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州
为了方便赶路,众人都换上了骑装,虽然黑不溜秋的,但肖遥觉得还怪有气势的。
大夏王朝尚黑,黑色衣物是君王专属,其他人俱不可随意穿戴。就是当朝一二品的大员官服颜色也不过是偏向黑色的深青色一类。只有一队人特殊,那就是君王直接掌管的鹰犬卫。
这鹰犬卫是当朝大夏皇帝登基后才设立的官署,名字也是他取的。据说是因为他认为这是他手里的刀刃,也是他手下的鹰犬。虽说名字听起来不算好听,但稍微了解过鹰犬卫的人都知道这是皇帝最亲近的心腹。最直接的证明便是鹰犬卫从上至下,制服均是以黑色为主色。
而逍遥他们一行人换上的骑装便是鹰犬卫的制服,还带上了鹰犬卫特制的面罩,这面罩薄如蝉翼,却能挡风滤尘,眉心处还有凹刻进去的鹰犬图案。也正是因为这身着装,城门才不敢随意阻拦。
即使花雀派人驻守在城门,但同时驻守城门的守城兵、九城巡卫司以及京兆府的人全都毕恭毕敬,坚决阻拦花雀让人取下面罩的行为,转脸还陪着笑把人送出去。
此次花雀随行人员也都是本国精英中的精英,自然对大夏精英鹰犬卫的名字有所耳闻,易地而处他们也不会让敌方国家的公主进入他们自己的核心队伍。而且这一队人均骑马,也没有能藏人的马车或箱子,便也没有强硬插手。况且,若他们公主清醒的情况下还能跟人走,那他们需要做的就是为对方默哀!
也不是他们不仔细,主要是见过肖遥并对她熟悉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还是没有见过她的,而见过肖遥的这些人,自然安排在他们认为风险最大的地方。
比如当下此刻,他们认为逍遥很有可能被囚禁在城内某地,甚至有可能直到此时还在昏迷不醒,不然以肖遥的武力值若是醒了应当不至于还没逃出来。甚至有可能身中剧毒,被困某处。所以对肖遥最熟悉的人都在她失踪附近挨家挨户搜查。而守在城门口的人,最主要的访查对象也是那些有箱有车的队伍。
直到走出城门晏清才算稍微放下心,至少不至于被花雀的人找到。现在肖遥才刚失踪一天,虽然当时并未闭城,但是城门早就严加防守,所以他们认为逍遥依旧还在城中。
等出了京城的官道,晏清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刺杀肖遥的人还不明确,现在虽然带着肖遥出城了,但是他也从来不敢小瞧任何一个敌人,对方能在重重包围之下刺杀肖遥,实力也不容小觑。
他带着一行人不停地转换路线,路上停歇的时间甚少,不过没有人开口抱怨。
肖遥自小精于骑射,即使失去记忆,但是身体习得的技能不会忘记,是以她并不觉得辛苦,反而因为看到了山山水水而很是高兴。
其他一众以钟贰为首的鹰犬卫更是不敢随意质疑晏清的决定。不光是因为这是晏清是主子,而是他们都隐约察觉到了此行有异常,虽然主子没有明说,反倒是更加谨慎小心了些。
往日他们出行一般都有前哨打点,此次却是晏清亲自带着他们处理琐事,众人都知道此行不同寻常。主子没有多余吩咐,他们也不敢随意开口询问。跟晏清很久了的,多少都能察觉到他此行有些严肃。
其实晏清是安排了前哨的,只不过那些人也同时是他转移视线的幌子。并且为了真的骗过敌人,他这段时间也没有跟那些前哨准备人员有过联系,不知对方现在情况如何,是否遇到敌袭。
江州多山更多水,江河湖泊大大小小遍地皆是。
他们已进入江州地界,眼前一大片碧波荡漾的湖水,湖边垂柳随风轻拂。景致宜人,带着着午后暖熏熏的悠闲意味。
一行人随意找了个湖边阴凉的位置准备休息,顺便补充些干粮清水。
“晏清。”
“嗯。”
“这河叫什么名字,看起来似乎比我们这些日子遇见的都要大。”
“不知。”
“晏清。”
“嗯。”
“我困了。”
一听逍遥这么说,漆柳和桑杨立马把最大的一片树荫给清理干净,并从马背上取下一个袋子将里面的木条拼接成矮脚长凳。然后漆柳与桑杨分别抓住长凳的一条长边,顺势按到凳底下的一个按钮,用力往外一拉,那窄窄的长凳瞬间变宽。漆柳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一条竹席,平铺在这长凳上,而桑杨也恰好从一个木箱里取出两床薄毯。
矮小小长凳的原身是逍遥从路过的一家山野茶棚里买的长条凳,她用晏清免费提供的匕首削削减减,将其改成了一个可折叠的小凳。那竹席也是他们在路上路过竹林休息时肖遥亲手削的,不薄不厚,不宽不窄,恰好能严丝合缝地盖在那小凳上。那薄毯本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毕竟他们选的路多偏僻,也买不到什么贵重东西,还是肖遥在毯上用针线绣制了不知多少重叠阵,使那毯子永远柔软如新,恒温不变,凉手触之生温,热手触之冰凉。
漆柳从桑杨手中接过一床薄毯铺在那竹席上。
晏清自觉坐在一边,肖遥等人坐好便走过去,歪在他身上,闭眼准备睡觉。
桑杨顺势将另一条薄毯盖在两人身上。
这条矮脚凳来自于一条长条,凳虽说经过肖遥的机关术,又加长加宽了许多,但对于两人来说还是略显拥挤。尤其是肖遥,她就没坐过如此窄的坐具,坐的时间稍长她就难受,所以总是要换姿势。
肖遥斜斜倚在晏清身上,刚开始还好,一旦她睡着就会开始东挪挪西动动,一会儿一个姿势。
晏清经过了前几天的折腾,现在已经自觉变成了一个人肉垫,随她怎么挪怎么动,他只要做好他的人肉垫不让人摔下去就成了。
漆柳与桑杨自觉已经安置好了主子两人,便准备去吃些糕点。
虽说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产品,不过是路过乡野集市买来的小零嘴儿,但到底让出差的无聊生活丰富了许多,这是以前他们不敢想的。谁让现任女主子有钱呢?
