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林阅辰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让陆云毅在手机里装了定位软件。
把手机拉远，打开了房间大灯，林阅辰把摄像头环绕房间展示了一圈：“太晚了，我怕吵到我爸，先在酒店住一晚，明天一早回家。”
陆云毅这才放松了神情：“怎么住快捷酒店？不安全，又不舒服。我让王涛给你订宁市最好的酒店，你现在换过去。”
“不用。”林阅辰忙阻止他，“这大半夜的你，你何必折腾王涛。”
“我给他的工资是业内最高的，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被折腾。”陆云毅说着，声音又软了下来，“看你窝在这种地方，我心里难受。”
虽然陆云毅的自我中心有时候让人很无奈，但他表现出的心疼又让林阅辰心里一软：“你也别折腾我了，就几个小时我就回家。”
陆云毅点点头，放过了酒店的问题，也把手机拉远，给林阅辰看周围，同时抱怨着：“我一个人躺在家里，又冷又无聊。”
陆云毅在家。这个认知让林阅辰心里又是一暖。
停了停，陆云毅又问：“你到底哪天回来？”
他的声音依旧端着姿态的，但尾音的拖沓和眼神，显露出些许撒娇的意思，林阅辰不由得笑了笑。
“笑什么？”陆云毅把手机拉近了些，紧盯着屏幕上的林阅辰，“快说，哪天才回来？”
“还没定。”林阅辰躺下，把手机放在枕边支起，“很晚了，睡吧，明天再说。”
“我都不知道明天穿什么衣服。”陆云毅也躺下了，同样把手机支在枕边，又皱起了眉，“你说你，就不能明天再回宁市？”
林阅辰想了想，说：“衣帽间进去，左手边第一个衣柜里面的白衬衫，和右手边第一个衣柜里的西装三件套，你随便拿一套就好。”
“还有风衣，在门边的大排柜里。领带在衣帽间靠窗的抽屉里，你随便挑一条，反正你好看，怎么配色都能压住。”
“不要领带。”陆云毅语带抱怨，“明天都没人给我打领带。”
“你和我在一起之前，领带是谁打的？”
“可是我现在和你在一起。”陆云毅理直气壮，“你不在，我就不会穿衣服，不会打领带。”
林阅辰轻笑：“那你明天光着出门。”
“不行，我的身体只有辰宝宝一个人能看。”陆云毅声音柔软下来，“我们最近总吵架，我不喜欢这样。”
他微微闭上眼：“你早点回来。”
“你睡吧。”看陆云毅已经随时会沉睡过去的模样，林阅辰说，“我回来以后再说。”
陆云毅支撑起身体，靠近屏幕，像是隔空亲了亲林阅辰，又躺了回去：“不准挂，手机就这么放着，我看着你睡着才行。”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睛也完全闭上了。
林阅辰抬手，轻轻抚了抚屏幕上陆云毅的睡脸，心里那片已经覆盖良久的阴影，终究因为陆云毅展现出的紧张与依赖消散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林阅辰回到家里，爸爸虽然意外，也更惊喜。知道他这次要住到自己生日后，更是立刻笑逐颜开。
吃过午饭，林阅辰走出家门，没有目的慢慢散步。
这种寻常生活的氛围和他与陆云毅在一起的日子不同，别有一种厚重的、安宁的、平稳又舒缓的感受。
林阅辰感觉到惬意，不禁驻足，微微眯起眼，看阳光透过树荫的间歇细碎洒下来的光影。
下次如果有机会，也许可以和陆云毅一起来宁市，走走看看，体会一下这种宁静。
一道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来：“小辰？”
“嗯？”
他应着，下意识转过身，对上了一张干净的、斯文的、气质感十足的脸。
“萧睿……学长？”
虽然是萧睿先认出林阅辰的，但真的对上了视线，他还是足足怔了几秒，才终于笑起来：“真的是你。”
读高中时，萧睿是高一届的学长，清冷沉静的他学习很好，一直是家长口中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林阅辰和他共同参加过一个学校选派的校际联动的夏令营，两个人住在同一个寝室里时，萧睿以学长的姿态，颇为照顾他。
自萧睿毕业后，他们便再没有见过，没想到会在故乡的街头无意地重逢。
“你一点也没变。”萧睿看着笑容清透的林阅辰，眼神温润明朗。
“学长倒是变了些。”林阅辰弯着笑眼，“沉稳多了，看着就是精英人士。”
萧睿被他的称赞激得笑出了声：“我已经留在京城了，这次回来也不会留太久，你如果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坐坐，聊聊，叙叙旧？”
“好啊。”
就近在连锁咖啡厅靠窗的位置坐下，萧睿安静地又注视了林阅程很久，感慨道：“和你已经这么多年没见了，夏令营的时候，仿佛还在昨天。”
他又笑了：“不过，和你的感觉没有变陌生。你的作品，我看到了。”
“哪一部？”林阅辰笑问。
“每一部。”萧睿的笑容里糅着感慨，“看电影里你的样子，总觉得像是在看一部分我自己的青春年少……”
萧睿话的被林阅辰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是陆云毅打来的，林阅辰对萧睿歉意地说：“抱歉，学长，我接个电话。”
