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过敏
过敏（关于他的秘密）
余卿卿过敏了。
也不知是不是体质过虚的原因，发病速度极快，不过半天，手背上的伤口便肿的老高，将苍白的皮肤撑得几近透明。不仅如此，身上、脸上大片大片的红疹冒出，看起来十分可怖。
唯一比较庆幸的就是这种症状不会让人联想到丧尸。
她起先本就担心自己被娇养了二十几年的身体经不了风雨，会拖大家的后腿，却不曾想它崩坏的那么快，不过是几道血口子和一些脏东西，就病来如山倒。
小姑娘静悄悄的蜷缩在角落里，面色苍白、神色萎靡：“小云朵，我怎么了？”
小云朵：“检测到宿主身体各项数据紊乱，需要药物治疗。”
他们带出来的物资都在她这里，哪儿有什么药啊。余卿卿准备硬抗过去，可是身体发病的感觉难受极了。
恍惚间，她像是回到了从前，她第一次生病快死了的时候，那会儿也是这样，没有药、没有水，甚至连一件保暖的衣裳也没有，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奶奶……”余卿卿小猫似的，有气无力的喊人。
“秦长官，怎么办啊？”傅楚泠急得不停掉眼泪，把余卿卿颤抖地越来越厉害的身体抱得更紧。
秦蓁雯也有些着急，异能者在此时算是国家最高级别的人才了，她必须好好保护，想了想道：“你先好好照顾她，我去找余川方面的人谈谈。”
钟岂隽起身：“我和你一起吧。”
保安亭里还是昨晚的小黄警官，依然在打瞌睡。秦蓁雯敲窗把他喊醒后，这人的面色可没有昨晚的好模样，一脸的不耐烦：“干什么？”
秦蓁雯没有与他计较：“我们有一个同伴过敏了，想问你们有没有过敏药？”
话音刚落，手都快挥到了她脸上：“没有没有，赶紧走。”
秦蓁雯生了火气，拳头捏紧。钟岂隽上前：“能联系一下昨晚带我们来的陈警官吗？他说我今天能见到陈局长，你问问具体时间。”
局长两个字挺关键，保安亭里的男人一听嚣张劲儿霎时低了不少：“你和我们局长旧相识？”问完上下打量几眼，见钟岂隽确实一副贵公子的模样，终于挂了点笑，“你早说啊，我这儿也联系不到那边的人，对讲数量有限没往这边发，这样，我跑一趟，你等会儿啊？”
小黄行动力十足，捞起桌上的钥匙就小跑出来了。
“黄警官问时间的时候，帮忙问问陈局长那儿有没有过敏药。”钟岂隽没有半点膈应，温和的提出要求。
“好好，你等着。”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余卿卿状况越来越糟，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神志不清一直喃喃。
“水……水，钟岂隽……水……”
余卿卿一直要水，偏偏几人手里的水都没了，问消息的小黄也一直没回来。秦蓁雯说去想想办法，看着两个小姑娘的眼神又不放心，钟岂隽意会道：“去吧，我在这里看着。”
秦蓁雯“嗯”了声，等人走后，他微微偏头，视野里，余卿卿满头虚汗、神情痛苦，干裂的唇瓣时不时吐出他的名字。
水？
钟岂隽眸光一凝，他记得之前给余卿卿洗手的水可是连瓶子一块儿给的。她明知他也没有水了，为什么还向他要？
是因为病的胡言乱语了，还是她根本知道他一定会有水？
毕竟发生变化的那个晚上，只有余卿卿在他旁边并且发现了他的异样，不排除她当晚就知道了些什么。
钟岂隽忽然意识到，这个表面柔弱可欺、惯会曲意逢迎的女人，背地里也许藏了不少秘密，关于他的秘密。
回想起来，从食堂道歉那一次开始她对他就有一种特别的关注度，一直在他的周围打转。
钟岂隽收回视线，若有所思片刻后嘴角轻勾。
他突然觉得事情变得有些有趣了。
……
不多时，秦蓁雯拿着昨夜没吃的两颗奶糖换了一点水回来，真的就只有一点，小口喝三四次的分量。
小黄的消息也带了回来，说是陈局长暂时还腾不开身，请钟先生再多留一夜，也问了他们手里确实没有治疗过敏之类的药物。
余卿卿的情况不容乐观，没药肯定是不行的。
秦蓁雯等不住了，也许是军人天性，有救助人民的责任感，又也许是认为余卿卿的能力确实重要，遂主动提议：“我们去找找药吧？”
钟岂隽还未回答，昨夜带路的陈警官来了。
“听说你们这儿有人病了，我来看看。”他的态度还是礼貌，只不过眼神直接暴露了真实想法，只怕是担心这病的有蹊跷。
秦蓁雯让开一步，让他好看的更清楚一些。
小姑娘白皙细嫩的皮肤上密密麻麻全是细碎的红疹，陈警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轻咳了一声：“看起来确实病的挺严重的。”
小黄也看见了，声音不低：“不传染吧？”
一下子，几乎整个小院里的人都看了过来。秦蓁雯挡住她们，拳头再次捏紧了：“只是过敏。”顿了顿，压下怒气，“我们打算去找药，陈警官知道附近哪里有药房吗？”
陈警官闻言面露难色。
