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Chapter48】
自从恶罗王从火焰山拿回自己的躯体后，他就一声不吭地……翘班了。
当梨白化成的黑猫掀开毛利家的屋顶，发现他居然还在顶着毛利雾仁的壳子和他的‘母亲’共度午餐。
“喵呜。”
她趴在屋顶伸了伸猫爪子。
“……我吃饱了。”恶罗王放下筷子，在母亲温柔的注视下离开餐厅回到了自己房间，并反锁了房门。
没一会儿，就见梨白从窗户的缝隙中艰难地挤了进来：“地府公务人员无正当理由旷工是要倒扣工资的喵。”
并将签了恶罗王大名的合同推了过去。
“这种东西。”恶罗王捏起合同的一角，带着点削微的不屑，掏出了打火机，“烧了就行，我们的合作不是早就结束了，你还过来干什么，找打手吗？”
“这是副本。”灿金色的猫眼里倒映出一团火焰，等火苗化为灰烬，梨白才慢悠悠地舔起爪子，“正本已经归档，你和地府之间已经建立了牢固的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了喵。”
它摸出手铐：“逃避职责，按照合同，地府有权对你进行逮捕并进行强制执行。”
恶罗王：“……”
“刚找了工作就回来家里蹲也太差劲了吧。”猫咪甩着尾巴，“‘我的儿子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在家吃白饭呢？’、‘一看就是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喵’、‘都是哦噶桑的错’。”
完了，梨白还补刀：“你看看，你还是个妖吗。”
啃老族的标签嗖一下戳中了恶罗王的膝盖。
就很离谱。
但不得不说，曾经无所畏惧的他确实多了一个软肋，明明在取回自己的躯体后就可以干净利落的走人，可偏偏舍弃不下那本就不属于他的温度。
所以死鱼眼自然而然地就摆出来了：“知道了知道了。”
“说起来，喵还以为你会搬家去和巴卫住土地神社。”
确实有这个想法但被巴卫无情赶出来的恶罗王一下噎住了：“喂！……就不能在你嘴里听句好话吗？”
“抱歉。”梨白道歉也显得很没有诚意，“另外，喵有个提议。”
“嗯？”
“难得自由，要不要去干票大的。”
“……”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就是你吧。
“忍气吞声可不像是我们妖怪的风格。”猫猫回头看了眼铺开的八条大尾巴，少去的那一条让她几百年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那是喵最喜欢的尾巴！”
大概这么长、这么粗。
梨白比划着猫爪子。
然后更气了。
恶罗王瞥了眼毛都气炸了的梨白，明明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在想着找个打手分担火力，但却从内心深处觉得深有同感。
“得了吧，这些年你过得还是相当滋润。”回想起黑暗过往的恶罗王也炸了毛，“五百年了，你知道这五百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身体觉得烫、灵魂觉得冷。
就像把人烫火锅里然后从脑袋上往下浇冰水一样。
两只大妖怪嘀嘀咕咕愤愤了一阵，很快就同仇敌忾了。
恶罗王：“你准备怎么办。”
梨白：“搞他！”
……
首先是前期准备工作。
梨白万万没想到恶罗王把自己的肉身藏在床底下的冰柜里。
当她看着恶罗王把自己的肉身搬出来，再把毛利雾仁的尸体搬进去，灵魂在两者之间仰卧起坐的时候整只猫都麻了。
“像在储藏生鲜。”它围着冰柜转了一圈，“微硬的时候切片手感更佳。”
恶罗王冷漠地把梨白凑过来的猫脑袋拂到一边，然后重重地盖上盖子，把冰柜踹进床底。
“怪喵小气的。”猫猫蹲坐，“但你总得让他入土为安吧。”
“……找机会。”恶罗王明显还没有坦白的意思，大妖怪的内心还是有些患得患失，他果断转移话题，“然后呢，听你的意思第一步先去战神神社？”
