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白宁之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那小厮见了白宁之，便同喜乐撒开了手，行礼道：“少爷。”
白宁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厮答道：“这位公子非要见老爷，说是老爷的朋友。老爷吩咐了，现在谁都不见。”
白宁之回过头，见是那天那位买了他的笔记的公子，十分惊喜，道：“公子原来是你，公子可还记得我。”
顾臻看着面前的这位大人十分面熟，但一时间竟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他：“你是……”
还是喜乐记性好，对着白宁之道：“这位大人莫不是那个卖书的书生。”
白宁之道：“正是，还未谢过顾公子的知遇之恩。在下白宁之。”
顾臻回礼道：“在下顾臻。大人不必客气，大人是这府上的……”
“哦，我是段大人的侄儿，也是他的女婿。顾公子是来找舅舅的？”
“正是，还望白大人替小的引荐。”顾臻没想到这书生便是那段子佩的侄儿，那这么说来，之前段子佩来顾府找琉珂，也是为了这位白大人的事情了。
“好说好说，公子请。”
去见段子佩的路上，白宁之大致把自己的遭遇同顾臻讲了。说话间便到了段子佩房间内。
白宁之向段子佩引见了顾臻。
顾臻见那段子佩躺在床上，满脸生疮，难怪不肯见人。
不过这才几日不见，段子佩怎么就这般模样了，顾臻忙问道：“子佩你身子如何了，怎地就病了？”
段子佩不愿多说，只摆手道：“无碍无碍。”
其实这病是在难以启齿。前几日那藏香楼的悠然给他发了帖子，他便又去了，叫了悠然陪着。谁承想回来只过了一晚，便浑身发痒，脸上生了好些疮，身下那根东西也留了脓水，十分不堪。请了大夫来，只说是脏病，难以调理，只得常常喝着药了。
段子佩问道：“顾兄找我何事？”
顾臻便把那老夫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段子佩想了想，道：“哦，此事我略有耳闻，乡吏自行调和了，上奏给我，我已批阅，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经过上次康乐的事情，段子佩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意料之中，但顾臻实在气不过，便问道：“子佩，杀人偿命可对？”
段子佩点点头道：“自然。”
“那为何打。死。了妻子的人未受惩罚呢？”
“他应是交了赎金的，即便不交，也不过判个三年五载罢了。且这算是家事，女子嫁了人，收了聘礼，便算是夫家的人了，自然任凭夫家处置。”
顾臻深吸了口气，道：“子佩，今日你所言，简直荒唐。女子同男子一般，皆为民、为人，古者言：‘民者，国之根本’，所以‘民贵君轻’。所谓‘大道’言’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古者又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今日之女若是子佩之女、之姊妹，子佩又当作何感想？况子佩为父母官，应是把子民当作自己亲人来看待，绝不能姑息纵容有罪之人，如此风气，后患无穷。”
这乐南城怎对女子如此苛待，顾臻想不通。
段子佩虽不太懂得顾臻说的话，但大致了解了他的诉求，笑道：“哈哈，顾兄此番话着实另子佩惊叹。不过此事已经盖棺定论，想要推翻怕是要费些周折。即便真将那男子定了罪，也是个例，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若想从根源解决，须得奏明圣上才行。子佩人微言轻，此事可与顾员外郎商议。至于这件案子，按律法那女子应由她那夫君安葬，他却不管不问，这便倒是可定他的罪。”
顾臻沉默片刻，道：“也只好如此了。”是了，这样的风气，唯有从上改变，方会上行下效，不过谁又能动摇圣上的意志呢。
段子佩向外喊道：“来。”
一官差走了进来，行礼道：“大人。”
“东街卖豆腐的王六，你去抓了起来，本官要再审。”
官差领了命便退下了。
段子佩向顾臻道：“顾兄可先回府上，有了消息我自会让人知会。”
顾臻拱手道：“如此便有劳了。”
段子佩向一旁站着的白宁之道：”宁之，替我送顾公子。”
又向顾臻道：“说来我这侄儿的位子，还是仰仗顾员外郎得来的，是得让他好好谢一谢你。”
这倒是给顾臻提了个醒，说起来他最好还是不要同这些做官的人打交道，以免让琉珂为难。便婉拒道：“不必麻烦了，我正巧要在街上走走。”
顾臻刚出房门，忽然想起一事，又折回来，向段子佩道：“还有。”
段子佩问道：“顾兄还有何事？”
“有日我见街上贴了告示，说是有一女子走失了。”
段子佩点点头道：“正是，东街香料商的女儿走失了，近日正寻呢，顾兄可是有消息？”
那香料商原本是把女儿许配给了县里的主簿做妾，谁知那小姐临阵离家出走了。找不到女儿那香料商便无法同主簿交代，于是便求到段子佩这里来了，说是只要找到了女儿，愿给段子佩送上纹银五百两。
顾臻道：“正巧了，近日陪母亲上香，在寺庙前见过，不知是否为同一人。”见那姑娘是就觉得面熟，方才一下子想起来了。
段子佩道：“哦？我这就派人去查看，多谢顾公子。”
“告辞告辞。”
等顾臻走后，白宁之道：“舅舅打算怎么判？”
段子佩随口道：“不过让人抓了，关个四五天罢了。”段子佩觉得那顾臻虽算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但多少有些过于不食人间烟火了，过于天真。
白宁之给段子佩倒了杯茶水，道：“可这怎么跟顾公子交代？”
段子佩喝了一口茶，看了白宁之一眼，道：“宁之你怎么这样不知变通。顾公子到底比不得员外郎，不过一平头百姓罢了，我看在与他的交情上做这些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况且他不过是想做些善事，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罢了。随便给他个结果也就是了，他不会深究的，第二日就会抛到脑后了。”
白宁之道：“舅舅说得是。”其实白宁之并不认为顾臻是个虚荣的人，相反，顾臻有着真性情，活得也洒脱，倒是令人敬佩得很。
段子佩又喝了口茶水，道：“我已找人算过了，这月十五是个好日子，你和敏儿的好日子就定在这天，这些日子你要多上心。”
白宁之垂首道：“是。”
顾愫回府后，刘羽把今日的情况事无巨细地禀报了，顾愫这才去找了兄长。
顾臻刚用罢饭，正准备要去找顾愫，没想到顾愫倒先来了。
顾臻道：“琉珂，正巧我有事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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