秦蓁雯等了会儿又道：“不知道也没关系，借辆车给我们自己去找。”
这人好半晌，答非所问：“秦长官知道为什么收费站周围几乎看不到丧尸吗？”
秦蓁雯这一天一夜确实没见到过，她摇头：“不知道。”
“因为余川采取了特别措施。”
“特别？”
“出现丧尸当天，很不幸的余川市内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花游会’，我们市里每一年都很重视这个活动，当天几乎是全市人民一起上街狂欢，今年也不例外。”
听到这话，几乎是瞬间秦蓁雯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庆典中人声嘈杂，最开始出现问题的时候没有被发觉，到后来情况控制不住了也已经晚了，变异的人类失去人性不断攻击正常人，其余人也在忙着逃生时发生了数起踩踏事件。余川几乎是一天之内变成了人间烈狱。”
陈警官越说越激动，他停了一下，呼出口气接着道：“当时，警局的警力根本没有可能杀光所有的丧尸，所以我们最后只有在市郊的隧道口埋了炸药，彻底炸毁了通往市内的路。”
秦蓁雯想象了一下画面的惨烈，头皮微麻。
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进余川市内的路被毁了，他们要怎么找药呢？
“隧道被炸塌了，只剩下翻山这一条路，可我们这面正好是一整片光滑的山壁，也没有能辅助的工具，几经尝试没人成功。”
秦蓁雯想了想，她之前也不是没有试过难度很高的攀岩训练，只不过那时都有保护措施。静默半晌：“我可以去。”
……
傅楚泠被留下照顾余卿卿，秦蓁雯和钟岂隽两人跟着陈警官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傅楚泠心急如焚。余卿卿现在喊都喊不应了，体温骤降，整具身体冰凉的很，连牙齿都止不住的打颤。
傅楚泠身上也只有一件单衣没得脱，只能紧紧抱着，在心里默默祈祷另外去找药的两人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的全副身心都放在了余卿卿身上，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从两个能打的人离开后便一直有一道阴鸷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她们，那眼中的恶意令人不寒而栗。
另一边，几人一起到了隧道旁边。
这隧道确实塌的彻底，无数破碎的土石叠成了一座小山，空气里残留了刺鼻的火药味儿和浓浓烟尘。
秦蓁雯没有站的很近，正仔细地观察着那片山壁，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位置，然后上手摸了下，接触面非常光滑没有什么摩擦力。
没有着力点，没有借力处，这种情况想爬上山顶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蓁雯没有放弃，不断观察后确认了几处可以尝试下脚的位置，但每一处都相隔甚远，不可能有人能在没有丝毫借力的山壁上移动过去。
钟岂隽看明白了她的布局：“我们合作试试。”
秦蓁雯很快点头，觉得两人合作有成功的机会。再一次将她看中的着力点说明一次后，他们行动起来。
秦蓁雯打头，踩着钟岂隽的肩顺利到达了第一个位置，接着她紧贴着山壁，往右前方探出半个身体。钟岂隽右手撑住山壁往上一跳，半空中借着秦蓁雯伸出的手再一次往前。
刚刚摸到第二个位置，他手下忽然打滑差一点摔了下去，好在反应很快，用另一只手堪堪抓住了第二个着力点。
第一次合作算是有惊无险的做到了。有了这一次的配合，两个人也建立了默契，没再出现意外情况，很快到达了最后一个位置，也是最危险的一个位置。
这里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但脚下踩住的岩石只有脚尖那么一点，大半个脚掌悬在外面。钟岂隽给秦蓁雯做支点，只见他抓住秦蓁雯的手奋力朝上一甩，反作用力使得他脚下一滑。
“小心——”
山下众人一片惊呼，就在以为他会重重摔下山的时候，半空中已经后仰的身体倏地弹了回去，脚尖亦堪堪稳住。
无人看得见的角度里，钟岂隽紧贴山壁的掌心处赫然握着一个把手形状的坚冰，这块冰牢牢冻在山壁上，把他救了回去。
他仰头，看见秦蓁雯已经爬上了山顶，紧接着有绳子被放下来。
钟岂隽松开冰把手，借着绳子往上爬，他刚刚站立的位置有一滩冰凉的水正顺着山壁缓缓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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