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第二天一早，早早到来的王楚昕把打包来的各式早餐铺满了一桌子：“家政公司我已经安排好了，到你家后我就打电话，二十分钟左右四个阿姨会来做保洁。”
“谢谢。”林阅辰喝了口白粥，真心地说。
“免了免了。”王楚昕挥挥手，“之后我们去家具城买家具，再去超市买床品和生活用品，今晚就能住进去了。”
“好。”林阅辰任由他安排，却说，“你先陪我去趟城南国际。”
从电梯出玄关，林阅辰所见的一切都如往常。
他的拖鞋摆在进入客厅的门外，和陆云毅的拖鞋并排放置着。
林阅辰看了眼拖鞋，打开玄关旁的鞋柜，从里面拿出两双一次性的拖鞋，自己换上一双，递给王楚昕一双：“我拿点东西，很快。”
走近客厅门，平视摄像头，须臾，“脸部验证已确认，已开门”的机械电子音响过，林阅辰慢慢推开了门。
客厅里很安静。
陆云毅本人酷爱干净和整洁，不是不收拾的个性。但他委实太忙，自从和林阅辰一起住以后，大部分生活里的凌乱都被林阅辰顺手就收拾好了。因此林阅辰几天没有回来，客厅里还是有些凌乱的迹象。
林阅辰无视着凌乱，径直走进主卧。
没有多久，他便从主卧走了出来。
看他两手空空，靠在客厅门边等他的王楚昕愕然：“你这是拿了个寂寞？”
“拿了我的证件和我的银行卡。”林阅辰毫不恋栈地向玄关而去，“走吧。”
电梯打开，林阅辰挺直脊背走了进去。
他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回到家属楼，保洁、必须的简单家具、生活用品、床品快速地一一到位，不过下午三点，这间两室一厅已经看不出闲置的模样。
王楚昕往林阅辰坚持不换的沙发上铺了块仿毛皮的长毯，坐下去晃了晃，真情实感地遗憾道：“这沙发可真是够硬的。还有，本来就该买电视的。”
林阅辰在厨房烧好了一壶水，灌进保温壶后又给王楚昕倒了杯水，看了看王楚昕布置出来的沙发，他摇头：“用不着。”
“行吧，你觉得需要了咱们再下单。”王楚昕耸耸肩，又拿出一个未拆封的最新款手机来，“这是送你的乔迁礼物。”
他自顾自地拆开了包装，拿出手机，又从口袋里掏出林阅辰的手机卡放了进去，再把手机递给林阅辰：“这不比电视，是生活必需品，没它你寸步难行。”
看林阅辰接过手机，王楚昕继续说：“后天五号了，你回去宁市吗？”
“回。”
“我陪你去。”
“不用，不要影响到你。”
“用。”王楚昕抬高了音调，“辰哥，你失恋了。而我，我分分钟在失恋边缘，所以你现在别拦着我，反正早晚你都要照顾我的。”
说着，他拿出自己手机，打开了高铁购票的app：“我买明天中午到宁市的票？”
“阿楚，他们会跟着你，找到我。”林阅辰抬手盖住了王楚昕的手机屏幕，“现在除了我爸和你，我谁也不想见，你明白吗？”
王楚昕一愣，点了点头，收起了手机。
林阅辰按下了新手机的开机键。
他进入通讯录，把所有来电都设置成拒接，然后开始一个一个下载必备的app。
给自己买好了第二天一早去宁市的高铁票，林阅辰说：“我回宁市陪我爸复诊，可能会多住几天。等我回来凌北会第一时间和你联系的。你放心。”
王楚昕担忧地看着林阅辰，却也只能无奈地点了头。
那之后，林阅辰的电话就一直是关机的状态。直到足足十五天之后，王楚昕才又接到了林阅辰的电话。
冲到约好的咖啡厅时，他远远看着在坐在落地窗边的林阅辰，眼眶又红了。
林阅辰比半个月前更瘦了一些，但精神已然恢复了。
他穿着米色毛衣和黑色休闲裤，米色大衣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米色毛衣衬着他的侧脸，在阳光里看着精致，但看到王楚昕到来时笑着弯起的眼尾，已经散去曾经独属于林阅辰的、让人觉得温润的底色，而被眼底无法抹去的冷然压制住。
走过去，在林阅辰对面坐下，王楚昕撅了噘嘴，带着撒娇和委屈说：“辰哥，你失联也太久了，知不知道我可担心了。”
“抱歉。”林阅辰问他，“你喝什么？”
“美式吧，无糖。”王楚昕摸了摸自己的腰，“你瘦这么多，我都不敢往你身边站了。”
林阅辰淡笑着站起来，拍拍他肩膀，去柜台买咖啡。
王楚昕习惯性地拿出手机，刷了刷，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他把目光落在柜台和咖啡店员交流的林阅辰身上，总觉得林阅辰有些不同了，但又说不上来是哪些不同。
他怔忡间，手机响起来电铃声，一个陌生号码出现在了屏幕上。
王楚昕犹豫一瞬，接通电话，刚“喂”了半声，电话那边已经响起了陆云毅冷冷的声音：“叫林阅辰接电话。”