漆柳与桑杨二人数着糕点吃,生怕她们吃完了还没到下一个城镇,有钱都没地儿买。虽说不是多么惊为天人的美食,但是在这荒野之中,吃着也别有一番风味。两人又吃了几颗蜜饯,最后边嗑瓜子边看钟贰画图。
钟贰对那凳子的机关图很是感兴趣,可怎么都解不出来。
其实要是说那凳子的机关有多难,倒也没有,最让人脑壳想破的地方在于肖遥仅用了一条长凳,并未有多余的其他工具,仅凭一条长凳一把匕首就做出了那凳矮脚长凳。
肖遥并没有藏师的意思,当时他做这凳子的时候,钟贰就在旁边看着,她也毫不在意。可以说这凳子是钟贰亲眼看着一刀一刀刮出来的。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复原不出来。
他倒也想拆了看看,可是路上不是在赶路,就是歇息时这凳子要用。肖遥可不是为了教他可以牺牲自己站着的人。肖遥倒也想着给他解释明白,可是钟贰坚持要自己想出来。
还赌咒发誓说这一路上他肯定能想出来,用不了到江州城他就能想出来。钟贰之所以赌咒发誓主要是他自己的确也算得上是机关小成,平常还颇有些自豪。眼下却被肖遥小露一手给打击的七零八落。
“钟啊,这可都进了江州地界了。看看看看,看到那界碑没有,江州俩血呼啦的大字儿可清楚着呢!”七柳边嗑瓜子儿边伸着手指指向不远处的地界碑。
那界碑也不知是不是近期被补过漆,血红血红的还有几滴顺着字的轮廓流下来,真是雪呼啦啦,看着还有点瘆人。
桑杨瞄了一眼那界碑,嗑瓜子的手断了一下,又继续嗑,还是瓜子香!
漆柳与桑杨自从跟了肖遥,自觉都有些扬眉吐气。主要是他们主子有钱啊!路上她们见到的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小玩意儿,只要看中了主子都给买了。
钟贰本还有些羡慕嫉妒的,但当他用幽怨的小眼神看着晏清后,肖遥把他的那一份儿也给报销了,不只他,跟着他们的鹰犬卫人人都有份。
钟贰并不着急,他觉得实在不行自己就卖身给肖遥也是不错的,感觉这个主子又有钱又大方,总觉得跟着她钱途很亮。
他偷偷看了一下现在主子和未来主子,嗯,又是相亲相爱的一天呢。
刚感叹完,肖遥抬起一只手,晏清闭着眼挡住了那手腕,好险没有锤到他的脸上。
钟贰假装没有看到,抬头看看湖光山色蓝天白云,嗯,就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呢!
肖遥被挡了手也不恼,主要是她还没睡醒,就翻个身滑到了晏清咯吱窝,顺势滑到了他腿上。晏清就换个手势拎着人后脖领防止人掉下去,两人依旧没睁眼,呼哈大睡。
经过这么些天相处,大家都发现肖遥睡觉动静大毛病多姿势还奇葩,但是她没有起床气!
“你说他俩这是睡着还是没睡着?”桑杨每次看到二人仿若比斗一样的睡觉盛况,都会认真琢磨这个问题,可是没有结果。她觉得她想不出来是因为自己不够聪明,但漆柳很聪明,一定知道答案。
“……”这是个好问题,以后还是别问了,漆柳也不知道答案。
钟贰已经彻底放弃画图,从自己随身的小包袱里拿出自己的炒花生,一边剥壳一边啧啧点评:“这就是高手风范,随时醒随时睡,睡睡醒醒自如切换,在醒中睡在睡中醒,醒即是睡,睡即是醒,醒自睡中来,睡自醒中去……”
漆柳与桑杨一起望去,一人脑门上一个字——“脑”“疾”。
肖遥又翻了个身,眼看着要滚下去,晏清两腿稍抬,一手拉住腰带把人带了回来。肖遥像毛毛虫一样向前怕,晏清就抓住她腰带,肖遥手脚扑腾了会儿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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