘记昨天的事情，心里是有些不服气的，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要把小倩忘掉，但是，凭自己的能力救了不小倩。
低下头认清自己，其实诸葛流云说得也没错，无法反驳，手里的酒坛被诸葛流云夺去喝了一口，不甘示弱的再拿回来灌上一口。
无能为力的遗憾也许是人生路上的必修课，再回神，诸葛流云已经先自己一步走下了楼。
“流云兄”宁采臣出声喊道。
诸葛流云走在街上没有回头，抬起手挥了挥作道别：“再见！”
站在围栏处的宁采臣也举手朝诸葛流云的背影挥手作别，每个人都会有自己要走的的路。
宁采臣觉得自己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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