“你谁呀？”王楚昕的口气立刻不善起来，“我们辰哥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的电话都接的？”
“我知道他和你在一起。”陆云毅的声音平稳冷肃，“请你让他接电话。”
“我呸……”
王楚昕升级的情绪，被身后林阅辰安静伸过来的手止住了。
从王楚昕手里拿过电话，林阅辰把电话贴近耳边，淡然开口：“我是林阅辰，你请说。”
听到林阅辰的声音，陆云毅的态度虽然冷，却多少软了下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家？”
“你呢？”林阅辰毫无情绪起伏地问，“你决定好了吗？”
陆云毅沉吟了几秒：“你先回家，我们见面好好谈谈。”
“有什么需要谈的吗？”
“有。”陆云毅冷硬地说，“你不能不声不响就走，我需要一个交代。”
“好。我确认好时间，会联系你。”林阅辰说。
“辰辰，我……”
陆云毅的话被林阅辰干脆利落的话语打断：“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在此之前，请你不要再打扰我朋友。”
挂断电话，把手机递给王楚昕，林阅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听到陆云毅的声音，他还是会感觉到心尖上的撕裂般的不讲道理的疼痛。
但痛，不过就是痛而已。忍一忍，总会过去的。
咬着牙深呼吸，抵御过心尖的撕裂痛楚，他对王楚昕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阿楚，咖啡，麻烦你去取一下。”
同一时间，陆云毅看着手里的手机，沉默着紧蹙眉心，心里泛起莫名的空虚和慌。他不知道这种情绪如何定义，也不知道怎么排解。
他打开定位软件。
如同那夜眼睁睁看着林阅辰离开酒吧之后的每一次一样，定位软件里原本会闪烁，会给出他林阅辰所在的清晰位置和轨迹的小蓝点，依然遍寻不着。
他找私家侦探跟了王楚昕半个月，才在今天得到王楚昕和林阅辰见了面的确切消息。
看着手机里跟着王楚昕的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阳光下捧着咖啡杯和王楚昕说话的林阅辰眉眼间的笑容如旧，但陆云毅却觉得那笑容里有了他无法言说的遥远与陌生，这让他心里更烦躁了。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三声后，王涛走了进来。
他酝酿了很久，欲言又止，几欲张口却又踌躇着，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陆云毅放下手机，终于注意到王涛的状态，皱眉：“什么事。”
“陆总，辰哥他……”王涛踌躇着用词。
“他怎么了？”陆云毅立刻盯紧了王涛，“直说。”
“辰哥刚刚联系秘书室，想和陆总约时间见面，时长半小时。”
陆云毅一怔：“他怎么不回家？”
王涛明显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陆云毅这个问题。
想起刚刚看到林阅辰和王楚昕一起喝咖啡的画面，陆云毅满是阴霾的脸上忽然又泛起了笑。他对王涛点点头：“行吧，你和他约，他说什么时间，我就什么时间有空。”
和李家那个纨绔边缘公子见面时，他有耳闻，王楚昕惯会作天作地，“透着些幼稚又可怜的有趣”是枕边人对王楚昕的评价。
和王楚昕在一起，林阅辰这些年都没有受到影响已经很难得了。现在情况特殊，虞星那么一闹，如果林阅辰不生气，不矫情，他反而也会觉得奇怪。
陆云毅想了想，又叮嘱王涛：“就把地点约在我办公室。另外不用管半小时的时长安排。我见他之后的半天时间里，都不要给我排日程。”
王涛离开办公室半小时后，陆云毅收到了私家侦探的电话。
“陆总，我跟丢了。”私家侦探直入主题，言简意赅，“林先生的警惕性很高，他从咖啡厅离开之后去了电影院，人太多，在检票口他绕了绕，我跟丢了。”
陆云毅想了想，说：“你先还是跟着王楚昕，如果他再和林先生见面，你不要再跟丢。”
这次，私家侦探跟了王楚昕三天，依然一无所获。
但陆云毅的心到底放了下来：林阅辰已经和王涛约好，周五下午三点，会在陆氏和他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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