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周五一大早，陆云毅少见的在六点钟就起来了。
他洗了个澡，走进衣帽间，按上次林阅辰在宁市时“远程指导”的思路，给自己配了套衣服。
又从领带柜中特意找出了一条藏蓝色压金丝的纯真丝领带。
那是他和林阅辰在一起第一年时林阅辰送他的生日礼物。
那天，这条柔软材质，再怎么“使用”也不会伤害到林阅辰肌肤的领带被他拿来做了些恰如其分的事情。
事后，林阅辰把它清洗干净，收在了领带柜里。之后每一年陆云毅的生日，这条领带都是必不可少的出场道具。
系好领带，对着镜子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确认完美无缺，陆云毅带着满心志在必得，踏出城南国际，去向了陆氏。
下午两点五十，林阅辰准时踏进了位于市中心气派十足的陆氏大厦。
和陆云毅在一起之后，深知陆云毅公私分明的作风，林阅辰从来没有过要来陆氏总部刷存在感的想法，虽然路过的次数已经数不清楚，但他从没有进入过陆氏大厦。
陆氏的一楼没有任何办公区域，只作为接待使用。林阅辰踏入气派十足的大堂，走近前台，登记访客信息，向前台确认和陆云毅约定的会面情况。
前台看到林阅辰三个字，立刻向已经等待在大堂里的王涛发出了讯息。
王涛从大堂右侧布置出的等候区的沙发上弹跳起来，一溜小跑向林阅辰跑过来：“辰哥辰哥，你来了。”
他把林阅辰带向大厅正中间的电梯处：“我带你去陆总办公室。”
大堂正中间直达陆氏顶楼总裁办公室的专用电梯也是面部识别的设置，确认过王涛的面部信息，电梯门无声地滑开了。
王涛把林阅辰请进电梯：“辰哥，电梯会直接到28楼，你出了电梯后，正对着的就是陆总的办公室了。”
林阅辰对王涛轻轻说了句“谢谢”。电梯门关闭，快速平稳地向28楼行进。
电梯门滑开时，正对着电梯门的办公室大门正敞开着，陆云毅双手抱胸，长腿交叉，斜靠在气派的办公室大门门框边。看见林阅辰，他露出了一个舒展的笑容。
林阅辰踏出电梯，迎着陆云毅坦然走去。
陆云毅一眨不眨地看着林阅辰。这么些天没见，穿着藏蓝色毛衣和米色休闲裤的林阅辰依然精致漂亮，但陆云毅却微妙地察觉到了，林阅辰带着与往日不尽相同的感觉。
像是林阅辰看向他时，眉眼间会自然漫出无尽热情温柔的那份辉光，已经不存在了。
他的心忽然空了一空。于是待林阅辰走进，他想也不想地抬起手牵住了林阅辰的手，语气温柔：“你第一次来，感觉陆氏怎么样？”
肌肤相触，林阅辰僵了一瞬，随即像是触电般地晃动着手腕，果断地甩开了陆云毅的手。
陆云毅被这变动弄得心里更空了。他的脸色骤变，语气也骤变：“给你台阶，不要？”
林阅辰看着陆云毅，表情淡然，他退开一步远的距离，说：“陆总，我知道你很忙，我们就不要兜圈子了。”
陆云毅看着林阅辰，又看了看自己被他甩开的手，语气里带上了不耐：“你二十一天没回家，我没有和你计较，结果你一见面，就和我闹脾气？”
林阅辰清楚地说：“我不是来闹脾气的。是因为你说，需要一个交代，所以我来了。”
林阅辰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态度和眼神，让陆云毅心生警惕。他放缓和了情绪，也放低了姿态：“辰辰，我们不闹了好吗？戒指，还有虞星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释。”
林阅辰摇摇头：“不必了。不重要。我也不想听。”
“不重要？不想听？”陆云毅没想到林阅辰会是这样的反应，他皱眉，“那你为什么要特意来陆氏见我？”
林阅辰眼中带着自嘲的轻笑，言辞清晰地说：“虽然我不是太理解为什么是我需要给你一个交代，但是既然你说需要，那么就由我来交代也行。”
陆云毅定了定心神，拿出平日面对生意场上突发状况的稳重应对的姿态，开了口：“好，你打算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林阅辰看着他，眼神清亮：“我们分手。”
分手？
这两个根本意想不到的字震得陆云毅脸色一僵，他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绝对不可能。我不会答应。”
林阅辰要和他分手？
开什么玩笑？
如果林阅辰愿意分手，那上一次他基于林阅辰的安全提出分手时，林阅辰那怎么都不接受的态度是什么？
陆云毅强硬地说：“你别闹了。回家，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不。”林阅辰轻轻摇头，姿态平静得让陆云毅心慌，“在一起需要两个人都答应，但是分开只要一个人决定就够了。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