温柔有礼地做个“请”的手势，萧睿又说：“你喝什么？”
“都可以，麻烦学长了。”林阅辰答着，接通了电话。
“你怎么又跑去咖啡厅了？”电话一接通，陆云毅就开始质问，“你不是回去给你爸过生日吗？”
“遇到从前关系挺好的学长，坐坐，叙叙旧。”林阅辰解释着，“刚进来，还没五分钟。你不是一直开着定位吗？我有意外，你就马上报警好了。”
“你又不肯让保镖跟着，我能不担心吗？你早点回来。”
“好。我爸生日过了我就回来。”
“你爸到底哪天生日？”
“这个月，二十八号。”
“二十八？”陆云毅语气中几乎带着哀怨了，“还有十二天？你回去那么早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林阅辰思忖了一下是否合适，还是开了口，“我觉得你最近有些心浮气躁的，好像有事情要去完成，所以我想，我们都需要一点空间，你忙你的，我也……”
“空间？”他的话被陆云毅直接打断了，“你和我在一起五年了，你现在和我谈空间？我什么空间没有给你？”
陆云毅的语气里杂着他平时确实遇到了棘手的问题时才会出现的烦闷。
即使只听到声音，林阅辰脑海里也鲜明浮现出陆云毅此刻用手撑着头，皱着眉，无可奈何却又倨傲的样子。
平时他去给他揉揉太阳穴，吻一吻眉心，陆云毅会放松一些。及至解决了问题，更会把他拉过去深吻，说“辰辰是我的幸运天使”。
想到这些，林阅辰的不快就消散了些。
“你爸生日过了就赶紧回来。”陆云毅说，“我让王涛定二十九号最早的一班高铁。”
发现林阅辰没有回应，陆云毅的语气又变得有些尖锐：“怎么？舍不得偶遇的学长？”
“阿毅。”林阅辰叹口气，说，“你如果想我，就直接说你想我。效果一定比冷嘲热讽要好。”
“小辰。”萧睿的声音忽然自林阅辰身后响起来，“我记得你乳糖不耐受，你喝美式可以吗？”
听到萧睿话语，陆云毅没等林阅辰答萧睿的话，语气立刻不善起来：“叙旧？这么了解你，是学长，还是老情人？
对萧睿比了个“ok”的手势，林阅辰冷声说：“他知道我乳糖不耐受，是因为我们以前一起参加过夏令营。我没有老情人，更没有白月光。”
电话那边的陆云毅沉默了。
林阅辰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他看着热闹的咖啡厅，心里却一片冷寂，说不清楚的感受复杂地纠结在其中，藏着细密的针。
过了好一会儿，陆云毅忽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把声音放得很软：“你是不是吃醋了？”
沉默的人变成了林阅辰。
“我是真的很想你。我五分钟刷新一次你的定位，都没有心思工作。我从来没有这样过。”陆云毅的声音里多了明显的无措和疲倦，“我现在很乱，只想你在我身边。你早点回来，好吗？”
“我……”林阅辰轻轻咬了咬唇，“我也很乱。自从你那个朋友回来之后，我们之间就变得很奇怪。”
压在心口的问题一旦说出口，在轻松的瞬间，却又自有另一种压力紧紧地砸下来。
林阅辰的心瞬间抽紧了。
“你很在意他？”陆云毅问。
“我觉得你很在意。”林阅辰坦白地说，“你这种在意，让我不舒服。”
“你想太多了。”陆云毅叹着气，“我那个朋友，他叫虞星。我曾经很在乎他。高中的时候我甚至向他告白了，他拒绝了我。后来他出国，我们快五年没有见过了。”
“后来呢？”林阅辰干涩地问，“你还是很在乎他吗？”
“当时觉得伤自尊，后来我有你了。只是他刚刚一个人回国，又是陆氏的重要战略合作对象，他遇到了事情，我不管不顾的话，怎么都说不过去。”
“如果……”林阅辰嗓子发紧，“如果，他在意你呢？他喜欢你呢？”
“你不能用没有发生的事情来判断我，这不公平。”陆云毅说，“我答应你，我会和虞星保持距离，我不会让你难受了。”
他放柔了声音：“你回来吧。我很想你。我们一直都很好的，你回来，我们还是会一直都很好。”
陆云毅的呼吸在电话里变得慢了些，似乎在全心全意地等一个答案。
他们确实一直都很好。林阅辰的心不由得还是软了下来：“你让王涛定二十九号十点的那班高铁吧。”
五年的感情，值得给彼此一个各退一步的机会。
和陆云毅彼此说开了，林阅辰的心情自然地又好了很多。他和萧睿聊了许多高中时的事情和之后的生活。
很久没有和曾经一起经历年少的朋友这么淋漓尽致地聊过了，他和萧睿又不约而同的一起吃了晚餐，再从市中心一起散步几乎一个小时，回到林阅辰家的楼下时，才彼此道了再见。
沿着楼下的小路走了几步，再转个弯，就进入楼道了。
林阅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在快速向他靠近。
在拍卖场遇袭的记忆瞬间袭来，他吓了一跳，快速从口袋里拿出声光报警器握住，同时转头向身后看去。
一扭头，还没看清来人，他就被那人从身后直接拦腰锁住，并且往楼门口旁常绿树的阴影下拖。
熟悉的力度和气息里，林阅辰松开了紧握住报警器的手。
哀怨又兴奋的声音贴着他耳朵落下来：“我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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