“当然。”在模拟游戏《尤曼吉》里不止一次暴打过建速的梨白愉快地摇着尾巴，“信仰也是神明力量来源的一部分喵，趁现在还是神议期间，消息闭塞，抓紧动手他反应不过来的。”
“虽然他本人不在，现世的主神社守卫还是很森严的吧。”
“所以我们得走副社包围主社的路线。”梨白掏出地图，摊开，猫爪爪从边缘划到中心，“等主社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只剩它一个独苗了。”
说干就干。
这晚，驻夜值班的巫女们似乎听到了器皿破碎的清脆声音。
“又跑猫了吗？”
“说起来，这附近的野猫总喜欢到我们这里捣乱呢。”
“隔壁的八坂神社就从来都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可别把神位牌打碎了。”
巫女推开神社的大门，可人类所能看见的，仅仅只是建筑的本身。
月光撒入内殿，照耀出一片狼藉。
“东西都好好的，可能是听岔了。”
过了一会，殿门又被缓缓合上。
“回去吧。”
梨白和恶罗王的效率还是相当快的，等他们来到主神社汇合的时候，才堪堪深夜。
“还挺快的喵。”
“哼，也不想想本大爷多久没运动了。”恶罗王双手交握伸长手臂，脖子左右转动发出骨骼摩擦的脆响，他露出鲨鱼牙，“爽快！”
鸟居旁悬挂的灯笼散发着幽幽的红光，照耀着他的侧脸，渲染出一副诡谲的味道。
黑猫也在这邪异的氛围中抽长身形，化为人体，如星光般璀璨的银发在此刻仿佛染上了鲜血的色泽。
“走吧。”
两人同时步入鸟居，在前脚触及地面的那一刹那，他们来到了神明的世界。
这里的风景与现世并无二致，只不过是镜子里映出的另一个世界——
无法被触及、无法被观测。
主神社依然伫立在山坡上，上山的台阶并不长，梨白缓步而上，像是郊游一样悠闲。
紧闭的殿门内透露出明亮的灯光，鬼火童子的笑声透过夜色隐隐约约传来。
正殿门口，两座石狮一左一右，威严坐立。
“是看门的狛犬。”
大概是回应恶罗王的话，石狮石质的眼瞳突然翻转成了漆黑之色，雕刻而成的躯体也瞬间化为矫健的身躯，柔软的皮毛随同呼吸起伏。
“什么人？”它们跳下石台，挡在了梨白和恶罗王的身前。
“看不出来吗。”恶罗王一字一句慢慢吐出，“我们，是、妖、怪。”
战神建速嫉恶如仇。
在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为了保护孱弱的人类不被妖怪所侵吞而立下赫赫战功。
他是人类的信仰。
他是所有妖怪的敌人。
狛犬顿时低伏下身子，从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长长的细尾也绷紧拉直。
“省点力气吧，如果仅凭你们也能拦住我的话，那我们也不必过来了。”两只猫耳从梨白脑袋上竖了起来，八条尾巴也从身后舒展开来。
“八尾猫又……不对。”尖锐的指甲从狛犬的肉垫里弹出，“你是当年的九尾猫又！”
“是本大爷存在感太低了吗？”恶罗王大拇指摸过深色的唇瓣，“看来你们把我忘得彻底啊……”
“……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恶罗王小腿微微用力，一个闪身出现在狛犬身前，同样深色的指甲深深嵌入它的脖颈，“有些名字带来的恐惧是时间无法磨灭的。”
“恶罗王？！”
“是我。”
另一只狛犬按捺不住朝着梨白飞扑而来，张大的嘴巴里长而尖的犬牙反射出生冷的寒光。
梨白一个侧身躲过，八条尾巴趁机灵活地缠上它的身躯，然后狠狠甩在了地上。
受到重击的狛犬发出轻微的低鸣。
它耳朵细细颤动，听着木屐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麻烦帮我给建速带句话。”
涣散的视线里，少女的剪影弯下腰：“就说……好久不见。”
神明同妖怪的战争从来都没有结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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