“为什么？因为虞星？”陆云毅压住心口的暴躁，“我早就说过了，我和虞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林阅辰讽刺淡笑，“那天晚上，我看见你带他回城南国际了。”
“那天你走了，我有些乱，喝醉了，他送我回去而已，我们什么都没发生。”陆云毅低吼，“我胃痛，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还关机。”
他降了几度音调，有点委屈和不忿：“我一直在等你回家，一直等。那之后我就没见过他。我没有和他在一起。”
“是吗？”林阅辰笑得更讽刺了，“是‘现在’没有和他在一起，还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在一起？”
陆云毅迟疑了。他实在没有办法理直气壮说出“从来没有”这四个字。
而他的犹豫对林阅辰而言，已经是一种答案。
林阅辰后退一步，和陆云毅隔开更远的距离：“我们分手吧。”
陆云毅几乎已经目眦欲裂，他瞪着林阅辰，声音里透着压抑到最后状态的暴怒：“林阅辰，我不同意分手。”
停了停，他尽力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了一分：“我可以纵容你任性，但是你不要不懂见好就收。”
林阅辰却一点也不领情，无比坚持：“陆云毅，我要和你分手。”
两个人彼此看着对方，眼神都锐利而激烈，却和从前每一次的对视全然不同。
陆云毅抬高了音调：“我有什么没有给你？你还不知足？你要什么？你说，你说得出来，我就给得起。”
林阅辰不由得苦笑出来。
陆云毅给了他什么？资源？优渥生活？为陆云毅打发时间的“伴侣”的位置？
这些，他稀罕吗？他有任何留恋和不舍吗？
他心如死灰地叹了气：“你给了我真心和尊重吗？”
陆云毅闻言，立刻暴怒：“我没给？你见过我对谁比对你更好？”
林阅辰一瞬不瞬地看着陆云毅，忽然问：“你能不能认真告诉我，和我在一起这五年，我在你心里，到底算是什么？”
陆云毅不知道林阅辰为什么会这么问。他皱眉：“我带你见过我所有亲戚，祖宅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的关系。我天天和你在一起，我向你求了婚，你说你算是我的什么？”
“是吗？”林阅辰平静得很漠然，“那么，你最开始看到我的时候，你决定追我的时候，是真的喜欢我吗？”
“我……”陆云毅怔住了。
“那时候，你心里的人，是我，还是虞星？”
陆云毅眉心紧蹙，有些不耐烦，却依然尽量压着脾气解释：“我是向虞星告白过，我没有瞒你。后来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对你是认真的。”
“是吗？那天在酒吧，虞星问你，我还是他的时候，你没有犹豫吗？”
陆云毅一怔，又沉默了。
“他回国之后，你们每次相处的时候，你每次扔下去我去见他的时候，你的心里，对他完全没有‘朋友’之外的其他感觉吗？”
陆云毅脸色更沉，沉默更甚。
“和我在一起之后，他回国之后，你从来没有任何一次想过，如果没有和我在一起，你和他是会在一起的吗？”
陆云毅依然沉默着。
陆云毅是不知道回答，还是不想回答，这一瞬间，林阅辰发觉自己已经不太在意了。
他甚至因为陆云毅的沉默而淡淡地笑了。
他的笑很好看，却明明确确地毫无温度。
陆云毅看着他的笑，心里发痛。他拉住林阅辰的手：“你说过，人性有软弱的时候。虞星和过去，都是我会软弱的点。但我确定我和虞星只是过去。从现在开始，你不喜欢，我就尽量少见虞星，生意上的合作我让周一哲出面……”
“不用了，你的过去，我不想参与、不想打扰，你尽可以保留。”林阅辰打断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我和你在一起，到上个月为止，一共是五年。”
他的语气平静淡然：“我问过王涛，你聘请安保公司的私人保镖，一年给付的报酬是一百万，每年涨薪20。所以这张卡里，我划走了七百四十四万一千六百块。”
“你什么意思？”陆云毅低吼着，他不太懂林阅辰到底在做什么，只能紧盯着林阅辰，“你真的以为我舍不得和你分手？”
“我没有这么以为。”林阅辰把银行卡轻轻放在距离最近的茶几几面上，迎视陆云毅，面容平静无波，“谢谢陆总光顾。但是，你对我的聘用到此为止。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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